午夜的老座钟敲响十二声。陈潮生的手指在沈渔歌手腕的贝壳手链上滑动，她掌心沁出的汗珠浸透了他的衣角："潮生哥，护渔队的快艇老远就能听见动静！"
"走悬崖下的暗礁区。"陈潮生低头在她发间落下一吻，海风里飘着茉莉洗发水的清香，"把船灯调成暗红色，三分钟闪两下。听见发动机声就关灯。"
小船在悬崖阴影里悄然前行，沈渔歌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小腹上："要是真有了，我爸非让你住我家不可！去年他还说，渔家小子想娶媳妇得先打到百斤大鱼。"月光从崖缝漏下，在她眼下投出蝴蝶状的阴影。
陈潮生轻笑，指尖她嘴角的绒毛："今早刚称过，光昨晚的金条就五十斤！等'海马号'挂旗，我立马带着金戒指提亲去！"
话音未落，船头突然撞上暗礁。陈潮生搂住沈渔歌关掉所有船灯，眼前荧光藻随着暗流闪烁如萤火虫。"到了。"他将她颈后的碎发别到耳后，"集中精神，听见快艇声就往礁群钻。"他拉上潜水服拉链，毫不犹豫摘下贝壳哨塞进她手心，"危险时吹这个，我在水里能听见。"
陈潮生纵身跃入海中，仿佛穿过一层清凉的玻璃。海水没过头顶的瞬间，异能如潮水般涌来，鼻腔自动过滤海水，肺部如鱼鳃般呼吸。闭眼感知，海底布局在脑海立体展开：沉船在十一点方向，海沟底的金锭闪烁如灯笼，护渔队的巡逻路线正以十五海里时速远去。
下潜近三十米，防水手电的蓝光扫过岩壁，大片管蠕虫骤然收缩，露出嵌在石缝中的青花瓷片。自从七彩神仙鱼融入体内，异能运用愈发娴熟。
沉船龙骨在深海中若隐若现，船头的海马图腾缺了半只眼睛仍昂首向前。陈潮生滑进货舱，昨天遗漏的霁青釉梅瓶卡在木板间，花纹泛着幽蓝，瓶口挂着腐烂的船帆布条。
"小心别扎手。"异能提前示警，他左手撑住腐朽的横梁，右手抄网轻兜，梅瓶稳稳入袋。瓶底"大明宣德年制"清晰可辨，想起苏老板的话："完整的宣德瓷能换半条渔船。"
寻找散落的金条时，异能敏锐捕捉到金属震颤。陈潮生蹲下轻敲金条，闷响惊散透明小虾。这些刻着"宝源局"的金条，正是明朝官铸。
突然，海沟方向水流湍急。陈潮生贴紧礁石，感知到涨潮引发的暗流正裹挟泥沙涌来。借着水流漂过海沟，眼前白花花的瓷器如海底森林！倒扣的瓷碗缠枝莲花纹在荧光藻下流转，最底层的银锭堆让他心跳加速——"万历通宝"字样清晰，部分银锭夹着珊瑚化石。
撬起最上层银锭时，十米外的异动让他屏息。三米长的护士鲨顺流漂过，粗糙的鱼皮几乎擦过护目镜。自从能感知海族意识，他知道这条饱食的鲨鱼并无恶意。
"原来你懂我没威胁。"他心道，继续收集银锭。潜水表显示己下潜十八分钟，最后一眼望向海沟，沟底另一块瓷板画的海睛在手电光下闪过红光，恍若活物。
上浮时绕道沉船内部，指尖触碰海马图腾缺角，指甲盖大的木片脱落，露出"陈门海运"西字。陈潮生热血沸腾，终于明白父亲日记中的"海马号"正是陈家先祖的商船！
"渔歌，我回来了！"破水而出时，沈渔歌跪在船头，贝壳哨叼在口中，指尖泛白。她眼尾泛红，见他肩头的抄网又破涕为笑："我数了七十二次浪花声，还以为你遇到危险"。
"以为我被鲨鱼叼走了？"陈潮生甩头，将梅瓶和金银递上船，"鲨鱼闻到七彩神仙鱼的气息早躲远了！"
沈渔歌凑近，指尖划过他蒙雾的护目镜："潮生哥，你眼睛在发光！像海底的荧光藻，蓝汪汪的。"
他抓住她的手按在胸口："那是因为看见你，心里亮堂。"金银碰撞船板的脆响惊飞夜鹭，"快起锚，天亮护渔队上班就糟了！"
驶离三道湾时，陈潮生又想起海沟里的瓷板画。海睛仿佛真的转动了一下，也许是错觉。沈渔歌哼着渔歌调整航向，月光为她镀上银边。他突然觉得，比起海底的金银，身边这个愿与他共赴深海的姑娘，才是最珍贵的宝藏。
回到陈家港己近凌晨西点。沈渔歌紧紧抱着梅瓶，瓶口的布条扫过手腕，仿佛在诉说古老的故事。陈潮生望着后屋，想起箱底的金戒指——等苏默玲带着老罗盘归来，选个晴日在"海马号"船头，他要为两个姑娘戴上属于她们的定情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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