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兰清晨的阳光刚爬上窗台时，苏棠的手机在床头柜上炸了。
她正对着镜子系旗袍盘扣，珍珠盘扣在指尖转了两圈，听见提示音里"99+"的红点跳得刺眼。
划开屏幕的瞬间，林婉如的新动态像根刺扎进视网膜——
"一个实习设计师凭什么站上顾总的红毯？
难道顾总己经准备离婚了？"配图是她和顾廷深在红毯上的侧影，角度刁钻得刚好遮住她胸牌上"顾氏设计部"的字样，倒像是被豪门金主攻宠的金丝雀。
评论区早被水军攻占，"果然是靠男人上位""顾氏要变天了吧"的字眼刺得人眼睛生疼。
苏棠捏着手机的手指节泛白，却在看到一条"那套高定是她亲手绣的"的反驳被秒删后，突然笑了。
她把手机倒扣在化妆台上，盘扣"咔嗒"一声系紧，镜中映出她眼底翻涌的暗潮："林女士，你太急了。"
同一时间，三公里外的咖啡馆里，许曼正对着电脑皱眉。
她昨天在后台拍到林婉如躲在储物间打电话的画面，录音笔里传来的"周明远，顾氏的资料你到底弄不弄得到"让她后颈发凉。
小姑娘咬着吸管把录音拖进剪辑软件，指尖在删除键上顿了顿——她想起苏棠在后台被记者围住时，还弯腰帮摔倒的小模特捡发饰。"咔"地截下关键片段，她匿名邮件点下发送，收件人备注是"欧阳雪"。
时尚杂志编辑部的电话铃几乎是同时响起。
欧阳雪正把咖啡往嘴里送，看到邮箱附件的瞬间手一抖，褐色液体在白衬衫上晕开朵花。
她顾不上擦，首接拨通主编内线："王总，我要做专题！
《顾氏高定背后的女人》——不是八卦，是讲一个设计师如何用苏绣让世界闭嘴的故事！"她抓起外套往身上套，高跟鞋在走廊敲出急鼓点，"半小时后我要巴黎时报的采访预约，还有，联系苏绣非遗协会要她十二岁绣《百鸟朝凤》的资料！"
顾家在米兰的私宅里，水晶吊灯把光线切成细碎的棱。
徐泽端着红酒杯往角落缩了缩，目光扫过主位上空着的椅子——那是顾廷深的位置。
他碰了碰旁边老夫人的侄女婿，声音压得像耳语："您没发现吗？
顾总这次把实习生带米兰，说是看秀，实则是在扶持新人。"他的拇指着杯壁，"咱们顾家的产业，总不能便宜了外姓人。"助理小李适时递上平板，上面是顾氏设计部最近的调岗记录。
徐泽扫了眼，对小李使个眼色："盯着，特别是苏棠接触的项目。"小李低头应下，转身时袖口闪过银色录音笔的光。
酒店套房的门被推开时，苏棠正抱着笔记本查巴黎项目资料。
顾廷深带着晨雾的寒气进来，西装搭在臂弯，看见她脚边堆着的绣谱，眉心微微一蹙："不是说今天休息？"苏棠抬头，屏幕蓝光映得她眼尾发亮："我在看巴黎展的场地平面图，凤凰主题需要..."她的话被手机提示音打断——顾氏官微新动态。
照片里两人站在米兰塔前，顾廷深的手虚虚揽着她腰侧，背景是漫天晚霞。
配文只有一行："我的妻子，值得所有赞美。"
苏棠的睫毛颤了颤，指尖轻轻抚过屏幕上顾廷深紧绷的下颌线——他向来讨厌拍照，这张却连眼神都软得像化不开的雾。"顾廷深..."她声音发颤，转身扑进他怀里。
男人的手臂立刻收紧，下巴抵着她发顶："之前是我考虑不周，让你被议论。"他喉结擦过她额头，"以后，你的名字要和顾氏并列在聚光灯下。"
苏棠吸了吸鼻子，刚要说话，行李箱"咔嗒"一声在脚边裂开条缝。
她蹲下去整理，指尖在箱底摸了个空——那卷绣着并蒂莲的手稿不见了。
那是她花三个月绣的巴黎项目初稿，针脚里混着金线，在阳光下会泛出浅粉的光。"最后一次打开箱子是昨天下午。"她猛地站起来，"清洁阿姨来打扫过！"
顾廷深的瞳孔缩了缩，立刻掏出手机要叫安保。
苏棠却按住他手背，指尖还带着刚才的温度："不用。"她翻出许曼的号码，按下通话键时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有些事，需要更隐蔽的手。"
电话接通的瞬间，许曼正站在酒店走廊尽头。
林婉如的房间门缝里漏出暖黄的光，她听见里面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纸张摩擦的声音。"苏小姐？"她压低声音，目光锁住门把手上挂着的"请勿打扰"牌。
"我需要查一个人。"苏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冰碴子，"今天上午进我房间的清洁员，还有..."她顿了顿，"林婉如最近接触过什么人。"
许曼摸出兜里的微型摄像头，金属外壳贴着掌心发烫。
她望着林婉如的房门，影子在墙上拉得老长，轻声应下："我现在就去。"
挂掉电话时，房间里的响动突然停了。
许曼屏住呼吸，看见门底的光被挡住——有人正贴着门听外面的动静。
她后退两步躲进消防通道，看着林婉如的房门缓缓打开条缝，一只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探出来，捡起了门把手上的房卡。
"你到底想干什么？"许曼望着那只手缩回房间，喉间溢出呢喃。
走廊的感应灯在她头顶忽明忽暗，把她的影子和林婉如房间的光，切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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