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漫过顾宅雕花窗棂时，顾廷深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得发颤。
他闭着眼睛摸了半秒，指尖触到屏幕的瞬间突然顿住——吴敏的短信像根细针，扎破了凌晨的平静。
“抄袭？”苏棠被他抽走枕头的动作弄醒，迷迷糊糊翻个身，就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清他紧绷的下颌线。
男人向来清贵的眉峰拧成刀刻的痕，手机屏的冷光在他眼底晃出暗潮：“有人向媒体爆料，说高定系列设计稿泄露。”
她的睡意“唰”地散了。
苏棠撑着胳膊坐起来，发尾扫过他肩颈：“是萧然。”不是疑问，是笃定。
昨夜在机场，那男人望着她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刀，“他在大阪发的邮件。”
顾廷深把手机倒扣在床头柜，转身将她拢进怀里。
苏绣绣娘的手指还带着暖香，他摸到她腕间红绳上的转运珠，突然捏紧：“吴敏己经带着禁诉令去联盟总部了。”他吻了吻她发顶，声音低得像在哄人，又像在宣誓，“我不会让你再被脏水泼一次。”
手机在此时炸响。
吴敏的视频通话弹出来，画面里是联盟总部鎏金的玻璃门。
她穿着银灰西装套裙，高跟鞋碾过大理石地面的声音清晰得刺耳：“顾总，禁诉令己送达。”镜头一转，赵子涵正揪着法院执行员的袖扣嘶吼，发梢沾着早上没来得及打理的碎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顾氏敢动我——”
“赵总监。”吴敏插了句话，声音冷得像冰锥，“您涉嫌教唆伪造鉴定报告的证据，昨天就己经移交经侦。”她抬手指向执行员手里的封条，“现在，麻烦配合查封服务器。”
赵子涵的脸瞬间煞白。
他松开手后退两步，撞翻了前台的绿萝盆栽，深绿枝叶铺了满地。
苏棠在视频里看着这幕，突然想起三个月前面试时，这个总把“新人要懂规矩”挂在嘴边的总监，曾把她的设计稿摔在地上：“苏绣？土得掉渣。”
“转去行业协会。”顾廷深敲了敲手机屏幕。
画面切换的瞬间，许婧抱着笔记本电脑的身影出现在镜头里。
她推了推金丝眼镜，将恢复的邮件记录投到协会的投影屏上：“这是联盟服务器里的原始数据。”屏幕上跳出两封邮件，发送时间相隔两周——第一封是苏棠提交设计稿的日期，第二封的附件名赫然写着《高定系列终稿》。
“更关键的是这个。”许婧点开一份PDF，红蓝两色的设计图重叠在一起，连领口的盘扣走向都分毫不差，“色彩色谱、刺绣针法、甚至面料克重，赵子涵的‘原创’和苏小姐的手稿重合度92%。”
行业协会会长扶了扶老花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满屏数据：“立即启动行业黑名单程序。”
同一时间，顾氏大厦38楼的新闻发布厅被闪光灯照得发亮。
林婉如站在主位，米色真丝衬衫的领口扣得严严实实。
有记者举着话筒挤到最前排：“顾总夫人被污蔑抄袭时，您作为顾氏副总裁为何保持沉默？”
她垂眸盯着手里的清单，指甲在纸背压出月牙印。
三天前顾廷深把萧然买通鉴定师的证据甩在她桌上时，他说：“你哥哥当年挪用公款的记录，我可以让它消失。”
“我只是想活得明白一点。”林婉如抬眼，眼底的动摇只闪了一瞬，便将清单推给主持人，“这里有近三年顾氏合作方的灰色交易，包括——”她顿了顿，看向镜头，“萧然如何通过我，接触到苏小姐的设计稿。”
现场炸开一片抽气声。
某个举着摄像机的记者手一抖，镜头扫过观众席，能看见几个联盟成员的脸瞬间惨白。
顾廷深的手机在此时震动。
他看了眼新闻首播，指尖在桌面敲出规律的节奏。
苏棠凑过去，屏幕里男人正站在顾氏集团的LOGO下，黑西装衬得肩线像把刀：“顾氏永不录用抄袭者。”
这句话像颗惊雷，炸得网络瞬间瘫痪。
苏棠摸出自己手机，微信提示音连环炸响——设计部群里，小实习生发了段视频：赵子涵家的保姆举着手机，画面里男人盯着电视首播，脸白得像纸，“咚”地栽倒在波斯地毯上。
“他这是被吓晕的？”苏棠憋着笑，手指划过屏幕，又翻到另一条消息：联盟群里，有人发了律师函模板，配文“各位自求多福”。
顾廷深抽走她手机，按在沙发扶手上。
男人的体温透过衬衫渗过来，带着雪松香水的味道：“该处理的都处理了。”他低头吻她耳垂，“现在，该处理你了——”
“叮。”
吴敏的短信打断了他的话。
苏棠探过头，屏幕上是张照片：大阪梅田蓝天大厦的观景台，萧然靠在玻璃幕墙上，手里捏着禁诉令的副本。
他抬头对着镜头笑，嘴角扯得很开，却没到眼睛。
“顾廷深，你以为靠钱就能赢？”
视频通话的提示音紧接着响起。
画面里萧然的背景换成了落地玻璃窗，能看见远处港口的邮轮。
他扯松领带，声音里裹着冰碴：“我联系了位老朋友，他说——”他指节敲了敲桌面，“传统手艺再美，也挡不住资本的车轮。我们换个方式玩。”
通话被切断的瞬间，苏棠的手机又震了。
是设计部小刘发来的消息：“棠姐，顶楼有人留了东西。”
夜色漫进顾氏大厦时，苏棠站在68层的露天观景台。
风掀起她的裙摆，她望着脚下星罗棋布的灯火，手里的绣针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那是师父临终前塞给她的，刻着“守艺”二字的老物件。
“我不会输的。”她对着风呢喃，指尖轻轻划过针尾的刻痕。
楼下的霓虹灯映在她眼底，像团烧得正旺的火。
此刻的日内瓦，国际版权协会的会议室里，艾米丽·卡特正翻看着助理递来的文件。
她盯着苏棠设计稿的版权登记时间，金红色的卷发随着动作晃动：“把苏小姐的案例加到明天的议程里。”她抬眼看向窗外的雪山，嘴角勾起抹笑，“传统与现代的碰撞？我倒要看看，能擦出多大的火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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