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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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回归

 

图书馆穹顶的灯光熄灭,巨大的空间沉入一种工业化的、带着回音的寂静。林晚最后检查了一遍平台上的安全锁扣,才顺着临时搭建的钢架楼梯往下走。脚步声在空旷中激起清晰的回响,每一步都像踏在心跳的鼓点上。

走出图书馆厚重的大门,清冷的夜风扑面而来。初夏的校园褪去了白天的喧嚣,主干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在路灯下投下婆娑的暗影。空气里浮动着青草和晚香玉的甜香,还有远处宿舍楼隐约传来的吉他声和笑语。一种久违的、属于校园的安宁气息包裹了她。她深吸一口气,抬头望向教学楼的方向。高一(7)班的教室窗户黑洞洞的,但她知道,明天一早,那里又将坐满人。

她没有首接回宿舍,脚步像有自己的意识,拐向了教学楼后方那条熟悉的小径。月光如水,将通往天台的铁质楼梯染上一层清冷的银辉。她一步一步走上去,铁梯发出轻微而熟悉的“嘎吱”声。

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天台的风瞬间大了许多,吹乱了她的额发。月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将整个天台照得亮如白昼。废弃的杂物间还在老位置,墙角的阴影更深了。一切都和她离开前几乎一样,仿佛时间在这里凝固了。

她走到惯常待的角落,靠着冰冷的水泥围栏。远处城市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图书馆新馆巨大的轮廓在夜色中沉默矗立。她摊开手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升降平台冰凉的金属触感和颜料粘腻的质感。从被退学的狼狈转校生,到如今站在城市地标性建筑的心脏位置挥洒画笔,这中间的跌宕起伏,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这里……还是老样子。”

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传来。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缩,全身瞬间绷紧!她倏地回头。

月光下,顾屿辰的身影倚在通往天台的门口。他没穿校服,一件简单的黑色连帽卫衣衬得他身形越发清瘦挺拔,脸色在月光下显得有些苍白,肩膀的轮廓在宽松的衣物下依稀可见,似乎还带着未愈的僵硬感。他就站在那里,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不再是往日那种灼热的、带着侵略性的审视,而是一种深沉的、仿佛沉淀了太多东西的凝望。那眼神里,有疲惫,有风尘仆仆,还有一种林晚从未在他身上见过的、近乎小心翼翼的克制。

空气仿佛凝固了。夜风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打着旋儿从两人之间掠过。

“你……”林晚的声音有些干涩,“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走了吗?”她想起那条简短得近乎冷漠的告别短信。

“事情处理完了。”顾屿辰的声音很低,带着长途飞行后的沙哑。他向前走了两步,距离拉近了些,却依旧保持着一种谨慎的空间。他微微垂下眼睑,避开了林晚眼中瞬间升起的复杂情绪——那里面有震惊,有警惕,或许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的、被惊扰的不安。

“听苏晓晓说,你暂时回学校住,参与图书馆项目。”他解释了一句,目光落在林晚身上洗得有些发白的校服外套上,停顿了一下,“我……刚下飞机,想找个地方待会儿。”他环顾了一下这个空旷而熟悉的天台,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寥落,“没想到,你也在这里。”

林晚抿紧了唇,没有接话。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只有风声在耳边低语。她不知道该说什么。质问他的不告而别?还是像从前那样,让他“滚”?那些激烈的情绪,在他此刻苍白而平静的面容前,似乎都失去了支撑点。

顾屿辰似乎也没期待她的回应。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从卫衣宽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

不是手机,也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

是一本厚厚的、边缘己经磨得起毛的素面素描本。

林晚的目光瞬间被牢牢钉住!这本子……太眼熟了!和她当初被顾屿辰强行夺走、又被他“还”回来的那本,几乎一模一样!只是看起来更新一些。

顾屿辰的手指无意识地着粗糙的封面,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汲取勇气,然后,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郑重,将素描本递向林晚。

“这个……”他的声音更低了,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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