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惠帝司马衷1

晋惠帝司马衷，字正度，是晋武帝司马炎的次子。泰始三年（267年），被立为皇太子，时年九岁。太熙元年（290年）西月己酉日，晋武帝驾崩。当日，皇太子司马衷即位为帝，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熙。尊奉皇后杨芷为皇太后，册立太子妃贾南风为皇后。夏季五月辛未日，将晋武帝安葬于峻阳陵。丙子日，天下官员普遍晋升一级，参与丧事者晋升两级，免除百姓一年田租赋税，俸禄二千石以上的官员均封为关中侯。任命太尉杨骏为太傅，辅佐朝政。秋季八月壬午日，册立广陵王司马遹为皇太子，任命中书监何劭为太子太师，吏部尚书王戎为太子太傅，卫将军杨济为太子太保。派遣南中郎将石崇、射声校尉胡奕、长水校尉赵俊、扬烈将军赵欢率兵分驻西方。冬季十月辛酉日，任命司空石鉴为太尉，前镇西将军、陇西王司马泰为司空。

永平元年春季正月初一乙酉日，皇帝临朝听政，不奏乐。下诏说：“朕早年遭遇不幸，久陷悲痛。仰赖祖宗神灵护佑，宰辅忠臣贤良，使朕以微小之身居于百官之上，不明治国大道，不通先训教诲，终日惶恐，如临深渊。此前哀痛迷茫之时，三公重臣以社稷为重，遵循辅佐之典，仍欲延续先皇旧制，故沿用‘永熙’年号。然光阴流转，己至新年，改元更始乃礼法旧制。现改永熙二年为永平元年。”又下诏规定皇族子弟及地方官员不得祭拜皇陵。丙午日，皇太子行冠礼；丁未日，至太庙祭告先祖。二月甲寅日，按等级赏赐王公以下官员丝帛。癸酉日，镇南将军楚王司马玮、镇东将军淮南王司马允入朝觐见。戊寅日，恢复设置秘书监官职。三月辛卯日，诛杀太傅杨骏及其弟卫将军杨珧、太子太保杨济、中护军张劭、散骑常侍段广与杨邈。左将军刘预、河内尹李斌、中书令符俊、东夷校尉文淑、尚书武茂等，均被灭三族。壬辰日，大赦天下，改年号。贾后假传诏书将皇太后废为平民，迁居金墉城，并祭告天地宗庙。诛杀太后之母庞氏。壬寅日，召大司马汝南王司马亮任太宰，与太保卫瓘共同辅政。任命秦王司马柬为大将军，东平王司马楙为抚军大将军，镇南将军楚王司马玮为卫将军兼北军中候，下邳王司马晃为尚书令，东安公司马繇为尚书左仆射，并晋封东安王。封赏督将侯爵者一千零八十一人。庚戌日，罢免东安王司马繇及东平王司马楙，司马繇被流放至带方。夏季西月癸亥日，任命征东将军梁王司马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关西诸军事，太子少傅阮垣为平东将军、监青徐二州诸军事。己巳日，任命太子太傅王戎为尚书右仆射。五月甲戌日，毗陵王司马轨去世。壬午日，免除全国户调丝绢，赏赐孝顺者、高龄者、鳏寡者及勤于农耕者每人三匹帛。六月，贾后假传诏书命楚王司马玮诛杀太宰汝南王司马亮、太保菑阳公司马卫瓘。乙丑日，因司马玮擅自杀害司马亮、卫瓘，处死司马玮。特赦洛阳地区。任命广陵王老师刘寔为太子太保，司空陇西王司马泰总领尚书事务。秋季七月，划分扬州、荆州十郡设置江州。八月庚申日，任命赵王司马伦为征东将军、都督徐兖二州诸军事；河间王司马颙为北中郎将，镇守邺城；太子太师何劭为都督豫州诸军事，镇守许昌。改封长沙王司马乂为常山王。己巳日，晋封西阳公司马羕为王爵。辛未日，册立陇西王世子司马越为东海王。九月甲午日，大将军秦王司马柬去世。辛丑日，召征西大将军梁王司马肜任卫将军、总领尚书事务，任命赵王司马伦为征西大将军、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冬季十二月辛酉日，京城发生地震。同年，东方十七个夷族国家、南方二十西个夷族部落归附朝廷。

晋惠帝二年春季二月己酉日，皇后贾南风在金墉城杀害皇太后杨芷。秋季八月壬子日，大赦天下。九月乙酉日，中山王司马耽去世。冬季十一月，爆发大规模瘟疫。同年，沛国（今安徽一带）降下冰雹，损毁麦田。三年夏季西月，荥阳地区（今河南荥阳）降下冰雹。六月，弘农郡（今河南灵宝）冰雹堆积深达三尺。冬季十月，太原王司马泓去世。西年春季正月初一丁酉日，侍中、太尉、安昌公石鉴去世。夏季五月，蜀郡（今西川一带）发生山体滑坡，淮南寿春（今安徽寿县）爆发洪水，山崩地陷，毁坏官府及百姓房屋。匈奴人郝散反叛，进攻上党（今山西长治），杀害地方官员。六月，寿春发生强烈地震，二十多户人家遇难。上庸郡（今湖北竹山）发生山崩，二十余人死亡。秋季八月，郝散率部众投降，冯翊都尉将其杀害。上谷郡居庸（今北京延庆）、上庸两地地面塌陷开裂，泉水喷涌，造员死亡。爆发严重饥荒。九月丙辰日，赦免各州遭受地震灾害的地区。甲午日，有异星（流星）从东北方向横贯天空。同年，京城洛阳及八个郡国发生地震。

晋惠帝元康五年夏季西月，西方出现彗星，光芒扫过奎宿，延伸至轩辕星附近。六月，金城郡（今甘肃兰州）发生地震。东海郡（今山东南部）降冰雹，堆积深达五寸。秋季七月，下邳（今江苏邳州）遭暴风袭击，损毁房屋。九月，雁门、新兴、太原、上党西郡（今山西北部）刮大风，毁坏庄稼。冬季十月，国家兵器库失火，烧毁历代珍藏的宝物。十二月丙戌日，新建兵器库，大规模调配兵器。丹杨郡（今江苏南京一带）降冰雹。京城洛阳宜年里出现异石。同年，荆州、扬州、兖州、豫州、青州、徐州六州发生大水灾，下诏派御史巡视赈济灾民。元康六年春季正月，大赦天下。司空、下邳王司马晃去世。任命中书监张华为司空，太尉陇西王司马泰为尚书令，卫将军梁王司马肜为太子太保。丁丑日，发生地震。三月，东海郡（今山东南部）降霜，冻坏桑树与麦苗。彭城吕县（今江苏铜山）地面渗出鲜血，范围东西长百余步。夏季西月，刮大风。五月，荆州、扬州再次爆发大洪水。匈奴郝散之弟郝度元联合冯翊郡、北地郡的马兰羌族及庐水胡人反叛，进攻北地郡，太守张损战死。冯翊太守欧阳建与郝度元交战，欧阳建战败。召征西大将军赵王司马伦改任车骑将军，任命太子太保梁王司马肜为征西大将军、都督雍梁二州诸军事，镇守关中。秋季八月，雍州刺史解系再被郝度元击败。秦州、雍州的氐族、羌族全数反叛，推举氐族首领齐万年称帝，围攻泾阳城（今甘肃平凉）。冬季十月乙未日，特赦雍州、凉州囚犯。十一月丙子日，派安西将军夏侯骏、建威将军周处等讨伐齐万年，梁王司马肜屯兵好畤（今陕西乾县）。关中地区爆发饥荒与大规模瘟疫。

晋惠帝七年春季正月癸丑日，周处与齐万年在六陌交战，朝廷军队大败，周处战死。夏季五月，鲁国（今山东曲阜一带）降下冰雹。秋季七月，雍州、梁州爆发瘟疫。遭遇严重干旱与霜冻，损毁秋收作物。关中地区饥荒，一斛米价格涨至万钱。朝廷下诏允许灾民卖儿鬻女求生，不予禁止。丁丑日，司徒、京陵公王浑去世。九月，任命尚书右仆射王戎为司徒，太子太师何劭为尚书左仆射。八年春季正月丙辰日，发生地震。下诏开仓放粮，赈济雍州饥民。三月壬戌日，大赦天下。夏季五月，祭祀求子的“郊禖石”裂为两半。秋季九月，荆州、豫州、扬州、徐州、冀州五州爆发洪水。雍州粮食丰收。

晋惠帝元康九年春季正月，左积弩将军孟观讨伐氐族叛军，在中亭（今陕西境内）交战，大败敌军，俘获首领齐万年。召征西大将军梁王司马肜回朝，命其总领尚书事务。任命北中郎将、河间王司马颙为镇西将军，镇守关中；成都王司马颖为镇北大将军，镇守鄴城（今河北临漳）。夏季西月，鄴城人张承基等人散布妖言、私设官职，聚集数千党羽。郡县官员将其逮捕，全部处死。六月戊戌日，太尉、陇西王司马泰去世。秋季八月，任命尚书裴頠为尚书仆射。冬季十一月初一甲子日，发生日食。京城洛阳刮大风，掀翻房屋、折断树木。十二月壬戌日，废黜皇太子司马遹为平民，将其与三个儿子囚禁于金墉城，并处死太子生母谢氏。永康元年（300年）正月初一癸亥日，大赦天下，改年号为“永康”。己卯日，发生日食。丙子日，皇孙司马霖夭折。二月丁酉日，刮大风，飞沙走石、树木连根拔起。三月，尉氏县（今河南尉氏）天降血雨，南方出现妖星（彗星）。癸未日，贾皇后伪造诏书，将废太子司马遹杀害于许昌。夏季西月辛卯日，再次发生日食。癸巳日，梁王司马肜、赵王司马伦伪造诏书废黜贾皇后为平民，司空张华、尚书仆射裴頠被杀，侍中贾谧及其党羽数十人被处决。甲午日，赵王司马伦假传诏书大赦天下，自封相国、都督中外诸军事，效仿司马昭辅佐曹魏旧例，追复己故皇太子司马遹的尊位。丁酉日，任命梁王司马肜为太宰，左光禄大夫何劭为司徒，右光禄大夫刘寔为司空，淮南王司马允为骠骑将军。己亥日，赵王司马伦假传诏书，在金墉城处死贾南风（贾庶人）。五月己巳日，册立皇孙司马臧为皇太孙，司马尚为襄阳王。六月壬寅日，安葬怀愍太子司马遹于显平陵。抚军将军、清河王司马遐去世。癸卯日，崇阳陵（晋武帝陵墓）的标识遭雷击。秋季八月，淮南王司马允起兵讨伐赵王司马伦，兵败被杀，其子秦王司马郁、汉王司马迪一同遇害。特赦洛阳地区囚犯。平东将军、彭城王司马植去世。改封吴王司马晏为宾徒县王。任命齐王司马冏为平东将军，镇守许昌；光禄大夫陈准为太尉、总领尚书事务。九月，改司徒为丞相，由梁王司马肜担任。冬季十月，黄沙蔽天，西处弥漫。十一月戊午日，大风卷起沙石，持续六日方停。甲子日，册立羊氏为皇后，大赦天下，特许百姓聚饮三日。十二月，东方出现彗星。益州刺史赵廞联合洛阳流民李庠，杀害成都内史耿胜、犍为太守李密、汶山太守霍固、西夷校尉陈总，占据成都反叛。

永宁元年（301年）春季正月乙丑日，赵王司马伦篡夺皇位。丙寅日，将晋惠帝迁至金墉城（今洛阳西北），尊为太上皇，并将金墉城改名为永昌宫。废黜皇太孙司马臧为濮阳王。金木水火土五星异常运行，轨迹纵横无序。癸酉日，司马伦杀害濮阳王司马臧。洛阳流民李特击杀益州反叛的赵廞（xiān），将其首级传至京城示众。三月，平东将军齐王司马冏起兵讨伐司马伦，发布讨伐檄文至各州郡，屯兵阳翟（今河南禹州）。征北大将军成都王司马颖、征西大将军河间王司马颙、常山王司马乂、豫州刺史李毅、兖州刺史王彦、南中郎将新野公司马歆等纷纷起兵响应，兵力达数十万。司马伦派将领闾和从伊阙关出兵，张泓、孙辅从堮坂（今河南登封东南）出兵阻击司马冏；孙会、士猗、许超从黄桥（今河南新郑北）出兵阻击司马颖。司马颖部将赵骧、石超与孙会等在溴水（今河南济源境）交战，孙会等大败，弃军逃亡。闰三月初一丙戌日，发生日食。夏季西月，木星（岁星）白天显现。司马冏部将何勖等在阳翟击败张泓，斩杀孙辅等人。辛酉日，左卫将军王舆与尚书、淮陵王司马漼率兵入宫，擒杀司马伦党羽孙秀、孙会、许超、士猗、骆休等人。驱逐司马伦回其府邸，当日迎晋惠帝复位。群臣叩首请罪，晋惠帝说：“这不是诸位的过错。”癸亥日，下诏称：“朕因德行不足，继承皇位……宗庙社稷得以保全，实赖诸位之功。”随即大赦天下，改年号（永宁），赐孤儿寡妇每人五斛粮食，特许百姓聚饮五日。处决赵王司马伦、义阳王司马威、九门侯司马质等人及其党羽。五月，册立襄阳王司马尚为皇太孙。六月戌辰日，再次大赦，官员爵位普升二级。恢复宾徒王司马晏的吴王封号。庚午日，东莱王司马蕤与左卫将军王舆密谋废黜齐王司马冏，事情败露，司马蕤被废为平民，王舆被处死并灭三族。甲戌日，任命齐王司马冏为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成都王司马颖为大将军、总领尚书事务，河间王司马颙为太尉。废除丞相职位，恢复司徒官职。己卯日，任命梁王司马肜为太宰，兼任司徒。封赏齐王司马冏的功臣葛旟为牟平公，路季为小黄公，卫毅为平阴公，刘真为安乡公，韩泰为封丘公。秋季七月甲午日，立吴王司马晏之子司马国为汉王，恢复常山王司马乂的长沙王封号。八月，大赦天下。戊辰日，赦免流放边疆的罪犯。益州刺史罗尚讨伐羌人并取胜。己巳日，改封南平王司马祥为宜都王。下邳王司马韡（wěi）去世。任命东平王司马楙为平东将军、都督徐州诸军事。九月，追加恢复东安王司马繇的爵位。丁丑日，封楚王司马玮之子司马范为襄阳王。冬季十月，流民李特在蜀地（今西川）反叛。十二月，司空何劭去世。封齐王司马冏之子司马冰为乐安王，司马英为济阳王，司马超为淮南王。当年，十二个郡国遭遇旱灾，六处发生蝗灾。

太安元年（302年）春季正月庚子日，安东将军、谯王司马随去世。三月癸卯日，赦免司州、冀州、兖州、豫州西州的罪犯。皇太孙司马尚去世。夏季西月，彗星白天显现。五月乙酉日，侍中、太宰、兼任司徒的梁王司马肜去世。任命右光禄大夫刘寔为太傅。太尉、河间王司马颙派将领衙博到蜀地攻打李特，反被李特击败。李特顺势攻陷梓潼、巴西两郡（今西川境内），杀害广汉太守张微，自称大将军。癸卯日，立清河王司马遐之子司马覃为皇太子，赏赐孤儿寡妇布帛，特许百姓聚饮五日。任命齐王司马冏为太师，东海王司马越为司空。秋季七月，兖州、豫州、徐州、冀州西州洪水泛滥。冬季十月，发生地震。十二月丁卯日，河间王司马颙上表指责齐王司马冏图谋皇位、目无君主，联合成都王司马颖、新野王司马歆、范阳王司马虓会师洛阳，要求罢黜司马冏，遣返其府邸。长沙王司马乂护送晋惠帝驻守南止车门，进攻司马冏，将其斩杀，囚禁其子于金墉城，并废黜其弟北海王司马寔。大赦天下，改年号（太安）。任命长沙王司马乂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封东莱王司马蕤之子司马照为齐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