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宛如扁舟
第一百九十一章 宛如扁舟
她看着那行字，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很古怪的情绪。
不是激动，也不是期待。
是一种……终于抵达的寂静。
她知道，那不会是故事的结尾。
那只是她拒绝继续被动的一次标记。
她靠着椅背闭上眼，手轻轻覆在心口。
“就到这儿吧！”
“这场仗，我打完了！”
“余下的日子，我想给自己一点光！”
哪怕光很淡。
哪怕只是，一寸一寸点燃而已。
第二天清晨，天微亮，林语宁醒得比平日更早。
她窝在床边坐了一会儿，没动，也没有立刻拿起手机。
屋里静得只听得见风掠过窗台的细响，远处有楼下早餐车的吆喝声隐隐传来，透着一点烟火气，却像在提醒她这个城市的某个角落仍在照旧运转，而她的人生，已经被撕开了一道又一道人为的裂口。
顾延瑾还在厨房，传来低低的水声和切菜声。
他习惯了每天早起给她做一份简单早餐—热粥、煎蛋、豆腐青菜，一样不落，分毫不乱。
林语宁走出卧室时，他刚好把菜端到餐桌上，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柔和。
“今天比平时醒得早！”
“有点梦没做完！”她声音不大，低头去洗手。
“梦见什么了？”他在背后问。
林语宁没立刻回答，直到坐下吃饭才缓缓道。
“梦见我在旧律所的茶水间，一个文件掉在地上，我蹲下去捡的时候看见鞋子上踩着脚印，像是自己踩自己！”
“什么意思？”
她咀嚼着青菜，语调轻淡。
“就是……梦里的我一直想捡起那个文件，但我脚卡着它，一动都动不了。
后来我醒了，觉得那种感觉……挺熟悉的！”
“你觉得你正在原地打转？”
“不！”她摇头。
“我知道我在往前走，只是那个过去的我，还站在某个地方盯着我！”
顾延瑾没有说话，只是递了她一杯水。
“等今天判决出来后，你会不会觉得轻一点？”他轻声问。
林语宁想了几秒，回答。
“也许会！”
“但不是因为结果！”
“是因为这场拉扯终于有一个形式上的句点！”
“你知道吗，延瑾……”她忽然抬头看他，眼底沉静。
“我以前总以为，只要对错分明，大家自然会靠拢正确！”
“但后来才明白，舆论永远不是站在对错一边的，它只站在最吵、最热、最好复制的一边！”
“所以这次，无论判什么，我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把它当成我‘赢’的证明！”
“我只是想让那些人知道，我不是他们随便拿来喂流量、拉仇恨的那个棋子！”
“我不是他们手里那个能随意糟践的‘前妻’人设！”
“我站着，是我自己！”
她说完这句话，喝了口水，轻轻呼了口气。
“你看我这样，算不算疯了？”她问。
顾延瑾望着她，眼里有一瞬的心疼，却还是笑了笑。
“疯得刚刚好！”
“你疯在别人不敢动的时候先动，疯在别人劝你息事宁人你偏要走到底！”
“可你疯得有边界，有逻辑，有控制！”
“你不是疯了！”
“你只是终于—不怕了！”
林语宁怔了怔，唇角弯了弯，却没有笑出声。
吃完饭后，她简单化了妆，没有穿法庭常穿的西装，而是换了条藏青色风衣，剪裁利落，系带轻轻束住腰身，整个人显得修长而干净。
她站在镜子前，仔细整理完发丝后，拿起手机，收到陶珊发来的信息：【法院外已经开始有媒体蹲守了，你要不要从侧门走？】
她只回了一句：【不用！】
然后关掉屏幕，取了文件出门。
……
法院大厅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有媒体记者，有围观群众，还有几位不请自来的博主，架着设备，蹲守在门口。
林语宁抵达时，没有刻意遮挡，她一路平稳地走过人群，没有回头，也没有看向任何一位镜头。
人群中有人低声说。
“她还是那样……一点都不装！”
“我倒是觉得她每一步都在算计怎么显得不装！”
“她赢了，就有道理了？”
“可她就是挺住了啊！”
林语宁听见了，但没动。
法院内通道开了双门，接待人员在确认身份后领她进入候审厅。
顾延瑾早就等在里面，文件摊在桌上，标注的每一个重点都一目了然。
“判决书送达了吗？”她开口问。
“刚下来的复印件，副本在这！”他将一页纸推给她。
林语宁接过，缓缓扫了一眼。
“原告诽谤行为成立，被告无责任。
许可馨需公开致歉，并赔偿林语宁精神损失及名誉侵权损害共计二十万！”
她看完，把文件叠起，语气极轻。
“判得干净！”
顾延瑾点头。
“在能做到的范围内，算是最清晰的结果！”
“她不会服气！”她低声说。
“我知道！”顾延瑾说。
“她越是不服气，就越会继续出手！”
“但她的动作越多，越显得她不甘！”
“而你，不需要再动！”
林语宁没说话，只是把文件收进包里，然后缓缓开口。
“你知道我小时候最怕什么吗？”
顾延瑾望着她。
“怕黑？”
“不是！”她低头。
“是怕我说出‘我不喜欢’这四个字后，别人就不喜欢我了！”
“所以我小时候不敢跟老师说我不爱吃辣，不敢跟爸妈说我不喜欢弹钢琴，也不敢跟你说……”
她顿住了。
顾延瑾轻声。
“说什么？”
林语宁笑了笑，眼里浮起一丝模糊的温柔。
“说我其实很讨厌你小时候写给我的那封信！”
顾延瑾一愣。
“我小时候写的……是哪一封？”
“你记得你小学三年级那年春节写了封信贴在我门口，说‘我长大要娶你’？”
顾延瑾脸色微红。
“你……记得啊！”
林语宁低头笑出声。
“我不是嫌弃你，是因为你写错了三个字，信封上把我名字写成了‘林雨凝’！”
顾延瑾也笑，抬手揉了揉她发顶。
“我那会儿是第一次写情书！”
“我那会儿也是第一次收！”她轻轻说。
“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没让我因为‘表达’而被讨厌的人！”
“你愿意听我说‘不’，也愿意让我停！”
(http://www.wmfxsw.com/book/826263-191.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wmf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