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昨日重现
第一百九十章 昨日重现
今天是她名誉侵权案的最后一次庭审。
陶珊比她晚到两分钟，戴着墨镜和口罩，拎着一杯温热的豆浆快步走来，语气压低但语速很快。
“你知道我刚才在地铁上看到什么？有人在转发许可馨最新的视频剪辑，说她‘也曾是受害者’，还用黑白滤镜配慢动作！”
林语宁侧头看她，眼神温和，声音不重。
“他们一直在试图制造对比！”
“要么我是‘绝对无暇’的光！”
“要么她是‘被逼成恶人’的影！”
陶珊将豆浆递给她，语气不善。
“他们都疯了。
这就是现在的网络环境，只要有人哭得够真，哪怕她把你推下楼，都会有人说她‘心里苦’！”
“你想听实话吗？”林语宁接过豆浆，轻轻点了点头。
“我不在乎了！”她顿了顿。
“我不是冷血，也不是变成‘高处不胜寒’的人！”
“只是我终于明白—我做的这一切，不是为了让他们理解！”
“是为了让他们再动我一下，也得掂量自己是否承担得起！”
陶珊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抱了她一下，力道不大，却有些哽咽。
“我就想让你轻一点！”
“哪怕只有一刻！”
林语宁没有回应，手掌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两下，然后温声说。
“走吧！”
两人并肩进入法院，身后阳光落在台阶上，斜斜地落出一地碎金。
庭审不长。
顾延瑾作为代表律师坐在被告席的旁听位置上，西装整洁，眼神沉着，时而低头翻页，时而安静聆听。
他没有发言，但在林语宁进入法庭的那一刻，他起身为她拉开椅子，目光淡淡地挡住了一些记者试图拍照的举动。
许可馨和她的代理律师也来了。
她今天穿了一条黑色长裙，外面披着卡其风衣，脸上妆容极为精致，连睫毛都刷得一丝不乱。
她的嘴角挂着得体的笑意，看起来既不是挑衅，也没有怯意，像是在故意提醒所有人—她也很“稳”。
审判长宣读前情、概述证据、再度核实双方书证及证人陈述后，宣布进入最后陈述阶段。
林语宁站起来，语气冷静。
“我不需要更多的语言来证明我没有撒谎！”
“我也不会再说自己是‘被害者’！”
“我曾在那个位置上停留过很久，但现在不是！”
“我站在这里，是为了告诉法庭，也是告诉所有还在被网络暴力缠绕、还在被舆论强加标签的人—你可以说‘够了’！”
“你可以选择用法律回应！”
“不是为了胜诉！”
“而是为了说—我没有错，你不能再这样！”
她顿了顿，看向许可馨。
“对方说她在视频中只是‘情绪表达’，只是‘一时冲动’！”
“那我想问—我被她称为‘装疯卖傻的假妻子’时，我的情绪呢？”
“她在视频中说‘她早晚会付出代价’时，我的情绪谁来承担？”
“是不是只要够委屈，就可以攻击？”
“是不是只要够会哭，就能免除责任？”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在替这种‘会哭的恶意’买单！”
话音落下，法庭一片寂静。
许可馨没有说话，律师低头做着记录，没有抬头。
顾延瑾的目光沉沉落在林语宁身上，像一双被风雨打湿却从未移开的眼睛。
最终，审判长宣布休庭，择日判决。
林语宁谢过法官，平稳地离开了法庭。
她没有看许可馨，也没有回头。
她知道，真正的清算，从来都不是“你要我认错，我就解释”。
是“你再往前半步，我就让你碰到法律的刀锋”。
……
庭审结束后，陶珊没有走，而是跟着她去了附近那家米粉店。
这家小店她们来过无数次，从大学时期一直到工作后，每一次都是在最难熬、最想说点什么却又说不出口的时刻。
林语宁要了清汤米粉，陶珊点了酸辣。
两人坐在角落的位置，周围是吵闹又温暖的烟火气。
“你知道吗！”陶珊夹起一块卤豆腐。
“我今天真的忍不住想在庭上骂人！”
“那你忍住了！”
“我怕被禁言！”她咕哝一声，随后放下筷子。
“我前两天查了一下许可馨的新媒体团队，那背后有一个资本平台投了她—那个平台，之前也找过你，想让你做公益形象的合作代言！”
“他们选了她！”
林语宁没什么反应，只是慢慢吃着粉。
“你不意外？”
“早知道！”她轻声说。
“他们要的不是干净，而是能消费‘悲情’的脸！”
“我是个不好用的人！”
陶珊盯着她，语气有些怔然。
“你真的……越来越不怕了！”
“怕啊！”林语宁抬头望着窗外。
“只是怕了，也要走！”
“我怕再有女孩遇到同样的事时，转头一看，我已经不在了！”
她低头笑了一声。
“就像我以前也以为，没人会站出来！”
“后来才发现，我只是在等自己站出来！”
……
与此同时，许可馨坐在车里，眉头皱得死紧。
她的经纪人翻着手机，神色凝重。
“法院那边已经有人放话，判决结果大概率对你不利！”
“你要做点什么吗？”
许可馨没有说话。
她盯着窗外来往的行人，眼神空洞，脸上的妆容依旧精致，但神色间那点“沉着”早已不见。
她忽然低声开口。
“她说话的样子，真恶心！”
“高高在上，像是她才是全世界最有理的人！”
“她凭什么这么稳？凭什么她可以一开口，别人就信她？”
“我说的就一定是假的？”
经纪人看了她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
“要不，我们……”
许可馨忽然转头，声音一字一顿。
“给我发封邮件，匿名的，发给几个娱乐自媒体！”
“内容我写！”
“我会让她那副‘圣人姿态’从神坛摔下来！”
“我倒要看看，她还能‘淡定’到什么时候！”
……
天黑得很快。
林语宁坐在出租车后座，看着窗外的江城一寸寸退进夜色。
她靠着车窗，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法院秘书的提示。
【预计下周三上午十点判决，正式文书将提前二十四小时送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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