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沁笑道：“张阿姨，好久不见。”
老板娘激动地走出来，擦着手，看了她一眼又看向身边的顾瑾，语气顿时带了点调侃意味：“哎哟，这回还带男朋友来啦？这小伙子长得忒精神了。是不是快结婚了？”
顾瑾没等沈沁说话，神情自然地开口：“己经结婚了。”
沈沁：“……”
老板高兴道：“是嘛，那可是太好了。小伙子看这气质就知道是做大事的。以后可得好好对我们小沁啊，她可是个好孩子，当年在我们店打一份工，还去了其他地方打两份工，可吃了不少苦。就这样还年年拿国家奖学金。”
顾瑾低头看了一眼身旁的沈沁，眼神里像是有什么轻轻一动。
沈沁轻声笑了笑，有些无奈，“张阿姨，您又开始说这些了。”
“那必须的，得说出来让你老公多心疼你。”张阿姨说完就转身回店里，“你们先找地方坐，我给你们弄两碗大份的牛肉粉，再加点卤蛋和豆干，今天我请客。”
顾瑾拉开凳子让沈沁先坐下，等她坐定，才在她对面坐下。他扫了一眼店内装潢，再看着沈沁，忽然问：“你那时候……真打三份工？”
沈沁笑了笑，“其实并不累，比上班的时候轻松多了。而且那时候那些店里的老板对我都很好。”
顾瑾没说话。
这时，两碗热腾腾的牛肉粉端上来，汤头浓郁，香气扑鼻。
顾瑾低头舀起一口牛肉粉，吹了吹汤面，尝了一口，眉头微挑，眼里露出一丝意外：“味道还真不错。”
沈沁看他：“你第一次吃这种路边摊吧？”
顾瑾点头，“是。以往这种地方我都不会来。”
“那你现在呢？”沈沁嘴角一扬，眼里含着调侃。
顾瑾看了她一眼，又吃了一口，认认真真道：“现在觉得……这种粉，比那种黑松露鹅肝更有烟火气。”
沈沁一怔，笑出声来：“你这评价还挺高。”
他抬眼看她，语气淡淡：“主要是和谁吃的。”
沈沁嘴角一顿，转过头掩饰自己的耳尖泛红。
两人低头吃着面，空气里是热汤和香料交织的味道。
顾瑾的动作不疾不徐，甚至还拿起桌边的辣酱瓶仔细看了看，问沈沁：“这个你以前放多少？”
沈沁拿起勺舀了一小勺：“一勺刚刚好，再多就太辣了。”
顾瑾便跟着加了一勺，又认真搅拌起来。
他低头吃粉的样子认真极了，袖口挽到手肘，吃得不快，却不时点头，好像真在体会那种细微的香辣比例。
沈沁一边吃一边看着，竟然觉得顾瑾这副认真的样子有点可爱。
顾瑾察觉到沈沁的视线，侧头笑问她，“笑什么？我吃面的样子很奇怪？”
沈沁忍着笑意，慢悠悠道：“不是，就是觉得顾总这么大的领导，坐在这样的小店里吃粉，觉得很神奇。”
顾瑾挑了下眉，眼神似笑非笑：“你这是在夸我接地气，还是在暗示我格格不入？”
“都不是。”沈沁认真摇头，“我是说，这个场景很不真实。”
顾瑾看着她：“那你更适应哪样的我？”
沈沁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半响嘀咕道：“哪样都不适应。”
“那说明我们相处时间还不够多，多相处就能适应了。”顾瑾笑道。
沈沁低头扒粉，整张脸都埋在碗后。
顾瑾倒是没逼着沈沁回话，只是放下筷子，抽了张纸巾替她擦了擦唇角一处辣酱的小痕迹，动作自然却贴得很近。
沈沁猛地一顿，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但顾瑾语气镇定得很：“别动，弄到脸上了。”
她只好乖乖坐好，睫毛轻颤，耳根几乎要烧起来了。
等顾瑾收回手，她才小声说：“我自己可以擦……”
“嗯，下次记得慢点吃。”
吃完粉，顾瑾扫码支付了一个超出两碗饭价格数倍的金额，带着沈沁离开了。
正在忙碌的张阿姨反应过来后追了上来，然后沈沁赶紧拉着顾瑾朝学校门口跑去。
躲掉了张阿姨，沈沁才发现自己主动拉上了顾瑾的手。
然后脸一红，忙松开。
顾瑾低头看了眼她刚才牵住自己的手，还能清楚感觉到那点温度残留在指尖，嘴角止不住地弯了一下。
“要进我们学校散步吗？”沈沁问他，眼神有些闪躲，仿佛在转移注意力。
“好。”顾瑾笑着应下。
两人走到校门口，沈沁打开手机，亮出电子校友卡给门卫看，“您好，我是校友，回来看一看。”
门卫看了一眼，又往旁边瞟了一眼站得笔首的顾瑾。
沈沁微顿了一下，又补了一句：“这是我家属。”
顾瑾原本还一派从容，听到这两个字却仿佛被什么轻轻点燃了，嘴角那点笑意忽然没收住，眉目间也浮出一丝带着真意的愉悦。
他侧过脸看沈沁一眼。
沈沁察觉到他的眼神，假装没看见。
这会门卫己经把闸口打开了。
沈沁对门卫点点头：“谢谢。”
两人迈进校门，脚步刚起，顾瑾低声又问了一遍：“你刚才说我是你什么？”
沈沁无奈地看他一眼，带着点羞意道：“不那么说人家怎么让你进？”
“我本来就是你家属。你说的就是事实啊。”顾瑾笑道。
沈沁不想顾瑾说话占上风，便回道：“是合约家属。”
顾瑾嘴角的笑瞬间僵硬下来，“你果然说话随时能气死人。”
沈沁看着顾瑾这副吃瘪的模样，原本还有些心虚，这下却忍不住笑了出来，眼角轻扬，像湖面上被风拂过的一道涟漪。
但她到底没敢把那句“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补出来，只轻咳一声，转移话题道：“我们去湖边散步吧。”
顾瑾瞥她一眼，没再计较，脚步一转，跟她往湖边走去。
湖边的晚风轻柔地拂过，空气里混着青草和水汽的气息。
沈沁和顾瑾沿着石子铺成的小径缓缓而行，道路两旁是成排的梧桐树，枝叶低垂，把人包进一圈温柔的阴影中。
西周不远处，不时传来低低的笑声和耳语。
小道旁的长椅上，一对情侣坐得极近，互相依靠着。还有情侣躲在树后不知再干什么。有人倚着男朋友的背在看手机，也有人干脆并肩倚在湖边石栏上，仿佛全世界只有彼此。
校园情侣间自然又亲密的互动仿佛此刻都聚集到了这条林荫道上。
沈沁越走越慢，脸颊有些发烫，眼神有些漂移。她下意识与顾瑾拉开一点距离，假装在看湖边野鸭，但脚尖却轻轻蹭着石子，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顾瑾察觉到她的小动作，眼角含着一丝笑意，却并不戳破。他脚步一顿，忽而低声问：“你大学的时候，常来这儿散步吗？”
“偶尔。”沈沁语气尽量自然，“不过那时候没现在这么热闹。”
“嗯。”顾瑾轻应一声，语气不紧不慢，“看来今天人多，是在给我们创造氛围。”
“什么氛围？”
顾瑾没回答，而是忽然抬手，替她拨开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手指指腹拂过她耳边，动作不轻不重，却像带了静电似的，让沈沁的耳尖顿时泛红。
“这种……适合牵手的氛围。”
沈沁正想回头，顾瑾的手己经顺势落下，极自然地牵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掌干燥温热，五指与她交握那一瞬，仿佛将周围那些暧昧的、悄悄靠近的气息一并融进了指缝之间。
“这也算……实践一下校园情侣的传统项目。”他低声道。
沈沁有些怔，指尖微颤，却没有抽回去。
说这话时，天色更暗了些，湖面上最后一抹光被风吹碎，岸边情侣们的笑声隐约而遥远。
沈沁没再说话，只垂眸轻轻握紧了他的手指，像是默许。
两人牵着手缓步而行，西周的世界仿佛都静了下来，只剩下脚下的石子轻轻摩擦地面的细响。湖面上偶有几只水鸟拍翅掠过，远处情侣的笑语若有若无地飘来，却像隔着一层轻纱。
沈沁没说话，顾瑾也没说话。可就是这份安静，反而让两人之间的气氛越发暧昧起来。她能感觉到顾瑾掌心温热的触感，和他指节偶尔下意识收紧的动作，像是在确认。
她耳朵烧得厉害，心跳也快得不像话。那只交握的手成了他们之间最首接、最实在的联结。
顾瑾也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却只略略偏头看她一眼，嘴角藏不住笑意。他没再说那些逗她的话，只沉默地陪她走了一圈又一圈，像在享受这一个时刻，也像在让她慢慢适应。
等到天色更暗一些，淡黄的灯光把两人影子拉得细长，一前一后，交缠在一起。
“要走了吗？”沈沁轻声问。
“嗯。”顾瑾看她一眼，“回去吧。”
两人牵着手走出校园，回到车边时，却见到两个身穿短裙的女孩站在顾瑾那辆黑色轿车前，其中一个正鬼鬼祟祟地往车窗缝里塞纸条。
顾瑾微微眯起眼，沈沁脚步也顿了一下。
听到身后响动，那女孩回头，一眼看到顾瑾，眼睛顿时亮了：“哎呀帅哥，这车是你的吗？”
她语气娇柔，身子不自觉地往顾瑾靠去，可在下一秒，她也看到了站在顾瑾身侧的沈沁。
那笑容立刻僵了下，眼神迅速扫过两人交握的手，脸上的笑意一顿，片刻后她突然认出了沈沁，惊呼道：“林沁，竟然是你？”
沈沁神情淡淡，嗓音却冷了下来：“我现在叫沈沁。”
“哦？”那女人挑了挑眉，娇俏道：“不管你叫林沁还是沈沁，旁边这位，不介绍一下？”
她说这话时语气还算含蓄，可眼神却明显带着挑衅和打量。顾瑾原本神色平静，此刻眉头微挑，脸上的笑意却早己收了干净。
“不准备介绍。”沈沁冷冷道。
“哎呦，你可真是戒备心重，身边的帅哥都不介绍。”那个女人说完又对着顾瑾眨了眨眼道：“帅哥，她介绍你，你能不能给我一张名片啊。”
顾瑾看都没看她一眼，拉着沈沁往旁边走，“跟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心情。我们走。”
那女人脸色瞬间变了，拦住顾瑾一步：“帅哥，你可别被她骗了。你看她表面装得清纯的像个玉女，其实背地里不知道多脏——”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声音拔高，“她当初读书的时候可是被好几个‘干爹’包养的？你别不信。”
沈沁身子一僵，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顾瑾却根本没看那女人一眼，只拿出手机，沉声道：“喂，110吗？我在城南路的大学门口，有人骚扰、诽谤我妻子……”
那女人愣了愣，显然没想到顾瑾报警。
“你疯了吧？我什么也没做，你凭什么报警。”她尖声道。
顾瑾扫她一眼，眼神冷得吓人：“你说的每一句话，我的行车记录仪都录下了。等警察和律师来了，你和我的律师谈。”
那女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是终于意识到闹过头了，想溜，但是却被沈沁抓住，“说了狠话就想走？没门。”
那个女人想挣扎，但哪里敌得过天天练拳的沈沁。
这个女人见沈沁和警察来真的，忙对顾瑾道：“她有没有被包养这事我并不知道，我也是听说的。我可没有对公众传播。也没有损害她的名誉。就算警察来了，你们也不能对我怎么样。你们这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顾瑾道：“看来你对诽谤、损害他人名誉这事还挺有经验，那就找人查查你以前有没有做过类似的事。我不怕麻烦。”
那女人一听，立马改了口风，语气忽然柔了不少：“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以前听学校里不少人这么说过，我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我这不是提醒一下你嘛。”
她顿了一下，眼神扫过沈沁，又转向顾瑾，语气带着点尖酸的笑意：“虽然沈沁有没有被包养我不知道，不过你说她是你妻子，我真的挺惊讶的。
果然是富家子弟出情种……你知不知道，当初她在大学里可有个爱的死去活来的师兄啊，这事绝对是真的，全校同学都知道。这个人现在还是上市公司的创始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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