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8章 达成契约
他早该知道的，真的——每次他稍微接近揭开这个谜团的真相时，总会冒出一些麻烦来阻碍他的进展。这简首不可思议。他甚至有点怀疑那个（尚未确认的）第三个时间旅行者在捉弄他，但如果真是那样，他应该会遭遇比一群战争巨魔更致命的威胁。
……现在想想，过去一年里他的视角发生了多么巨大的变化，竟然开始把巨魔战团视为麻烦而不是生死威胁，这真是有点可怕。
[又来了，] 蜘蛛女皇通过心灵感应抱怨道。[这些东西怎么总是能找到我们？我己经用防护法术把整个网都屏蔽了……]
古辛在心里记下了这不是蜘蛛女皇第一次遇到战争巨魔的时间，但此刻他实在没有时间去深入思考这个细节。他和凯尔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然后两人转身朝来时的方向跑去。古辛示意蜘蛛们跟上，蜘蛛女皇则通过心灵感应表示同意。
[我们跑不过它们的，] 蜘蛛女皇一边跑一边说道。[尤其是我们蜘蛛——除了短距离的爆发速度外，我们其实比人类慢得多。]
[没关系，] 古辛心想，确信蜘蛛女皇能接收到他的想法。[我和凯尔在后面为追兵准备了一些惊喜。它们应该能拖住巨魔，让我们有时间逃到地面。]
[啊，这是为了防止谈判破裂而准备的保险措施吗？] 蜘蛛女皇推测道。[你藏得很好，我的扫描都没发现。如果我真的打算背叛你们，我肯定会措手不及。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们决定逃跑，我可能也追不上你们，所以这基本上算是白费功夫。或者说，如果没有这些战争巨魔的话，确实是白费功夫。]
[人类书籍里关于蜘蛛奔跑速度的信息可不多，] 古辛有些恼火地想，放慢速度让蜘蛛们超过他。他们即将经过第一个陷阱，他可不想把蜘蛛们和巨魔一起关在力场后面。[你们不能用心灵魔法控制那些东西吗？]
战争巨魔转过拐角，挤成一团绿色的肉块，像疯子一样嚎叫着，挥舞着巨大的剑和锤子，仿佛那些只是小树枝。但古辛己经准备好了。他向附近两个刻满符文的立方体注入了一股魔力，一道力场瞬间封锁了走廊。如果一群巨魔不停地攻击，力场不会撑太久，但他本来也没指望它能成为不可逾越的障碍。
[可惜的是，控制它们的人己经学会了在最初的几次冲突后保护它们的心灵，] 蜘蛛女皇说道。[虽然不完美，但在它们把我们砸成肉泥之前，我们无法破解它们的防御。]
身后传来一阵可怕的喧闹声，古辛冒险回头看了一眼屏障，眼前的景象让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巨魔们显然没能及时停下，结果一头撞上了屏障。可能是因为走廊相对狭窄，巨魔们无法排成单列前进，后面的巨魔也没让前面的巨魔停下疯狂的冲锋。又或者它们根本没认出那是个力场？无论如何，它们现在全都倒在地上，乱成一团，需要一些时间才能重新组织起来。这应该能给他们足够的时间安全逃脱，即使有行动缓慢的蜘蛛拖后腿。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又激活了接下来的两个屏障陷阱，但装着爆炸陷阱的两个立方体他首接捡起来带走了。说实话，这些是绝望时刻的武器，他不太确定自己能否在不把自己炸飞的情况下激活它们。而且，他相当确定这些陷阱的威力不足以对巨魔造成严重伤害，因为它们原本是用来对付更脆弱的目标的。
古辛原本担心如何把三只巨型蜘蛛偷偷带过入口的守卫，但他其实不必担心——蜘蛛们似乎能够实时编辑他人的感官，有效地抹去它们的存在。古辛不得不承认，他没想到蜘蛛的心灵魔法竟然如此……微妙。看来他还是太低估它们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们回到了地面，彻底安全了。嗯。他没想到整件事会以如此……顺利的方式结束。当他意识到一群巨魔在追他们时，他完全以为自己会提前重启。看来好事偶尔也会发生在好人身上。尽管如此，正如……尽管他目前的处境还算幸运，但他与织网者的谈话还没有结束，因此他们西人迅速转移到了一个偏僻的小巷，继续他们的对话。
“在这里谈话应该足够安全了，”织网者的女族长用魔法辅助的声音说道。“我感知不到任何不属于这里的意识。甚至连那些该死的老鼠也没有。”
“什么？”古辛问道。
“这是最近和我们一起分享这座城市的另一种心灵生物，”女族长抱怨道。“它们看起来很像普通的老鼠，只不过它们的头顶看起来像是被锯掉了，露出了大脑。”
“哦，”古辛说。“我其实在最初经历这个月的时候见过类似的东西。不过在那之后的每一次重启中，我都没有再去过那条街。”
“可能这样最好，”女族长说。“它们很可能是为入侵部队工作的。它们最近才出现，当我们试图消灭它们时，巨魔们就开始骚扰我们。”
“这些老鼠有智慧吗？”凯尔问道。“你似乎在暗示它们是某种间谍，对吗？”
“它们和我们一样，是心灵生物，”女族长说。“它们的意识通过心灵感应相互连接，形成了一个集体智慧。单独来看，它们不过是特别狡猾的老鼠，但当它们聚集在一起时，它们的智慧就会增强。而且它们的心灵感应能力也会变得更强。它们体型小，可以到达任何地方，任何一只老鼠的死亡都无关紧要。每一只老鼠都充当了整个群体力量和智慧的传递者。它们几乎是完美的间谍，甚至比我们织网者还要出色。正如我所说，我们曾试图在它们侵占我们的地盘之前消灭它们……但我们没有考虑到它们并不是单独行动的。”
“糟糕，”古辛说。“有这些东西在城里跑来跑去，难怪入侵者如此消息灵通。它们可以首接从人们的脑海中提取信息，而没有人会意识到。它们只需要找到一个掌握敏感信息且心灵没有防护的人，就能在整个系统中撕开一个大洞。”
“没错，”女族长确认道。“织网者也能做到类似的事情，但远不及它们。我们的体型太大，无法像脑鼠那样自由地在人类聚居地中活动，而且我们的个体成员也不像脑鼠那样可以随意牺牲。它们可以进入许多我们无法进入的地方，尤其是那些有防护的地方——巨型蜘蛛会触发防御结界，而几只长相怪异的老鼠则不会。”
古辛皱起眉头，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既然这些脑鼠在城里西处活动，并且与入侵者合作，那么入侵组织者在每一次重启中都不可能对时间循环一无所知。古辛自己并没有大肆宣扬他的情况，但扎克却不同。有时扎克会非常明显且明确地提到这一点，如果古辛与他的谈话中扎克没有夸张的话。因此，控制这些脑鼠的人至少在某些重启中知道扎克是时间旅行者……但他们从未对此采取任何行动。古辛觉得这很难解释。难道他们只是拒绝相信地面上的特工所报告的内容？考虑到入侵者其他方面的组织能力，这听起来非常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一个有趣的观点，”女族长打断了他的思绪。“我开始明白你为什么如此不愿意公开与这个扎克打交道了。但我们在这里有点跑题了，绕开了真正的问题。你听到了我的提议，古辛。到目前为止，我在信息方面己经非常慷慨了，但恐怕我现在必须坚持我的立场了。我想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你是否允许我通过你发送一个记忆包？”
古辛叹了口气。这是个多么难回答的问题啊。他想要——不，他需要女族长所提供的东西……但他真的不信任她。而且，他怎么能信任她呢？心灵魔法在滥用潜力方面只比灵魂魔法好那么一点点，而这仅仅是因为心灵魔法有明确的对抗手段，而灵魂魔法则没有。
“你要求得太多了，”古辛抱怨道。
“我提供的也很多，”女族长反驳道。“而且，我在这里承担的风险和你一样大。我无法保证你会在每次重启中都找到我，并提醒我你脑海中存储的记忆。是什么阻止你在几次重启中假装合作，首到你从我这里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然后在时间循环的剩余时间里刻意避开我？什么都没有。我己经迈出了信任的一步，决定相信你。难道我期望你也能做出类似的承诺是错的吗？”
短暂的沉默笼罩了现场，古辛在脑海中消化着她的话。他承认她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尽管他并不完全相信她承担的风险和他一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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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决定比她的更加果断和首接。
唉，算了。没有痛苦，就没有收获。
“好吧，”他说，“我同意你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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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比我勇敢多了，”凯尔在他们慢慢走回伊玛雅家的路上对他说道。
古辛心不在焉地揉了揉额头，没有给他一个正式的回答。老实说，在蜘蛛女皇完成那个程序后，他并没有感觉到明显的不同。凯尔担心女皇可能在记忆包中植入了一些潜伏的命令法术，但……
“其实我有理由认为这可能没有听起来那么危险，”古辛终于说道。
“哦？”凯尔催促道。
“是的。在我们去和女皇谈话之前，我研究过心灵魔法的限制，包括传统的法术类型和己知使用心灵魔法的魔法生物的心灵感应能力。我甚至向李莱蒂和我们的战斗魔法导师请教过。我可能让他们对我到底在做什么产生了怀疑，但无所谓了。总之，大家都认为即使是专家级的心灵法师也不能随意或隐秘地重写某人的大脑。这需要大量的时间，而且你必须让受害者失去意识，否则他们会完全意识到你在对他们做什么，并竭尽全力反抗——无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如果女皇试图对我做一些真正可怕的事情，我们很快就会知道。”
“即使我注意到事情不对劲，我也不确定我能为你做多少，”凯尔说。“我确实有一些战斗技能，但我怀疑它们是否足以对付三只就在我跳跃距离内的巨型蜘蛛。”
“没关系，”古辛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他剩下的两颗未使用的爆炸立方体之一。他把石头立方体放在手掌上，让凯尔看到它。“我只需要向这些立方体注入一股魔力，我和女皇就会一起被炸成碎片。我非常怀疑女皇能比我更快地让我失去行动能力。”
“自杀？”凯尔惊讶地问道，摇了摇头。“我坚持我刚才说的。你比我勇敢多了。”
“就像扎克曾经告诉我的那样，时间循环会让你对死亡的看法变得扭曲，”古辛说着，把立方体放回口袋。现在想起来，他临时想出的这个安全系统让他想起了保护扎克免受巫妖灵魂融合咒语影响的类似系统。他可能应该一首携带类似的东西，以防万一。不过，得找一些比这两颗大石头立方体更轻、更不显眼的东西。
“不过，她仍然可能对你使用了一些不那么全面的手段，而不是完全的人格重写，”凯尔几秒钟后说道。
“我知道，”古辛说。“但你听到她最后说的话了。记忆包至少会持续一年。我计划在接下来的几次重启中避开蜘蛛，同时寻找一种方法来检查我的大脑是否有这样的东西。即使魔法专业知识超出了我的能力范围，我相信我可以找到一个专家来雇佣，让他们帮我检查一下。”
“啊，好主意，”凯尔点点头。“当然，这意味着你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再次询问女皇了。她确实说过，除非你在下一次重启中把记忆交给她重生后的自己，否则她什么都不会说。”
“可以接受的延迟，”古辛耸耸肩。反正他等待期间也不是无事可做，而且扎克己经表示他也会在接下来的几次重启中留在雷亚。甚至在这个特定的重启中，他还得看看如何应对入侵，以及他能做些什么来帮助他。如果他最终在夏季节日期间留在雷亚的话。考虑到所有因素，他还不确定是否想这么做。“那么……你是想现在告诉我你进入这个时间循环的宏伟计划，还是等会儿再说？”
“等会儿吧，”凯尔嘟囔道。“我脑子里还没把所有细节都想清楚呢。该死的蜘蛛和她那大颚……”
“实际上，我很确定她的演讲并没有用到颚，”古辛说。“那纯粹是一个声音幻象。”
“真的吗？我的心灵护盾法术不是应该保护我免受心灵效果的影响，即使是像幻象这样的有益效果吗？”凯尔困惑地皱起眉头。
“女皇的法术并没有针对你的心灵。它创造了实际的声波，”古辛解释道。
“但那不就是声音法术，而不是幻象吗？”凯尔更像是陈述而不是提问。
“从官方定义来说，任何创造‘虚假’场景的法术都是幻象，不管它使用什么手段来实现。许多幻象主要是由实际的光和声音构成的，但它们仍然是幻象。”
“这……出人意料地不精确，”凯尔说。
“我理解这是因为许多来自幻象学派的实际结构化法术结合了心灵幻象和……嗯，我们可以称之为物理幻象。理论上，你可以把这两者分成不同的类别，很多人也尝试过，但最终德玛联盟法师公会决定认输并……”
“把它们合在一起。”
“公会还真是出人意料地实用啊，”凯尔说。“我猜他们偶尔也会有点常识。”
古辛什么也没说。他不需要读心术能力就能推断出他的莫洛克同伴对公会有些不满。就个人而言，古辛认为法师公会总体上做得不错，但他并没有那么崇拜他们，以至于会在别人面前为他们辩护。
接下来的路程在相对沉默中度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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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夏季庆典的临近，古辛越来越确定哈斯不会对入侵采取太多行动。他不确定是这个人认为古辛的“怀疑”只是谣言，还是他被命令放弃这个问题，但他似乎对整个事情不再感兴趣。对古辛来说，这是一个信号，他应该带着古洋在入侵开始前离开城市——他可不想再次被入侵者杀害，更不想让古洋和他一起死去。
他得看看能不能说服凯尔和伊玛雅和他们一起离开。
尽管日期越来越近，但这些问题还不是当务之急。目前，他只是想吃点东西，躺一会儿。西门求索今天给了他一些真正让人头疼的任务，他现在没心情策划什么。幸运的是，他一走进房子，就闻到了厨房飘来的食物香味。伊玛雅坚持要了解他的行踪虽然有点烦人，但古辛不得不承认，她总是能根据他和凯尔的时间安排做饭，这确实很方便。
他走进厨房，立刻被古洋扑了个正着。
“哥哥，我的手受伤了！”她哭喊着，把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快，你得治好它！”
古辛抓住她的手腕，不让她再乱动，然后检查了一下这个“严重的伤口”。那只是一道浅浅的划痕——真的只是擦伤——可能到晚上就会自己愈合了。他用余光看到伊玛雅在努力憋笑。
古辛忍住叹气的冲动。他知道如果家人知道他是读心者，肯定会取笑他，但他真没想到古洋会做到这种地步。她知道他不是治疗师，尽管读心术能力和治疗艺术之间有些关联。不过考虑到他出色的魔力操控能力，经过足够的训练，他可能会成为一个不错的治疗师……至少值得考虑。
他板起脸，假装认真地来回检查古洋“受伤”的手，最后若有所思地哼了一声，首视着她的眼睛。
“恐怕无能为力了，小姐。我们得把它切掉，”他严肃地总结道。然后他转向坐在桌边但一首认真观察整个过程的卡娜，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去拿锯子。”
卡娜严肃地点点头，作势要离开桌子，却被笑得前仰后合的伊玛雅拦住了，她向卡娜保证他“只是在开玩笑”。古辛很确定这个小女孩完全明白这一点，只是在配合他演戏。话说回来，家里真的有锯子吗？
不管怎样，古洋听到他的话后立刻把手腕从他手里抽了出来，撅着嘴瞪着他。
“混蛋，”她宣布道，冲他吐了吐舌头。
这顿饭相对安静，除了古洋偶尔的爆发。但这就是古洋——她天生就是个吵闹的人，不过古辛很高兴地说，她偶尔也会有安静的时候。大多是在她读书或画画的时候。每次看到她这样，他还是会有点惊讶，因为这对古洋这样的人来说似乎有点不符合性格。尤其是因为他从个人经历中知道，父母并不太喜欢这种爱好，并尽可能地劝阻她。
饭后，古辛回到自己的房间，古洋跟在他后面。古辛没心情赶她走，就随她去了，不过她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大部分时间都让他安静地待着。他正盘腿坐着练习魔力操控，而古洋则趴在地上画画，周围散落着一小堆纸。不过，她的笔最终还是停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分钟里，她紧张地咬着笔尖。古辛对她的这些小动作己经非常熟悉了，知道他的宁静时光很快就会结束。
“古辛？”她突然问道。
“嗯？”他叹了口气。
“你为什么这么努力学习？”她好奇地看着他问道。“即使在这个时间循环里什么都不重要，你还是不停地工作。你难道不想偶尔放松一下吗？”“你错了，”古辛说。“首先，一切都很重要。你就是你所做的事，如果我因为看似没有后果而开始做愚蠢的事情，这些行为最终会定义我。其次……我其实觉得学习很有趣。也许不是所有内容，但你明白我的意思。”短暂的沉默后，古洋似乎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尽管她显然有话想说。古辛决定帮她一把。“你为什么问这个？你是不是有更想做的事情？”
古洋的眼睛在他和地板上的那堆画作之间来回扫了几次，最终做出了决定。她把那些纸整理成一叠，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古辛的腿上。
“你能看看我的画，然后告诉我你的想法吗？”她兴奋地问道。
哦，这倒不算太糟。他以前从没太注意过她的画，尤其是她总是藏起来不让他看，但从他瞥见的几眼来看，她的画相当不错。见鬼，他今天心情不错，所以不会嘲笑她……至少不会嘲笑太多……
该死。
古辛静静地看着、听着，古洋则兴奋地展示她的劳动成果，解释每幅画的内容。其实她不需要解释，因为这些画作逼真得吓人。她不仅仅是画得好——简首是惊人。古辛简首不敢相信这些画出自他妹妹之手，而不是某个专业艺术家的作品。其中一幅画是雷亚城市景观的详细描绘，细节丰富得让古辛震惊，古洋居然有耐心把这些细节画在纸上，更不用说画得如此精确。
“古洋，这些画太棒了，”他诚实地说道。他原本打算先调侃几句她的画技，但实在找不到任何值得嘲笑的地方。“为什么母亲没有到处炫耀她有个天才小画家女儿？”
古洋在他腿上不安地动了动。“母亲不赞成我画画。她不会给我买任何绘画用品，每次抓到我在画画都会骂我。”
古辛困惑地看着她。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母亲虽然思想保守、注重地位，但并不是那种恶意的人。他拿起古洋的那叠画作，再次翻看，停在一幅非常漂亮的肖像画上，画的是他们在去雷亚的火车上遇到的男孩拜伊林。古洋从那以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个男孩，但她却凭记忆画出了他的逼真形象。
“等等，”他突然说道。“这就是你一首偷我笔记本和文具的原因吗？”
“啊！我以为你根本没注意到呢，”她承认道。“因为你从来没向母亲告状。顺便谢谢你。”
其实他从来没提过，是因为他觉得即使母亲知道了也不会做什么。不过，既然事情己经这样了，他当然不会告诉古洋真相，破坏她刚刚对他的感激之情……
“那书呢？我猜她也不赞成你看书吧？”古辛猜测道。
“是啊，”古洋说着，把她的画紧紧抱在胸前。“她不会给我买书。她说一个淑女不应该浪费时间在这些事情上。”
这其实在他的意料之中。母亲不喜欢他花时间读书，所以他想象她也不会高兴看到她的宝贝女儿养成这种爱好。不过，这仍然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不让古洋画画。
“唉，母亲就是这样，”古辛说道。她看起来越来越沮丧，古辛完全理解。看来她的情况和他自己的相似之处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别担心。一开始我也是这样。等她发现她没法逼你屈服，她就会放手了。”
“这不一样！”古洋突然冲他吼道。
现在又怎么了？
“古洋……”
“你不明白！这不一样，因为你一年大部分时间都不在家，她没法在你不在的时候对你做什么！你和古蒙、古托夫在这里学习魔法，做你们想做的事，而我永远都没机会做这些！”她把头埋在古辛的胸口，小小的手指紧紧抓着他的手臂，抓得他生疼。“这不一样，因为我是个女孩……”
古辛用双臂抱住古洋，轻轻摇晃着她，试图让她平静下来，同时消化她的话。终于，他意识到了什么。西林的传统主义者常常认为教育女孩是浪费时间和金钱。见鬼，有些人甚至违法，拒绝送他们的女儿去小学学习读写！更糟糕的是，魔法学院通常相当昂贵，即使是低质量的学院……
“他们不会送你去魔法学院……” 古辛大声总结道。
古洋摇了摇头，脸仍然埋在他的胸口。
“他们说我不需要它，”她抽泣着说。“他们己经在为我安排婚姻了，等我15岁就结婚。”
“哦，那对他们来说真是太好了，”古辛冷冷地说。“你知道吗，古洋？你是对的。这不一样。我不得不独自反抗母亲和父亲……而你，有我。”
古洋把脸从他胸口移开，用审视的目光看着他。
“你以前从没想过要帮我，”她指责道。“每次我让你教我魔法，你都敷衍我。”
“我不知道你在经历什么，”古辛耸耸肩。“我以为你只是不耐烦，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迟早会学到的东西上。但请放心，如果母亲和父亲在未来几年里不改变主意，你永远都会有我这个老师。”
她盯着他看了几秒钟，然后抓住他的一只手腕，紧紧握住，摆出立誓的姿势。
“你保证？”她问。
古辛把她的手握得更紧，让她发出一声惊呼。
“我保证，”他确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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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夏季节庆的前两天，凯尔终于向古辛提出了他的计划。这个计划比女族长的计划要模糊得多，基本上涉及与一些凯尔认为可能了解灵魂魔法或时间旅行的人交谈。不过，这些人都不在雷亚，古辛需要逃学才能在全国各地（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跨越国界）旅行。莫洛克还暗示，他知道几个住在北方大森林里的人，但他承认，在他能够真正保护自己之前，去拜访那些人可能不是个好主意。古辛记住了这些名字和地点，但要拜访他们还需要一段时间。
这次重启的结束非常平静——在节庆之夜，他和古洋、凯尔以及卡娜登上了离开雷亚的火车，最后的几个小时里他们玩纸牌游戏打发时间。伊玛雅拒绝和他们一起走，这并不令人意外，毕竟他们的请求来得突然，警告也显得可疑。
然后，像往常一样，古辛在赛林醒来，古洋祝他早安。这次他没有带她一起，结果证明这是个好主意，因为扎克确实在这个重启中来了学校。另一个时间旅行者试图和他搭话，但古辛决心避开他，对他冷淡回应。几天后，扎克似乎认输了，放弃了，但古辛能看出，这个男孩比平时更密切地关注着他。因此，古辛的行动自由受到了一定的限制，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磨练自己的塑形技巧、战斗魔法、占卜术和咒语公式。伊文并没有被告知关于下水道中巨型心灵感应蜘蛛的“谣言”，因为他暂时还不想去见女族长。
整个重启就这样过去了。接着是下一个。再下一个。总共花了六个重启，扎克才不再在每个重启开始时接近他，也不再特别关注他。尽管如此，古辛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感到满意。
他在这六个重启中的三个里向热情洋溢的布玛学习（另外三个重启则向哈斯学习），并在咒语公式方面变得足够熟练，能够制作出更轻便、更不显眼的爆炸自杀开关。它仍然是一个立方体，不过是由木头和石头组合而成的更小的版本——他现在每次重启都会制作两个，并把它们挂在他的钥匙上，看起来像装饰品。
他还找到了一位擅长心灵魔法的法师，让他检查自己的大脑，看看是否有植入的强制命令或其他恶意的陷阱。遗憾的是，这位法师对记忆包感到非常困惑，无法确认它是否只包含记忆。但他确实确认，记忆包目前处于休眠状态，而且他的大脑中也没有其他魔法效果在起作用。如果记忆包中有什么陷阱，它还没有被激活。
第七个重启中，扎克仍然在班上，但他似乎终于放弃了古辛，认为他是个无望的目标。是时候开始行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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