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蒋灵月眼尾的魔纹亮得刺目。
她咬碎指尖的瞬间，顾尘闻到了铁锈味——和他在便利店熬夜赶方案时咬出血的味道一模一样。
血珠顺着指缝滴落，在青铜凤凰的眼睛上绽开，像颗被揉碎的红宝石。
"灵月！"顾尘想冲过去，却被魔教主的刀刃压得更紧，冰凉的金属贴着喉结，每说一个字都可能割断声带。
他看见魔女的睫毛在抖，原本扎成高马尾的红发散下来，遮住半张脸，只露出紧抿的唇。
三天前她还在他耳边嗤笑"魔教的破规矩老子早受够了"，现在倒真把这句话刻进血里了。
"以我魔血为引！"蒋灵月的声音裹着魔气炸开，震得廊柱上的铜铃嗡嗡作响。
顾尘后颈的契约印记突然发烫，那是他假扮魔教主时被种下的血契，此刻正随着她的话音跳动，像条活过来的红蜈蚣。
魔长老的惊喝从另一侧传来："逆徒！
你可知这刑架是用魔凰骨铸的？"
"顾尘说得对，魔教早该毁灭！"蒋灵月甩了甩发尾，血珠顺着凤凰纹路爬向锁扣。
顾尘这才注意到她腕间的锁链——那是他上周在黑市用三枚玄铁丹换的破锁器，当时魔女还骂他"钱多烧的"，现在倒成了关键。
锁扣"咔"地裂开条缝，她反手拽住锁链，指甲深深掐进青铜里，"老匹夫，尝尝本姑娘的魔凰真火！"
话音未落，一道冰锥破空而来。
叶清雪从廊柱后掠出，月白裙角沾着暗血——顾尘想起半小时前她替自己挡下的那记魔焰掌。"契约终章需要..."医仙的指尖结着冰霜，冰封术裹着药香扑向魔教主，可话没说完，顾尘后颈的印记突然爆现金色漩涡，像块吸铁石拽着他和蒋灵月往前冲。
"清雪小心！"顾尘拽住蒋灵月手腕，现代急救术的知识在脑海里炸成烟花——这是知识宝库新提取的"经脉逆转法"，原本是给公司老总的心脏病急救用的。
他咬着牙将真气逆着任督二脉推，魔气和冰寒在经脉里撞出火星，"以现代急救术强行逆转！"
地面瞬间结满冰霜，魔使们的靴子"咔嚓"打滑，魔长老的魔气锁链"砰"地断裂。
顾尘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像极了去年加班时键盘敲到散架的声音。
蒋灵月的手在他掌心发烫，魔凰真火顺着他的血管往上窜，烧得他眼眶发红："你疯了？"
"你不也在疯？"魔女笑了，血从咬破的唇角滴在他手背上，"那天你说'真正的强者不该困在破规矩里'，本姑娘记着呢。"她的魔纹亮得像要烧穿皮肤，金红色的火焰从刑架腾起，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像两团纠缠的火。
魔教主突然大笑，震得青铜灯树嗡嗡作响。
顾尘这才发现那老东西的指尖沾着自己的血——刚才刀刃划破他脸颊时，血滴进了对方掌心的金纹里。"很好，都来送死吧！"魔教主抬手，地面浮现出金色图腾，像张铺天盖地的网，"三百年了，终于有人能激活这契约终章。"
金色漩涡的吸力突然暴增，蒋灵月的魔凰真火"轰"地炸开，却像块磁铁般被漩涡吸得更紧。
顾尘感觉自己的魂魄都在被往外拽，耳边是叶清雪的尖叫，是魔长老的怒骂，是魔使们的惊呼。
他死死攥住蒋灵月的手，指节发白："灵月——"
"以我为饵！"魔女的声音突然变轻，像那天在桃林里递给他糖葫芦时的语气，"你答应过要带我吃遍现代的火锅，可不能食言。"她眼尾的魔纹开始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淡红，像被揉碎的朝霞。
顾尘眼前一黑，再睁眼时只剩金色光芒。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触碰他的识海，模糊的、温柔的，像妈妈的手，又像...苏瑶的声音？"契约需一人永封..."那声音很轻，轻得像片雪花，还没听清就被漩涡卷走了。
等他再能视物，发现自己和蒋灵月正悬在半空，下方是魔教主扭曲的脸，上方是金色漩涡里若隐若现的人影。
叶清雪的冰锥还悬在半空，魔长老的锁链断成几截躺在地上，像条被剥了皮的蛇。
"顾尘！"蒋灵月突然拽他的衣袖，他低头，看见两人交握的手正在发光，金色和红色的光纠缠着，像根打了死结的绳。
远处传来钟鸣，是魔殿的镇殿古钟，声音沉闷得像敲在人心上。
顾尘突然想起今早蒋灵月塞给他的糖——她说这是"现代社畜必备能量源"。
现在糖纸还在他怀里，被体温焐得温热。
他舔了舔嘴角的血，尝到一丝甜，冲魔女笑了："火锅我请，毛肚管够。"
金色漩涡突然发出轰鸣，顾尘感觉有什么东西从识海深处涌出来，是知识宝库的光，是叶清雪的药香，是林婉儿的剑鸣。
蒋灵月的魔凰真火在他掌心烧得更旺，像团永远不会灭的火。
而在漩涡最深处，一道模糊的影子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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