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壁上的金纹还在滋滋作响，像极了顾尘老家小区里漏电的电线。
叶清雪的冰蚕血顺着他血管爬进丹田，暂时压制住契约纹路的疯长，但后颈那枚知识宝库印记烫得能煎鸡蛋——这玩意儿上次这么烫，还是他在现代熬夜改方案被甲方爸爸连环夺命call的时候。
"灵月，扶我起来。"顾尘扯了扯嘴角，指腹蹭过耳后的微型变声器。
三天前他蹲在杂物间鼓捣这玩意儿，苏瑶端着桂花糕来探班，指尖沾着面粉戳他额头："就你这破铜烂铁能骗过魔殿？"现在想来，那丫头的桂花糕还塞在他怀里，温温的，倒成了眼下最暖的底气。
蒋灵月的魔凰真火早被金纹吸得干干净净，此刻她咬着牙架住顾尘胳膊，红发里混着碎砖灰，活像只炸毛后又被雨浇透的凤凰。"你要是敢把命搭在这破变声器上——"她眼尾的魔纹泛着暗红，声音却软了下去，"我就把你那什么知识宝库烧个干净。"
顾尘低头，看见自己袖口渗出的黑血。
契约反噬比他想得快，可能是之前用了量子纠缠那套"歪理"触了霉头——老阁主说《时空异闻录》是胡扯，合着是怕后人像他这样乱试？
他捏了捏蒋灵月发烫的手背，轻声道："记得我教你的摩斯密码吗？
等会儿要是情况不对，你就用指甲掐我手心，三下短，两下长。"
叶清雪突然咳了一声，冰蓝色的灵力从她手腕伤口溢出，在密道尽头凝成一面水镜。
镜中映出魔殿正厅：青铜灯树挑着幽绿鬼火，十二根血纹石柱上盘着吞尾魔蛇，最中央的玄铁王座空着，两侧站满披黑甲的魔使。
为首那个络腮胡魔使正摸着腰间鬼头刀，刀尖在血纹地砖上刮出刺啦声。
"机会就现在。"顾尘把变声器往耳后按了按，现代声纹技术在他脑海里过电影——这玩意儿录了魔教主三天前训话的声纹，连咳嗽时的气音都分毫不差。
他深吸口气，压下喉间翻涌的腥甜，对蒋灵月和叶清雪道："清雪用冰雾遮我影子，灵月...等我喊'开饭'，你就准备掀了他们的炼丹炉。"
叶清雪指尖的冰雾刚漫开，顾尘己扶着石壁摸出密道。
魔殿正厅的鬼火突然明了几分，络腮胡魔使猛地转头，鬼头刀"当啷"磕在石柱上："谁？"
顾尘垂着眼，把脊背弯成魔教主惯有的弧度——那老东西总爱端着长辈架子，走路时肩先动三分。
他清了清嗓子，变声器在耳后微微震动，喉间溢出的竟是魔教主标志性的沙哑："深夜巡查总坛，倒成了犯忌讳的事？"
络腮胡魔使的刀"啪嗒"掉在地上。
他跪得太快，膝盖撞在地砖上闷响："属、属下该死！
方才见王座空着，以为...以为尊主又去寻那什么天机者——"
"放肆！"顾尘心里骂了句"社畜哪有不疯的"，面上却沉下声，"连为师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话刚出口，后颈的印记突然炸开金光，他喉间像是塞了团烧红的炭，后半句陡然拔高，活像被踩了尾巴的猫。
络腮胡魔使猛地抬头。
他看见"尊主"后背的玄色法袍渗出黑血，原本该是威严的眉眼此刻皱成一团——这哪是他们心狠手辣的教主？
倒像个被媳妇揪着耳朵骂的老酒鬼。
"你、你不是尊主！"魔使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脚边的青铜灯树。
幽绿鬼火泼在血纹地砖上，映出顾尘耳后闪着银光的小玩意儿。
顾尘暗叫不好。
他摸向怀里苏瑶给的金片，指尖却触到另一片温热——是蒋灵月塞进来的魔凰翎，尾羽上还留着她魔火烤焦的痕迹。"灵月，该你了。"他在心里默念，表面却猛地拍案："反了不成？"
可这一吼震得他丹田剧痛，黑血顺着下巴滴在法袍上，晕开诡异的金纹。
角落突然传来冷笑："好个冒牌货，连尊主的'焚天魔火'都压不住反噬？"
顾尘抬头，看见廊柱后转出个灰袍老者。
魔长老的白眉几乎垂到胸口，他眯着眼盯着顾尘耳后的变声器，指尖掐了个法诀："三百年前我给尊主种下的'血契印'，怎会在你身上泛黑？"
坏了，这老东西认契！
顾尘额角的汗成串往下掉。
他想起三天前在藏书阁翻到的《魔教密典》——魔长老最擅鉴伪，连尊主的法旨都要验过三重印记。
此刻契约反噬的黑血正顺着他血管爬向指尖，再拖下去，怕是要被这老东西抽筋扒皮。
"灵月，清雪，对不住了。"顾尘咬碎后槽牙，手指猛地扣住耳后的变声器。
这玩意儿他加了电磁脉冲模块，原本打算关键时刻干扰魔殿阵法，现在倒成了同归于尽的响炮。"以量子纠缠原理...制造混乱！"他吼得脖子青筋暴起，变声器在掌心炸成一团蓝白色电弧。
所有青铜灯树瞬间熄灭。
魔殿陷入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只听见魔使们的惊呼声、刀枪落地声，还有魔长老的暴喝："护主！
快护主——"
黑暗中，顾尘后颈的印记突然灼痛。
他被人一把按在墙上，熟悉的腐尸味扑面而来——是魔教主！
那老东西的指甲刺破他脸颊，金纹在掌心凝成刀刃："好个天机者，敢在本尊地盘玩花样？"
顾尘笑了，血从嘴角渗进领口。
他摸到怀里的魔凰翎，尾羽上的焦痕硌得手心发疼。
黑暗里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还有蒋灵月带着鼻音的骂："老匹夫敢动他一根汗毛，我把你魔殿的炼丹炉全——"
"闭嘴！"魔教主反手就是一掌，顾尘看见蒋灵月被甩在凤凰刑架上，锁链扣住她手腕，红发散在血纹地砖上，像团烧不熄的火。
"灵月..."顾尘哑着嗓子唤她，却见她突然抬头。
黑暗中，蒋灵月眼尾的魔纹亮得惊人，她对着他无声动了动唇——是摩斯密码的"等我"。
下一刻，顾尘听见细微的"刺啦"声。
他看见蒋灵月咬碎指尖，血珠滴在刑架的青铜凤凰眼睛上，顺着纹路缓缓爬向锁扣。
魔教主的刀刃抵上顾尘咽喉，却没注意到刑架上的血珠正泛着妖异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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