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窗纸时，齐颜心摸到枕边的冷。字条压在白玉镇纸下，墨迹早己干涸：“急事外出，不忍惊扰，勿念无忧。”
她攥着字条起身，绣鞋踏在青砖上发出轻响，惊飞了檐下啄食的麻雀。
穿堂风卷着梅香扑来，楚夫人正坐在垂花门前的藤椅上。银丝在晨光里泛着微光，手里转着串沉香木佛珠，每颗珠子都被得温润透亮。
她走过去，微微低头请安行礼：“母亲。”
“枭儿出门了？” 佛珠轻叩椅背，楚夫人抬起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关切。
“嗯嗯。”
“这孩子，表面上一副冷冷清清的样子，其实心里最重情重义了。”
楚夫人叹了口气，语气中满是无奈和心疼，“你看你这刚刚嫁进来，他就这么忙，真是委屈你了。”
齐颜心想起昨夜他疲惫的样子，声音轻柔而坚定：“没事的，母亲。我理解他，他有他的责任。”
“汐儿怎么样了？”楚夫人又问道，眼神中透着一丝牵挂。
“太医己经看过了，也开了一些安神的药。”齐颜心回答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安慰，“她己经休息了，应该会好起来的。”
楚夫人长叹一声，眼神中闪过一丝心疼，佛珠重新转动：“都受苦了啊。”
“多去看看她吧，一会从库房拿些补品，给她送过去吧。这还怀着身孕呢。”
“是，母亲。”
“你公公也一早就出门了，他去处理一些紧急的事务。”
楚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宽慰，“让她安心休养，这些事，还有我们这些大人呢。你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廊下风铃突然叮咚作响，几片残梅落在她肩头。
二皇子府的铜环还带着寒气。齐颜心穿过九曲回廊，远远望见赵汐倚在雕花窗前。
晨光将她的影子拉得极长，像株被霜打的海棠。“汐儿。” 她轻声唤道，绣鞋踏碎满地竹影。
“你来啦，心姐姐。”赵汐转过头，沙哑的声音里结着冰。
齐颜心心中一疼，握住那双冰凉的手：“汐儿，要振作起来，就当是为了你的宝宝。你是母亲，要给宝宝一个坚强的依靠。”
赵汐微微一笑，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放心吧，心姐姐，我不会轻易倒下的。”
“二殿下呢？”齐颜心问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关切。
“他一早便进宫去了。”赵汐轻声回答，眼神中透着一丝无奈。
———
养心殿龙涎香刺鼻。萧齐衡跪在金砖上。
皇帝批奏折的朱笔突然顿住，朱砂在宣纸上洇开，像滴未干的血。
“你是在为岳丈求情，还是为臣子求情？” 帝王威压如重锤，震得他后颈发凉。
他语气中带着一丝惶恐：“父皇，儿臣不敢。儿臣只是觉得，此事背后必有隐情。”
“你是皇子，你的身上担负着皇家的使命。”皇帝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严厉，这江山社稷的分量，不是你能轻易掂量，你的每一句话的背后都背负着千千万万个人的身家性命。"
“是，儿臣明白。”萧齐衡低下头，声音中带着一丝沉痛。
皇帝沉默片刻，最终挥了挥手：“出去吧。”
萧齐衡起身，恭敬地退了出去。刚走出殿门，太子便出现在他面前。
“皇弟是为赵大人而来？” 太子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试探。
萧齐衡的心情很复杂，即便是带如今这个地步，他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皇兄会做那样的事。
“皇兄，能不能放过赵家。”萧齐衡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恳求。
太子轻笑，手掌重重落在他肩头：“回去吧，别再管前朝事了。好好过你的生活” 袖口掠过他鼻尖，是龙涎香混着铁锈味。
养心殿内，茶盏碎裂声惊飞梁上金雀。皇帝将密函甩在太子脸上，黄绸飘落处，“你干的好事！” 帝王怒极反笑，玉带扣硌得太子额角渗血。
父皇！”太子瞬间下跪，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
“你好大的胆子！”皇帝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将手中的奏折狠狠地摔在地上，“你知不知道，这是谋逆，死罪！
太子此时还不明白发生了何事，一脸疑问地看着皇帝，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
皇帝怒气冲冲地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东西甩到他脸上：“你自己看！”
太子颤抖着手，接过那张纸，上面赫然是他与太子党勾结的证据。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惊恐地抬起头，看着愤怒的父亲。
“父皇，儿臣知错了！”太子抱住皇帝的腿，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父皇，儿臣知错了！”
“你知不知道，这是谋逆，死罪！”
“父皇，我错了，父皇！”太子不停地磕头，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父皇，求您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谋逆大罪，如何交代？” 皇帝一脚踹开，金丝龙纹靴底沾着血迹。窗外传来更鼓声，惊起满院寒鸦。太子瘫坐在金砖上。
他的目光扫过太子的脸庞，那是一张他曾经无比熟悉和疼爱的脸，如今却满是污点。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你想要做什么？朕还没死呢？就这么着急吗？”
“你可知，有多少人，现在在盯着你，你还敢嫁祸赵家？”
“父皇，我没有，父皇，儿臣是被蒙蔽的，儿臣不知情的。”
“上书为赵家伸冤的奏章都快堆成山了！你还敢狡辩！”
“父皇！”他哽咽着，身体颤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御极以来，兢兢以社稷为重，太子之位，乃国之根本，本应选贤任能，以承大统。然今太子之行径，实令朕痛心疾首。现将太子幽于东宫禁足，无旨不得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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