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鱼心切,房车在省道上颠簸前行,苏默玲突然指着仪表盘笑出声:"油表晃得跟王二胖跳舞似的,前面得找地方加油了。"她说话时,马尾辫随着车身晃动,发梢扫过陈潮生的手背,带着海风的咸涩。
夜色中的小镇像被揉皱的旧报纸,唯一的宾馆"海云居"招牌歪斜着,像顶被海风掀翻的帽子。老板娘指甲敲着登记本:"就剩一间亲子房,两张床带卫生间。"苏默玲正要开口,陈潮生己掏出身份证:"就这间吧。"递证件时,指尖触到她冰凉的手腕,像触到深海里的夜光藻。
房间里弥漫着陈年蚊香的气息,两张单人床相距不足半米。苏默玲蹲在地上摆弄充氧泵,后颈的晒痕在灯光下格外醒目。"你先去洗澡,"她头也不回地说,"热水器水温不稳,记得调低点。"
陈潮生刚进浴室,玻璃门便蒙起水雾。正对着镜子发呆,忽闻外面"哗啦"声响——鱼箱盖被碰落。他裹着浴巾冲出去,正撞见苏默玲弯腰捡东西,宽松T恤滑落肩头,露出小麦色的皮肤和一道淡红的晒痕。
"看什么呢!"苏默玲猛地抬头,耳尖红得能滴血。陈潮生转身时浴巾滑落,在地板上留下一串湿脚印。背后传来窸窣的换衣声,接着是压抑的笑声:"陈潮生,你比在海里抓鱼时还慌张!"
薄荷香随水雾蔓延,苏默玲穿着白色吊带睡裙出来,外面罩着件大号蓝衬衫。她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锁骨滑落,在睡裙上洇出深色斑点。陈潮生慌忙低头,却又看见她腿上的礁石擦伤,突然想起海底那惊鸿一瞥。
"还盯着我腿看?"苏默玲挨着他坐下,指尖戳在他肩头,"怪石礁那天,海水再浑也盖不住你瞪大的眼睛。"她笑得衬衫下摆裂开道缝,露出细腰。陈潮生喉结滚动,想起沈叔的话:神仙鱼一生只认一个伴侣。
充氧泵的咕嘟声在静夜格外清晰。陈潮生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忽然听见苏默玲翻身的动静。"潮生,"她的声音从黑暗里飘来,"你说海里的鱼会不会也有对象?"
月光透过窗帘,照亮她锁骨处的银色链子。"沈叔说,神仙鱼要是被抓走一条,另一条会守着珊瑚礁绝食。"陈潮生喉咙发紧,苏默玲却突然不说话了。货车经过的震动里,他听见她赤脚走向洗手间的脚步声,吊带睡裙的肩带滑落,露出蝴蝶骨上的小痣。
后半夜起了大风,房车在院中摇晃。陈潮生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滚到身边。睁眼时,月光正照着苏默玲的脸,她抱着枕头缩在床沿,衬衫领口大开。"冷。"她嘟囔着,头发蹭着他的下巴,薄荷香里混着防晒霜的味道。
陈潮生往墙边挪了挪,却见她突然惊醒,光着脚跑去查看鱼箱。黎明的微光里,她蹲在地上的身影像只警惕的猫,睡裙滑到大腿根,脚踝的擦伤泛着淡红。"管子进了气泡。"她回头笑时,天边己泛起鱼肚白。
退房时,老板娘挤眉弄眼:"小两口吵架啦?被子乱得跟鸡窝似的。"苏默玲抢过登记簿,耳尖红得透亮:"别瞎说!我们就是工作关系!"
重新上路后,苏默玲打开车载音响,英文歌的鼓点震得车窗嗡嗡响。陈潮生偷瞄她,发现衬衫最上面的扣子不知何时解开,锁骨下方有颗朱砂痣,像深海里的红珊瑚。
后视镜里,"海云居"的招牌越来越小。陈潮生摸了摸口袋里的贝壳哨子——那是苏默玲临睡前塞给他的,说"遇到危险就吹"。哨子还带着体温,薄荷香里混着夜露的清凉。
原来大海馈赠的不仅是抓鱼的本事,还有某些悄然生长的情愫,像深海里的珊瑚,在黑暗中慢慢舒展枝桠,等待某个潮汐将它们推向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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