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11点，沈渔歌忽然凑近苏默玲耳边："今晚我回趟家，帮我爸补渔网。"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苏默玲腕间的蓝珊瑚手链，"主卧我换了新床单，你们动静小点，别吵醒林姐姐！"
"嗯！"苏默玲害羞的推她肩膀，却在触到她后颈的淡褐色疤痕时，眼神暗了暗。
陈潮生坐在槐树下整理新潜水服，碳纤维面料在月光中泛着哑光，钛合金抄网的关节处也缠上防滑布条。
"渔歌，"他忽然开口，指尖抚过潜水服的压力阀，"补完渔网就睡，别等我们。"
沈渔歌的脚步顿了顿，月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苏默玲刚调试好的氙气灯上："潮生哥，默玲姐第一次晚上潜水，你要小心带着她。"
苏默玲的睫毛猛地颤动，看着沈渔歌走进夜色的背影，忽然抓住陈潮生的手腕："她总是这样......把所有细节都想到，却唯独不想自己。"
陈潮生将抄网挂在腰侧，钛合金网兜擦过他大腿上的旧疤——那是十六岁替沈渔歌挡下渔网钩时留的。"她啊，"他轻声说，"是把整个大海都装进了心里。"
凌晨十二点，木船划破镜面般的海面。苏默玲的潜水服拉链只拉到胸口，露出与沈渔歌同款的贝壳口哨。
"潮生，"她的声音混着船桨声，"我昨晚查了潜水表，110米属于技术潜水范畴，我想挑战一次。"
"所以我会盯着你的气泡。"陈潮生打断她，船灯的红光在她瞳孔里碎成两片小月亮，"感觉头晕就扯我脚蹼，记住，你的安全比宝贝重要。"
苏默玲忽然笑了，伸手扯了扯他面镜："知道啦，船长。"她的指尖划过他喉结，"其实我更怕你看见海底的宝贝就忘了我。"
十二点三十分，小船稳稳嵌进悬崖下的礁石缝。陈潮生帮苏默玲扣紧配重带，指尖在她腰后多停留了半秒——那里有枚淡青色的胎记，形状像只展翅的海鸥。
"下潜后保持中性浮力，"他替她调整呼吸调节器，"跟着我的气泡轨迹，别碰任何发光的珊瑚。"
海水没过头顶的瞬间，陈潮生的异能如涟漪般扩散。海底地形图在视网膜上自动生成，沉船的位置被标记为幽蓝亮点，而海沟深处的金银群，正像燃烧的火炭般跳动。
苏默玲的气泡在右侧三英尺处，她的耳麦传来轻微的喘息："潮生，水温比昨天低两度。"
"正常，"他在水下对讲机发声，"这是上升流带来的深层海水。"手电光扫过岩壁时，成群的管水母突然亮起荧光，在苏默玲发间投下流动的光斑，"看左边，像不像银河？"
她的笑声带着气泡的颤音："更像渔歌织的渔网。"
沉船龙骨在深处显现时，苏默玲忽然抓住他胳膊。手电光束掠过船首的海马图腾，缺了半只眼睛的马头在水流中轻轻晃动，仿佛在注视着这对深夜访客。
"和老罗盘上的图案一模一样。"她的声音带着震颤，"潮生，你说这船会不会真的属于你家先祖？"
"等解读瓷板画就知道了。"陈潮生打开抄网，钛合金网兜在海底发出冷冽的光，"注意脚下，货舱地板腐朽了。"
异能感知到左前方有金属反应，他踢动脚蹼滑进货舱残骸。三枚金条半埋在泥沙中，表面的"宝源局"戳记被荧光藻覆盖，却掩不住异能反馈的灼热感。苏默玲紧跟其后，抄网在她手中像活物般张开，精准兜住金条。
"第十二块金条。"她的耳麦传来计数声，"银锭己经八十枚了，潮生，我们是不是该给这些宝贝起个名字？"
"叫'海马宝藏'如何？"他笑着扯起一团缠绕金条的渔网，却在触到网线的瞬间浑身僵硬——这是现代工业渔网的材质，为什么会出现在百年前的沉船上？
"潮生？"苏默玲的手在他眼前晃动，"你的眼睛又在发光，像昨晚渔歌描述的那样。"
他猛地惊醒，将渔网塞进垃圾袋——这是重要线索，必须带回去研究。当抄网装满最后一块银锭时，潜水手表显示深度己达95米，苏默玲的气泡频率明显变快。
"今晚不能潜到海沟最低处，新海马号接回来后我们再来，该上浮了。"他按住她肩膀，感受到她轻微的颤抖，"我在你身边，不要紧张，慢慢来。"
回到小船上时，刚过凌晨两点。苏默玲摘下潜水面镜，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颈侧，却仍捧着银锭不肯撒手："潮生，你说把这些银锭熔了，能给渔歌打多少条银手镯？"
"先操心怎么运回去吧。"他替她披上浴巾，指尖擦过她耳后渗出的水珠，"下次带你去更深的地方，但现在——"
"我知道，"她忽然吻了吻他嘴角的海盐，"先送宝贝回家，再送我回主卧暖被窝。"
小船驶离三道湾时，陈潮生回望悬崖方向。那里的荧光藻仍在明灭，像谁在深海里点了盏长明灯。他摸了摸腰侧的垃圾袋，心里想着那张现代渔网，又想起沈渔歌临走前说的"护渔队今晚有婚宴"——或许，大海的秘密，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能解开的。
悄悄存好今晚收获，二人走进主卧。
被褥叠得很整齐，床头柜上摆着沈渔歌留的保温杯，里面是红糖水。
苏默玲靠在陈潮生肩头，二人讲了一会悄悄话。默玲手指轻触开关，啪嗒一声脆响，仿佛抽走了整个世界的筋骨，浓墨般的黑暗立时倾泻下来，填满了屋子每个角落。
黑暗中，衣料摩擦声窸窣作响，如同蚕食桑叶，又似落叶坠地，轻而细密；须臾间，衣衫尽褪，滑落脚边，堆成一片无人知晓的暗影。她迅捷地滑进被窝，初触的凉意如薄冰覆体，她不由得轻轻一颤，随即那凉意便被周身散发的暖意寸寸消融、浸透。
她摸索着探出手，指尖触到另一人衣袖的边缘——那是潮生。黑暗是极好的帷幕，衣物的窣窣坠地便成了唯一的幕间曲。
轻吟声持续了半个多小时。
晨光爬上床头时，陈潮生睁开眼，看见苏默玲腕间的蓝色珊瑚手链滑到肘弯，露出与沈渔歌相同的贝壳纹身——他忽然明白，这两个姑娘，一个是他的珊瑚海，一个是他的贝壳湾，而他的海马号，终将在她们的目光中，驶向更辽阔的，充满秘密与希望的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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