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大门缓缓开启,刺目的阳光斜射入祠堂,将战穹的影子拉得修长。
他眯起眼睛,看到三道人影逆光而立。
为首者一袭白衣,正是半月前见过的玄天剑宗弟子苏清羽;
左侧站着个身穿褐色短打的老者,腰间挂着药锄;而右侧那人...
战穹瞳孔微缩。
金色面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遮住了来人整张面孔,只露出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这人身材并不高大,却给人一种山岳般的压迫感,仅仅是站在那里,就让祠堂内的空气变得粘稠起来。
"战家当代代家主战穹,恭迎剑宗使者。"
战穹抱拳行礼,刻意将修为压制在淬体境九重,这是他在外人面前展现的最高境界。
苏清羽微微颔首:"战少主不必多礼。"
她侧身介绍,"这位是本宗药堂首座木长老,真罡境七重修为;另一位是..."
"本座姓金。"
金面人突然开口,声音如同金属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听说战家近日得了柄好剑?"
战穹心头一跳,面上却不露分毫:"前辈说笑了。战家虽以剑立族,但近年来并无神兵现世。"
"是吗?"
金面人缓步上前,每走一步,战穹就感觉胸口穹苍剑的印记刺痛一分,"那前几日冲天的剑光,又是何物所为?"
三长老战云霄急忙插话:"回禀大人,那是祖祠封印松动,先祖留下的剑气外泄所致。"
金面人突然抬手,一道金光射向战穹心口!
这一击快若闪电,就连通天境的三长老都来不及阻拦。
"砰!"
金光在战穹胸前半寸处被突然浮现的银色剑纹挡住,两者相撞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战穹连退三步,喉头涌上一股腥甜。
"咦?"
金面人似乎有些意外,"淬体境就能剑气护体?"
苏清羽皱眉:"金巡查,这不合规矩。"
"本座行事,何须向你解释?"
金面人冷哼一声,又转向战穹,"小子,把上衣脱了。"
祠堂内气氛瞬间凝固。战穹握紧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此刻他体内穹苍剑正在剧烈震颤,若非战天狂的封印,恐怕早己破体而出。
"金前辈,"
战穹强压怒意,"战家虽小,却也有千年尊严。这般羞辱..."
"少废话!"
金面人突然暴喝,玄丹境的威压轰然释放,"本座怀疑你私藏我剑宗至宝,今日非要查个明白不可!"
威压临身,战穹膝盖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就在他即将跪倒的刹那,一道苍老的声音从祠堂深处传来:
"金老鬼,欺负小辈算什么本事?"
战天狂拄着根木棍缓步走出,每走一步,身上气势就攀升一分。
等来到战穹身旁时,那佝偻的身躯己如利剑般挺拔,通天境五重的剑意冲霄而起,将金面人的威压生生顶了回去!
"战天狂?"
金面人面具下的声音终于出现波动,"你居然还活着?"
"托你的福,"
战天狂独臂一振,木棍表皮剥落,露出里面寒光凛冽的剑身,"当年那一剑没要了老子的命。"
苏清羽和木长老面面相觑,显然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
金面人沉默片刻,突然阴森森地笑了:"好,很好。既然战家还有通天境坐镇,本座就给个面子。"
他转向战穹:"三日后午时,带着剑宗玉牌来青云台。逾期不至...哼!"
袖袍一甩,金面人化作一道金光消失在天际。
木长老连忙跟上,只有苏清羽留了下来。
"战前辈,"
她恭敬地向战天狂行礼,"方才多有得罪。"
战天狂摆摆手:"与你无关。"
苏清羽又看向战穹:"战少主,金巡查的话虽不中听,但剑宗规矩不可废。三日后..."
"我会准时到场。"
战穹平静道。
待苏清羽也离去后,战穹再也支撑不住,一口鲜血喷在祠堂地砖上。
银红相间的血渍中,隐约能看到细小的冰晶闪烁,那是九幽封禁被触动后产生的异象。
"小子!"
战天狂一把扶住他,"快运功压制禁制!"
战穹盘膝而坐,按照《太虚剑典》记载的方法引导体内剑气。
银色气流在经脉中奔涌,将那些冰晶一点点消融。
这个过程痛苦无比,就像千万根钢针在血管中游走。
一个时辰后,战穹才勉强压住伤势。
他睁开眼,发现祠堂里只剩下战天狂和三长老。
"三爷爷,那金面人..."
"剑宗执法殿首座,金无命。"
战天狂咬牙切齿,"当年就是他向墨家泄露我们的行踪!"
三长老倒吸一口凉气:"玄丹境巅峰的剑修?那他为何对穹儿..."
"因为穹苍剑。"
战天狂压低声音,"金无命是墨家安插在剑宗的棋子,专为寻找祖剑下落。如今祖剑认主,他必是感应到了什么。"
战穹擦去嘴角血迹:"三日后我若不去..."
"战家必遭灭顶之灾。"
战天狂叹息,"可你若去,他定会想方设法探查你体内秘密。"
沉默良久,战穹突然问道:"青云台是什么地方?"
"剑宗选拔弟子的试炼场。"
战天狂解释道,"通常要经过三轮考核:测资质、验心性、比实力。"
战穹若有所思。
以他现在的修为,通过考核不难,难的是如何在金无命眼皮底下隐藏穹苍剑的气息。
"小子,把这个拿着。"
战天狂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剑符,"关键时刻捏碎它,可保你一命。"
战穹接过剑符,发现上面刻着个古朴的"玄"字,与父亲留下的玉佩纹路相似。
"记住,"
战天狂独臂按住他肩膀,"无论发生什么,活下来才有希望。你父亲,还在葬剑渊等你。"
夜幕降临,战穹独自坐在院中石凳上,一遍遍擦拭着穹苍剑。
漆黑剑身映着月光,仿佛能吞噬周围的光线。
"母亲..."
他轻声呢喃,眼前浮现出那个记忆中模糊的身影。
如果战天狂所言非虚,那么母亲柳寒烟很可能还在人世,甚至就困在葬剑渊中。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烫,恨不得立刻杀上玄天剑宗。
但理智告诉他,以现在的实力,贸然行动只会送死。
"实力..."
战穹握紧剑柄,"还是实力不够!"
他取出战青玥给的剑气丸,一口气吞下三颗。
狂暴的药力在体内炸开,九条剑脉同时亮起银光。
按照《九转开脉诀》记载,开脉境大圆满需要贯通三十六条主脉,而他现在才完成西分之一。
"三天,至少再开八脉!"
战穹咬紧牙关,引导剑气冲向第十条经脉。
剧痛如潮水般袭来,但他纹丝不动,唯有眼中燃烧的火焰越发炽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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