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山市，二中。
在接受完执法厅那名李警官盘问完的孔梨，默默回到教室座位坐下，从抽屉里拿出妹妹给他准备的鸡肉堡，就着可乐吃了起来。
孔梨
18岁，
就读蓝山市第二附属高级中学，俗称蓝山二中，简称二中……
今年高三。
……
班上，同学们在讨论《青鸣寺命案》，
听说昨晚经过那一带的校友，都被叫去教学楼那边接受盘问，这件事，瞬间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
班上除了孔梨，也有几个经过那一带的同学，被叫去盘问了。
孔梨没有参与讨论，上完晚自习，晚上9点，他如往常般，背着书包出了学校。
刚走出校门口，一阵凉风拂过，孔梨抬头看了一眼天色，天穹漆黑一团，偶有雷霆闪烁。
看样子，要下雨了。
孔梨犹豫了一下，没有因为《青鸣寺命案》，刻意避开昨晚那条路，迈步朝柳沙路走去。
街道上霓虹闪烁，昏暗的路灯，将每个路人的影子，都拉得很长很长。
街道两边黄花树落下的枯叶，被一辆又一辆路过的汽车卷起，随着急风在空中飞扬。
孔梨家住梧桐路，属于蓝山市西城区，距离二中约12公里，有好几趟公交车路过。
不过孔梨很少坐公交上学，一来，是公车太挤，二来，步行既省钱，又能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
走柳沙路回家，会经过绿瘦山。
绿瘦山属于蓝山市3A风景区，虽然是个风景区，不过并没有收门票，对外免费开放。
绿瘦山山势高耸绵延，不少爬山爱好者，经常到那去爬山，有学生，也有市民。
山上有座寺庙，叫青鸣寺，规模不算太大，有十几间厢房，住持加僧人一起不到十人。
孔梨去上过几次香，青鸣寺给他的感觉，香火并不鼎盛，可以说是香客寥寥。
昨晚发生的命案，就是在那里，青鸣寺上下，加上几个住宿吃斋的香客，全部不幸遇难……
今天一大早，有爬山爱好者发现寺庙出了人命，立即报案，执法厅随即介入调查。
孔梨刚穿过柳沙路，远远就看到绿瘦山门口，被执法厅的人拉起了警戒线，有不少持枪的执法人员，在警戒线守着，防止市民闯入。
或许是因为出现命案的缘故，经此地的车辆，明显少了很多，和孔梨一样，平时走这条路回家的学生，也少了很多。
公园门口不远，就是问心桥！
桥身斑驳老旧，是一条老旧的古桥，两边桥头有一大片空地，每晚都有摊贩推车来问心桥摆摊，大多是些夜宵摊。
今晚东桥头，摆摊的摊贩，同样少了很多，毕竟山上昨晚刚出了命案，大家都嫌晦气，都跑去西桥头那边抢位置去了。
也有抢不到位置的摊贩，迫于生计，捏着鼻子推车来到东桥头开摊。
孔梨来到东桥头，目光依次扫过一辆辆推车上的简陋招牌，有卖酸野的， 有卖水果捞的，炒粉炒面的，馄炖云吞的，手打柠檬茶，麻辣烫……
都是打工人和学生党爱吃的东西，孔梨犹豫了一下，在一个饺子摊随意找了张凳子坐下。
“老板，来碗饺子，韭菜猪肉，大份的……”。
“好嘞，小伙子你先坐，几分钟就好”，摆摊的是位老婆子，年岁约五十出头，两鬓斑白，面容憔悴枯槁……
本应享福的年纪，却跑出来摆摊讨生活，孔梨也不知道，老婆子是家境贫寒，还是老无所依。
他朝老婆子点了点头，随即便收回目光，坐在那张快脱胶的矮胶凳上，等了起来！！
一阵凉风吹过，卷起落叶和少许灰尘，落在一张张泛着少量油渍的桌子上。
孔梨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巾，擦干净面前的桌子。
很快，一碗冒着热气的饺子，就被端上了桌。
“小伙子，刚出锅的饺子，下嘴之前，记得吹一吹，小心别烫着了”，老婆子笑着提醒道。
“谢谢～”，
孔梨道了声谢，从筷筒抽了双一次性筷子，撕下包装，把筷子伸进碗里，轻轻搅了起来……
略显暗沉的大白瓷碗，里面飘着几片生菜，少许葱花，以及白皮馅绿的饺子。
一股韭菜的香味，混杂着淡淡肉香，随着蒸腾的热气，在空气中荡开……
想起今天下午的盘问，孔梨下意识默数了一下碗里的饺子。
一个……
两个……
五个……
九个……
十一个……
数到最后，孔梨愣了一下，十一个？
他侧头看了眼两鬓斑白，在摊位上自顾自忙碌的老婆子，随即又默默收回目光，也没多说什么。
一般来说，饺子之类的东西，大多数店家，卖的都是双数，小份6个，中份8个，大份12个。
今晚的老婆子，一份卖给他11个，孔梨自然不会跟讨生活的老人，计较那1个饺子。
孔梨等了片刻，吹走冒出的热气，刚低头准备吃饺子，有些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老板，来份饺子，大份，玉米猪肉馅……”。
孔梨抬头一看，发现是下午负责盘问他的李警官。
李警官这时候，也发现了坐在摊位边的孔梨，昏暗的路灯，照在少年那张青涩的脸上。
“孔梨同学，又见面了”，
李警官来到孔梨对面坐下，笑了笑，“你别紧张，我现在是下班时间，刚从案发现场下来，顺便吃个夜宵”。
孔梨朝对方腼腆一笑，“李警官，又见面了”。
两人本就不熟，打过招呼之后，也没在开口说话，孔梨低头吃饺子，李警官默默等了起来……
没过多久，老婆子端着饺子上桌，笑呵呵道，“刚出锅，有点烫，吃的时候吹一吹，免得烫到了”。
“好，谢谢～”，
李警官道了声谢，抽出一双筷子，放进碗里搅了搅，他看了眼对面的孔梨，想起今天下午的盘问，条件反射般，数起了碗里的饺子。
一个……
两个……
八个……
十个……
十一个……
李警官的表情，跟先前的孔梨，如出一辙，他看了看老婆子，又看了看大白碗。
犹豫了片刻，李警官问道，“老婆婆，怎么是11个？大份饺子，不都是12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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