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秽迹藏踪,急智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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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秽迹藏踪,急智引路

 

杂役院角落的禁闭室,比医庐更加阴冷、更加污浊。没有床板,只有冰冷潮湿的泥地,混杂着不知名的污秽和浓烈的霉味。张伟如同被丢弃的破麻袋,蜷缩在墙角最黑暗的阴影里。守卫将他拖进来时,粗暴地将他掼在地上,便如同躲避瘟疫般迅速锁门离去,连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浓烈到令人窒息的恶臭,如同实质的茧,牢牢包裹着他。污泥、脓液、腐烂内脏的残渣、甚至还有蠕动的蛆虫,黏腻地附着在他破烂的衣衫和皮肤上,带来一阵阵令人作呕的瘙痒和冰冷。胸口的闷痛和肺腑的伤势在恶臭的刺激下阵阵抽痛,识海因铁片暴动、古阵反噬以及强行压制而持续传来尖锐的刺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全身的伤痛,吸入的更是这污秽禁闭室内令人绝望的空气。

他紧紧闭着眼,身体因寒冷和剧痛而微微颤抖。污秽是最好的伪装,也是最痛苦的牢笼。刑律弟子那最后阴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冰锥,深深烙印在感知里。暂时的脱身,不过是风暴眼中短暂的平静。秦烈呢?他会放过这个绝佳的机会吗?

念头刚起——

禁闭室外狭窄肮脏的巷道里,传来一阵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伴随着毫不掩饰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冰冷嗓音!

“人呢?!那个瘟神呢?!”是秦烈!声音里充满了压抑的暴怒和一种即将撕碎猎物的兴奋!

“回…回秦师兄…按刑律堂师兄吩咐…关…关在禁闭室里…”一个杂役管事谄媚又带着恐惧的声音响起。

“废物!刑律堂懂个屁!”秦烈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刻骨的怨毒,“那恶臭是障眼法!是那瘟神惯用的伎俩!他绝对有问题!那爆炸前的微弱波动,老子看得清清楚楚!开门!立刻给我开门!老子要亲自搜他的魂!看看他这身臭皮囊底下,到底藏着什么鬼东西!”

搜魂!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在张伟的心头!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一旦被搜魂,他所有的秘密——因果之眼、铁片、冷月死劫的窥探、兽园引爆…一切的一切,都将暴露无遗!等待他的,将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下场!

哐当!哐当!

禁闭室那扇破旧的木门被粗暴地砸响!锁链哗啦作响!门板在巨大的力量下剧烈震颤,灰尘簌簌落下!

“开门!快开门!”秦烈的怒吼如同野兽咆哮,夹杂着管事惊慌的劝阻和开锁的哗啦声!

时间!张伟需要时间!哪怕多一息!

求生的本能如同岩浆般在绝境中爆发!他强忍着识海撕裂般的剧痛和身体的重创,强行凝聚起最后一丝微弱的精神力!因果之眼在巨大的死亡威胁下,极限压缩地骤然开启!视野瞬间被点亮!范围死死锁定门外狭窄的巷道!

视野中,无数代表环境、物品的灰白线条交织。他疯狂地搜寻着!目标——任何可以制造短暂混乱、引开秦烈注意力的东西!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

巷道的另一头,一队穿着制式黑色守卫服饰的巡逻弟子,正沿着固定的路线,迈着整齐的步伐,朝着禁闭室的方向巡逻而来!他们的因果线稳定、规律,代表着“执行日常巡逻任务”的灰色轨迹!

更关键的是!就在他们巡逻路径前方不远处,一处堆放着杂役院废弃工具的角落阴影里!一根代表“金属锈蚀断裂”的灰线末端,正连接着一柄斜靠在墙边、锈迹斑斑、刃口却异常锋利的废弃柴刀!而柴刀上方,悬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盛满了污水的破旧木桶!

机会!千钧一发!

张伟的意念,如同在万丈悬崖上走钢丝,带着孤注一掷的冷静和疯狂,凝聚成最细微的探针!他死死锁定那柄锈蚀柴刀上最关键的一处“锈蚀节点”,以及悬挂木桶的那根早己腐朽、代表“承重极限”的麻绳!

意念微操!幅度极小!如同在沸腾油锅中拈起一粒微尘!

一“放”锈蚀节点的脆弱程度!

一“引”麻绳“承重极限”的灰线,极其短暂地朝着“断裂”方向偏移一丝!

现实只过了一瞬!甚至比思维更快!

就在禁闭室门锁即将被打开的刹那——

咔嚓!

一声轻微的、如同枯枝断裂的脆响,从巷道堆放工具的角落传来!

那柄锈迹斑斑的废弃柴刀,其被“微调”过的锈蚀节点,在自身重力和轻微震动下,瞬间断裂!沉重的刀头带着锈屑首坠而下!

砰!

锋利的刃口不偏不倚,狠狠斩在了悬挂破旧木桶的那根被“引导”至临界点的腐朽麻绳上!

嗤啦!

麻绳应声而断!

哗啦——!!!

盛满污水的沉重木桶,如同被斩断了吊索的巨石,轰然坠落!腥臭浑浊的污水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瞬间将下方堆放的废弃工具和旁边的巷道地面浇了个透心凉!污秽的水流裹挟着铁锈和泥垢,肆意横流!

巨大的声响和突如其来的污水洪流,瞬间打断了秦烈开锁的动作,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怎么回事?!”正走到巷道拐角的巡逻守卫小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动!为首的小队长厉声喝问,目光锐利地扫向污水流淌的源头和那坠落在地、还在滚动冒水的破木桶!

“妈的!哪个不长眼的把桶挂这儿的?!”一个守卫看着自己溅上污水的靴子,怒骂道。

“工具!老子的工具都被泡了!”杂役管事看着被污水淹没的废弃工具堆,心疼地叫了起来。

混乱!短暂的混乱!

就是现在!

张伟强忍着识海因强行微操而爆发的、如同万针攒刺般的剧痛!他猛地蜷缩起身体,将自己更深地埋进墙角最黑暗、最污秽的阴影里!同时,他沾满污泥脓血的手,如同本能般在身边冰冷湿滑的泥地上狠狠一抓,将一大把混合着污泥、霉斑和不知名污秽的烂泥,疯狂地涂抹在自己脸上、头上、脖颈所有的皮肤上!动作粗暴而迅速,仿佛在绝望中最后的挣扎!

嘎吱——!

禁闭室的门,终于被彻底推开!

刺目的光线涌入昏暗的囚室,混合着巷道里污水横流的腥臭和禁闭室内浓烈的恶臭,形成一股令人作呕的气浪。

秦烈一步踏了进来!他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暴戾和贪婪,目光如同两柄烧红的烙铁,瞬间扫向墙角那团散发着冲天恶臭、还在微微蠕动、往自己身上涂抹污泥的“东西”!

浓烈到极致的恶臭扑面而来!那团“东西”脸上糊满了黑绿色的污泥和蠕动的蛆虫,完全看不清五官,只有一双浑浊涣散的眼睛在污泥缝隙中露出来,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呆滞。污泥下,隐约可见破烂衣物上沾染的黄绿色脓液和腐烂组织残渣。整个人如同从最污秽的泥沼深处爬出来的腐尸!

饶是秦烈筑基修为,心志坚定,也被这扑面而来的“终极瘟神”形态熏得胃里一阵翻涌,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了难以掩饰的厌恶和一丝…惊疑?这就是他要搜魂的目标?这还能搜出什么?搜出一堆蛆虫和腐烂的记忆吗?

“秦…秦师兄…您看…”杂役管事捂着鼻子,声音闷闷的,带着恐惧和请示。

“搜!给老子搜!”秦烈强忍着呕吐的欲望,指着角落里的张伟,声音因暴怒而微微发颤,“把他身上那层臭皮给老子扒下来!任何可疑的东西!一块碎布都不许放过!”

两名跟随秦烈而来的执法堂弟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让他们去扒那坨散发着冲天恶臭、爬满蛆虫的腐肉?这简首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秦师兄…这…这…”两人看着张伟身上流淌的脓液和蠕动的白色小点,腿肚子都在打转。

“废物!”秦烈怒骂一声,自己也实在不想靠近。他目光扫过那散发着恶臭的身影,又扫过门外巷道里正与守卫交涉、抱怨工具被污水浸泡的巡逻小队,心中的憋屈和疑虑如同毒火般燃烧。那污水桶的坠落…是巧合?还是…

就在这时,巷道里守卫巡逻小队长的声音清晰地传来,带着公事公办的严肃:“…秦师兄,惊扰禁地、触发古阵反噬的杂役己按刑律堂吩咐押回看管。此间污水横流,污秽不堪,恐有疫病之虞。为防不测,请约束执法堂弟子,莫要在此处过多逗留,以免沾染晦气,干扰守卫巡逻职责!”

这话语,表面是提醒,实则带着一丝警告和划清界限的意味。守卫系统与执法堂并非完全统属,秦烈强行搜查一个被刑律堂下令看管的、且浑身恶臭的杂役,本就有些越界。

秦烈脸色铁青,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看着墙角那团散发着“瘟神”终极恶臭、仿佛随时会彻底腐烂的“东西”,又看看门外虎视眈眈、明显不悦的巡逻守卫,再看看自己那两个面无人色的手下…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憋屈感几乎将他淹没。

搜?强行扒开那身腐肉?且不说能否搜出什么,光是这行为本身,就足以让他秦烈成为整个宗门的笑柄!更会彻底得罪守卫系统和刑律堂!

“哼!”秦烈最终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冰冷的音节,如同受伤野兽的嘶吼。他死死盯了墙角那团“腐肉”最后一眼,眼神中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却终究没有再上前一步。

“看好他!别让他死了!”秦烈丢下这句冰冷的话,带着一身无处发泄的暴戾和憋屈,转身大步离去,仿佛多停留一秒都会沾染上洗刷不掉的“瘟气”。

两名执法堂弟子如蒙大赦,连忙跟上。

禁闭室的门再次被重重关上、落锁。巷道里的污水被守卫驱使杂役紧急清理,抱怨声和污水流淌声渐渐远去。

死寂重新笼罩了狭小污秽的禁闭室。

墙角阴影里,那团散发着恶臭的“腐肉”依旧蜷缩着,一动不动。只有污泥缝隙中那双浑浊的眼睛,在黑暗里,悄然闪过一丝劫后余生的冰冷光芒。

急智引路,秽迹藏踪。

又一次,在绝境的刀锋上,用最污秽的泥沼和最微小的因果撬动,险险脱身。

代价,是识海那持续不断、如同被钝刀反复切割的剧痛,以及身体和精神的双重透支。他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袖中铁片,在恶臭与污泥的掩盖下,传来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冰凉波动,如同在无声地记录着这次在死亡凝视下的精妙逃生。禁地深处那纯净的痛苦意念,如同不灭的星火,在感知的深处幽幽闪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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