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号塔的废墟还在冒着白烟，那些被高温融化的冰水滴落在地面，瞬间凝结成尖锐的冰锥。林晓苏裹紧萧烬的外套，看着他用消防斧劈开最后一块挡路的冰砣，动作间左臂的伤口又裂开了，血珠刚渗出来就冻成了暗红色的冰晶。
“我帮你处理一下。”她从背包里翻出急救包——这是从机房白大褂尸体上找到的，里面的酒精棉己经冻硬，绷带像铁板一样僵硬。
萧烬靠在一块冰岩上，看着她用体温一点点焐软绷带，嘴角忍不住扬起一丝笑意：“以前在实验楼，你也总偷藏这些东西给我。”
林晓苏的动作顿了顿。“绝对冷静”过滤掉了多余的情绪，却让这段记忆变得异常清晰：十岁的萧烬被博士打得手臂淤青，她趁夜溜进医疗室，偷了绷带给他包扎，当时他也是这样看着她，眼神里的温柔像融化的雪水。
“那时候你总说我多管闲事。”她低下头，小心翼翼地用绷带缠住他的伤口，指尖偶尔碰到他的皮肤，两人都会默契地停顿半秒。
“因为怕你被博士发现。”萧烬的声音很轻，“他最讨厌实验体之间产生‘不必要的羁绊’。”
林晓苏忽然想起照片上博士的笑容，心里像被冰锥刺了一下。她用力打了个结，萧烬闷哼一声，却没有躲开。
“好了。”她收拾急救包时，发现里面还有一支未拆封的镇静剂，标签上写着“用于实验体情绪失控”。她把镇静剂扔进雪地里，金属管落地时发出清脆的响声。
萧烬的核心碎片突然发烫，他抬头望向冰原深处，眉头紧锁：“有人来了。”
林晓苏立刻站起来，“绝对冷静”让她的听觉变得异常敏锐——西北方向三公里外，传来冰层被重物碾压的“咯吱”声，还有引擎的轰鸣声，像是某种改装过的雪地车。
“是白大褂的人。”萧烬捡起消防斧，“他们的动力甲能抵御极寒，我们不能硬碰。”
两人迅速躲到信号塔的废墟后面。林晓苏透过冰缝向外看，五辆雪地车正以极快的速度驶来，车身上印着三折线的标志，车斗里站着穿抗寒动力甲的士兵，手里的冷冻步枪闪着幽蓝的光。
“是铁面的部队。”萧烬的声音带着寒意，“他是博士的副手，据说全身都被改造成了机械，对系统绝对忠诚。”
雪地车在信号塔前停下，一个身材高大的动力甲士兵从第一辆车上跳下来，面罩上的金属纹路像一张扭曲的脸——这应该就是铁面。他低头看着废墟，用电子合成音说道：“扫描到0号容器的能量波动，17号可能也在附近。”
另一个士兵打开手持扫描仪，屏幕上闪过一串数据：“能量源正在移动，方向西北，速度很快。”
铁面抬起冷冻步枪，对准废墟的方向：“追。博士要活的17号，0号容器……可以销毁。”
雪地车的引擎再次启动，林晓苏看着他们即将转弯，突然抓住萧烬的手：“往地热管道跑，那里的冰层薄，他们的雪地车过不去。”
萧烬点头，两人猫着腰冲进冰原。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就传来“嗖嗖”的声响，林晓苏猛地拽着萧烬扑倒在雪地里——几发冷冻弹擦着他们的头顶飞过，落在冰面上炸开，瞬间形成一片两米见方的冰窟。
“他们的步枪能冻结十平方米内的一切。”萧烬拉着她爬起来，核心碎片的蓝光突然变得急促，“我引开他们，你先去地热管道。”
林晓苏按住他的肩膀，“绝对冷静”让她的眼神异常坚定：“一起走。你的核心碎片能干扰他们的扫描仪，我的‘绝对冷静’能找到冰缝，我们能甩掉他们。”
萧烬看着她，冰原的风卷起她的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眼神里没有丝毫犹豫。他忽然笑了，握紧她的手：“好。”
两人在冰原上狂奔。林晓苏根据“绝对冷静”的预判，专挑冰层有裂痕的地方跑，那些隐藏在积雪下的冰缝让雪地车不得不减速。萧烬则时不时用核心碎片的能量在身后制造冰墙，延缓追兵的速度。
跑过一片开阔地时，铁面的雪地车突然加速冲了过来，冷冻步枪的瞄准镜在阳光下闪了一下。林晓苏瞳孔骤缩，猛地推开萧烬——一发冷冻弹擦着她的手臂飞过，落在冰面上炸开，她的半边袖子瞬间冻成了冰壳。
“晓苏！”萧烬转身想拉她，却被她用力推开。
“别停下！”林晓苏咬着牙扯掉冻硬的袖子，手臂上己经结了一层白霜，但体质增幅让她感觉不到疼痛，“前面就是地热管道的入口，快！”
萧烬狠狠一拳砸在冰面上，核心碎片的蓝光爆发，一道冰墙拔地而起，暂时挡住了雪地车。他拉起林晓苏的手，两人冲进一片被地热熏得微微融化的雪林。
地热管道的入口藏在一棵被冻成冰雕的松树后面，是一个半米宽的检修口，边缘的金属己经锈成了红褐色。萧烬先钻了进去，然后伸手把林晓苏拉了下来。
管道里漆黑一片，弥漫着铁锈和硫磺的味道。萧烬从背包里翻出打火机，微弱的火苗照亮了周围——这是一条首径约两米的金属管道，内壁上凝结着水珠，显然地热让这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了不少。
“暂时安全了。”林晓苏靠在管道壁上喘息，手臂上的白霜正在融化，露出泛红的皮肤。
萧烬蹲下来检查她的伤口，指尖轻轻拂过她的手臂，动作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玻璃：“还疼吗？”
林晓苏摇摇头，却在他触碰到的地方感到一阵暖意，顺着皮肤蔓延到心脏。“你的核心碎片……”她看着他胸前的蓝光，“刚才为什么能爆发出那么强的能量？”
萧烬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还残留着能量爆发后的刺痛：“我不知道。但刚才看到你差点被冻住时，它像疯了一样发烫，好像……在害怕。”
林晓苏的心猛地一跳。她想起实验楼里，少年萧烬也是这样，在博士要给她注射药剂时，突然挣脱束缚挡在她面前。那时候他的眼神，和刚才在冰原上一样，充满了不顾一切的坚定。
“萧烬，”她轻声说，“我们一定能找到真相的。”
萧烬抬起头，打火机的火苗在他眼底跳跃，映出清晰的她的影子。他忽然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的温度让她微微一颤。
“嗯，”他说，“我们一起。”
打火机的火苗突然晃动了一下，似乎是被外面传来的震动影响。萧烬熄灭打火机，侧耳倾听——管道外传来铁面的电子音，越来越近：“扫描到管道内有生命信号，准备爆破入口！”
林晓苏立刻站起来，“绝对冷静”让她迅速分析出管道的走向：“往前一百米有个岔路口，左边通往主管道，那里的地热能量更强，也许能找到出口。”
萧烬握紧消防斧，蓝光在他胸前平稳地跳动，像是在呼应她的决定。“走。”
两人在漆黑的管道里摸索着前进，只有彼此的呼吸声和脚步声在回荡。林晓苏能清晰地听到萧烬的心跳，沉稳而有力，像黑暗中的灯塔，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她知道，无论前面有多少危险，只要他们在一起，就一定能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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