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重逢·死寂之花的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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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重逢·死寂之花的绽放

 

圣光花园。

麦芽蜷缩在冰冷的石台上,维持着那个永恒守望的姿势己经不知多久。她的呼吸微弱得几乎无法察觉,金色的长发在圣光下流淌着毫无生气的光泽。灵魂的烛火早己熄灭,只剩下一具被圣光强行挽留的躯壳,在等待最后的解脱。

那一声来自圣皿的、震彻天地的轰鸣,如同在死寂的深潭中投入了一颗星辰!

麦芽那凝固了三年、如同蒙尘琉璃般的瞳孔,猛地、极其剧烈地收缩了一下!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无法言喻的悸动,如同电流般瞬间贯穿了她早己麻木的神经!

她僵硬地、极其极其缓慢地转动脖颈,骨骼发出生锈般的“咔哒”轻响。空洞的目光,如同被无形的线牵引着,投向圣皿的方向。

当她的视线,穿透花园中氤氲的光雾,落在那道从圣皿顶端冲天而起、光暗交织的混沌光柱时…

死寂了三年的眼眸深处,如同被投入火种的黑夜荒原,骤然爆发出难以置信的、足以照亮整个深渊的光彩!

先是极度的震惊和茫然,仿佛无法理解眼前所见。随即,那光彩如同燎原之火,瞬间被巨大的、几乎要将她瘦弱身躯撑裂的狂喜彻底点燃!麻木僵硬的表情如同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冰雪消融,裂纹蔓延,最终化为一种近乎扭曲的、却又生动无比的狂喜!

“哥…哥?” 她干裂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极其艰难地、试探性地、带着一种近乎破碎的哭腔,挤出了两个沙哑到几乎无法辨认的音节。仿佛这简单的称呼,己经耗尽了这三年积攒的所有力气。

圣皿那流淌着液态光芒的巨大门户,在混沌光柱的映照下,如同巨兽缓缓睁开了眼。

一个身影,沐浴在光暗交织的洪流中,一步一步,沉稳而坚定地,走了出来。

光芒渐渐收敛,显露出他的身形。

麦芽的呼吸骤然停止了。

是他!是雩风拾贰!

他的身姿更加挺拔,如同经历雷火淬炼的青松,蕴含着内敛而磅礴的力量。皮肤温润如玉,却透出金属般的坚韧质感。最让她灵魂震颤的,是那双眼睛!

左眼,不再是记忆中需要布条遮掩的猩红魔瞳,而是深邃如宇宙星璇的暗红,冰冷,幽邃,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却又带着一种掌控一切的沉静。右眼,不再是炽金染血丝的狂暴,而是纯净无瑕、如同液态白金般的圣金之色,温和、睿智,仿佛蕴含着抚平一切创伤的暖流。

陌生…却又无比熟悉!

那眼神…穿越了光暗交织的能量洪流,穿越了圣光花园的距离,精准地、温柔地、带着失而复得的珍视,落在了她的身上!

这一眼,彻底击碎了麦芽灵魂上所有沉重的枷锁!

“哥哥——!!!”

一声积蓄了三年绝望、三年思念、三年悔恨、三年死寂的哭喊,如同压抑了万载的火山,带着撕裂喉咙的力量,猛地爆发出来!那声音沙哑、破碎、却充满了穿透灵魂的力量!

她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又像一个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灵魂!完全不顾身体的虚弱和长久未动的僵硬,用尽生命最后的所有力气,从冰冷的石台上跌跌撞撞地扑下!她踉跄着,摔倒了又挣扎着爬起,洁白的云霞长裙沾满了泥土和草屑也毫不在意!她的眼中只有那个身影!只有她的哥哥!

她如同炮弹般一头撞进雩风拾贰坚实温暖的怀里!双臂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力量,死死地、死死地环抱住他的腰,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唯一的浮木,仿佛要将自己整个揉碎、融入他的身体里!

“哥哥!哥哥!真的是你!呜呜呜…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 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江河,瞬间汹涌而出,浸湿了雩风拾贰胸前的衣襟。麦芽哭得浑身剧烈颤抖,仿佛要把这三年来积压在心底的所有委屈、恐惧、孤独、悔恨、思念…一股脑地全部哭出来!她的声音嘶哑破碎,语无伦次:

“我错了!我再也不任性了!再也不怀疑你了!再也不说你是怪物了!”

“别丢下我…求求你别再丢下我了…你去哪里我都跟着!魔狱也好…地狱也好…再可怕的地方我也不怕了!”

“我只要你…我只要哥哥…呜呜呜…别离开我…永远别离开我…”

她的哭声撕心裂肺,充满了失而复得的狂喜和深入骨髓的后怕。紧紧抱着他的手臂,勒得雩风拾贰都有些生疼,但这疼痛却让他感到无比的真实和…幸福。

雩风拾贰感受着怀中那真实而滚烫的颤抖,听着那久违的、带着哭腔的呼唤,心中那块被冰封了三年的角落,终于彻底消融,涌动着温热的暖流。他缓缓抬起手。

一只手掌,掌心向上,绽放着温和纯净的白金光晕,带着抚慰灵魂的创生之力,轻轻覆盖在麦芽柔顺却沾染了泪水的金发上,如同最轻柔的安抚。

另一只手,暗红魔纹在皮肤下隐现,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无比精准的掌控力,力道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传递着无声的承诺。

“嗯,我回来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却蕴含着足以抚平一切波澜的力量,清晰地传入麦芽耳中,“不丢下你。再也不丢下了。”

米迦尔、拉斐尔等闻讯赶来的天使们,看着这相拥的两人,尤其是感受着雩风拾贰身上那收放自如、纯净程度甚至让他们都感到心悸和一丝莫名敬畏的光明本源气息(当他安抚麦芽时展现的那一面),以及那内敛却更加令人灵魂战栗的黑暗毁灭之力(虽然收敛,但那本质无法改变),他们的脸色变幻不定,充满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困惑。

最终,米迦尔看着雩风拾贰那只散发着纯粹神圣气息、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古老创世气息(源自母亲最后的本源)的白金右眼,缓缓开口,声音干涩,带着难以置信的凝重和一丝…微不可查的敬畏:

“你…究竟是谁?你的光明本源…为何…如此纯粹古老?甚至…带着一丝…原初的烙印?” 他无法理解,一个被投入净化圣皿的“污秽之物”,如何能从中走出,并且拥有了比他们这些光明天使更加纯粹、更高层次的光明之力?

雩风拾贰抬起头。白金与暗红交织的异瞳平静地扫过众天使,那目光深邃如渊,带着一种历经生死、掌控力量的淡然。他没有回答米迦尔的问题,只是淡淡地说,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在圣光花园中回荡:

“现在,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他的语气很平静,没有威胁,没有愤怒,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身上那光暗交织、收放自如、如同宇宙本身般浩瀚深邃的恐怖气息,让所有天使都无比清晰地认识到,眼前的存在,己不再是他们可以审判、可以“净化”的对象。

光耀天城,这永恒的光明圣地,第一次为一个身负黑暗本源的存在,默然让开了道路。

雩风拾贰低头,看着怀中依旧在抽噎、却死死抓着他衣襟不肯松手的麦芽,暗红左眼深处的冰冷化为暖意,圣金右眼的光芒更加柔和。

“我们回家。” 他轻声说,抱起她轻盈却不再冰冷的身躯,迈开步伐,踏出了这片曾经带来无尽痛苦与分离、却也最终赋予他新生与重逢的光明囚笼。

前路依旧未知,但这一次,他们不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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