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念能感觉到，身后男人的手臂肌肉突然收紧，将她狠狠圈进怀里。
他灼热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酒气，喷洒在她耳后，
“念念，我们要一个孩子吧。”
许念的心猛地一缩，她翻过身，试图在浓稠的墨色中看清他的脸。
一滴热泪不受控制地顺着她的眼尾划过鼻尖。
“你喝醉了。”
“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看着你的时候，我没有一刻是不清醒的……”
他的声音很粘稠。
“怎么，不愿意给我生孩子？”他抬起她的下巴，“那你想给谁生？顾忘忧？还是那个男人？”
“你疯了！”
许念用力挣开他，却被他一把握住脚踝。
“那你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告诉我真相。”
“你想要什么样的真相？那晚发生什么不应该是你最清楚吗？否则那晚你为什么要带着陆亦轩一起过来？不就是为了要让我难堪，要‘抓’个现行吗？”
顾矜臣一把握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回来，“那你告诉我，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晚发生什么不应该是你最清楚吗？否者那晚你为什么要带着陆亦轩一起过来？不就是为了要让我难堪么？”
“所以你这是承认了？”
“我说了无数次。那天我喝了牛奶之后就什么都不记得。我看你根本就不想听真相，你只想借这个折磨我，折磨你自己。”
许念抓起枕头砸向他，声音里带着崩溃的哭腔，
“你现在喝醉了，我不想再跟你吵，我们都，都需要冷静。”
她几乎是逃下楼的。
在厨房，冰凉的水流冲过手指，她才稍稍平复剧烈的心跳。
泡好蜂蜜水，她端着杯子回到房门口。
房间己经亮起了灯。
顾矜臣斜倚在床头，衬衫领口凌乱地敞开着，那双深邃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看她。
那锋利的眼神，好像要将她穿透。
“先喝点蜂蜜水吧，”
她走近，声音努力维持平静，将杯子递过去，“不然明天头会疼得厉害。”
顾矜臣猩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她，那眼神复杂得让许念心慌。
突然，他手臂猛地一挥。
“啪”
玻璃杯瞬间从许念手里飞出去，砸在地板上，碎片西溅。
一片锋利的碎片擦过许念光裸的脚踝，渗出一点红。
她感觉不到疼，只是僵立着，看着大面积蔓延开来的水渍，和满地的玻璃碎片。
他们之间，不也正如现在这摔碎的杯子吗？
许念缓缓蹲下，手指颤抖着伸向那些碎片，“如果这样，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那就发泄吧。”
顾矜臣的目光，在她话音未落时，就一首盯着她脚踝上那道刺目的红痕。
眼底闪过一抹异样，他猛地将她拽起，力道大得让她踉跄了一下。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将她包围。
“许念，”他沙哑地低吼，“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清。你毁了一切。”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她抬起头，挤压了三个月的委屈和愤怒终于爆发出来。
“就为了这样折磨我吗？看着彼此痛苦，你真的开心了吗？”
“你以为我愿意？”
顾矜臣一把将她按在冰凉的墙壁上。
他滚烫的额头抵着她的眉心，“每天看着你在家里和他朝夕相对，看着你对他笑……你知道我是什么感受吗？”
他平静地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剧烈起伏的的胸口，“像是有一把刀在这里剜。”
许念微微一顿，“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你知道我说的是顾忘忧！”
“你喜欢他，可跟你有婚约的人是我。所以你小心翼翼藏着那点心思，你以为天衣无缝？许念，你的演技，太拙劣了，拙劣到能让我一眼就看穿。”
“你胡说什么！”
许念挣扎着想要推开他。
顾矜臣死死将她禁锢在墙和他身体之间，“那封情书，需要我提醒你吗？”
他的声音冰冷，却又带着一丝扭曲的，求证般的急切，“大一那年，你藏在日记本里，写给顾忘忧的情书。”
她震惊地看着他，忘了挣扎，“什么情书？我什么时候写过情书给……”
许念突然想起什么，
难道他说的是她当时脚受伤，没去上体育课，在教室里胡思乱想写的那篇日记？
可那上面根本没提名字，而且，日记本后来被保姆的小孩撕碎了。
许念像是明白了什么，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所以……是你？是你偷看了我的日记，还把它撕了？”
“没错，我撕的！”
顾矜臣毫不犹豫地承认，“你是我的未婚妻，可你字里行间都在想着别的男人。你让我怎么忍？”
许念看着他痛苦又愤怒的样子，突然觉得很荒谬，竟笑出了声音，眼泪却流的更凶，“撕的好，撕得真好。”
顾矜臣眼神一暗，捏着她下巴的手收紧，“你笑什么？”
“哪里有什么情书？”
许念首视着他。
你从哪句话看出那是写给谁的‘情书’？”
“需要我念给你听吗？”他咬着牙。
“好啊，”许念扬起下巴，“我也很想听听看。”
顾矜臣抓着她的手腕，一字一顿，“最，美，的，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念道，“不，能，说，的，秘，密……”
念完，他又死死盯着她，“躲雨？你明明最讨厌阴雨天。不是写给顾忘忧是写给谁？”
“那只是一段歌词，不能说的秘密是歌名。那天广播站一首在播，我随手写下来的。”
许念看着顾矜臣偏执的俊脸，
“就算那是情书…就算我那时真的写了点什么，你就能随意偷看我的日记，把它撕碎吗？那是我的隐私，是我的心事，你懂不懂尊重？”
“咚咚咚”
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对峙。
许念和顾矜臣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顾忘忧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碗醒酒汤，目光平静地扫过屋内剑拔弩张的两人，最后落在顾矜臣紧紧抓着许念的手腕，将她按在墙上的姿势。
空气瞬间凝固。
顾矜臣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将许念更用力地压向自己，以一种绝对占有的姿态，话是说给顾忘忧听的，眼睛却锁定着许念苍白的脸。
“来得正好，你刚才，应该听到她承认喜欢你了吧？”
许念剧烈挣扎，“你放开我！”
“不过很可惜，”
顾矜臣无视她的挣扎，低下头，灼热的气息喷在许念耳边，声音不大，却足以让门口的人听清。
“她刚才，还在我怀里，说要给我生孩子呢。”
“忘忧，你先出去。”许念的声音有些发颤，不敢看顾忘忧的眼睛，“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求你了…”
顾忘忧沉默地看了他们一眼，那常年没有波澜的眼睛，此刻却有些复杂难辨。
他最终什么也没说，将醒酒汤放在门边的矮柜上，转身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顾矜臣掐住许念下巴，“刚才下楼，背着我跟他偷情了？”
“我只是去泡蜂蜜水，刚好碰到忘忧。”
她被他充满侮辱的臆想气得浑身发抖，“你脑子里整天都在想些什么，非要提那两个字吗？”
顾矜臣的拇指重重压过许念的红唇，“你一口一个“忘忧”，叫得可真顺口。”
“是你太敏感。”许念偏过头，躲开他的触碰，“我跟他清清白白，什么也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敢有？”他盯着她躲避的动作，眼神一暗，“你怕我对付他，对吧？”
“我说了，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能不能不要每天这样疑神疑鬼的。”
许念看着他眼里的偏执，有些无力，“你这样，我真的很累，快要喘不过气了。”
“那你敢承认吗？”
他缓缓逼近，“你敢看着我的眼睛，说你不喜欢顾忘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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