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荧光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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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荧光回响

 

郎城殡仪馆的停尸间地暖在凌晨自动关闭,季南笙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她盯着解剖台上的少年尸体,其锁骨下方新浮现的荧光纹路,竟与北极带回的第 18 号基因胶囊内的藻群排列完全一致 —— 那是个尚未在任何图谱中出现过的双螺旋变体。

"第七例了。" 阿扎的警靴碾过地板上的荧光藻残片,这些本应在北极实验室毁灭的生物,此刻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瓷砖缝隙中蔓延,"所有死者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死亡时间精准对应暗网交易的整点时刻。" 他举起证物袋,里面装着从死者指甲缝里提取的金属碎屑,"成分与 00 号男人的机械心脏齿轮完全相同。"

季南笙的测序仪突然发出刺耳警报,屏幕上少年的基因链正在自主改写,原本的人类 DNA 序列间,插入了段由荧光藻基因编码的防波堤图案。"他们在重构基因组。" 她的手套指尖划过少年后颈,那里的船锚印记己进化成网状结构,"就像... 在为接纳第二代 LM-07 毒素搭建通道。"

停尸房的金属抽屉突然集体弹开,35 枚基因胶囊在冷光中悬浮,第 18 号胶囊表面的船锚印记正在吸收其他胶囊的荧光。季南笙后颈的鳞片突然剥落,露出新生的皮肤下,竟也浮现出与胶囊相同的网状纹路。"我的基因在反向兼容荧光藻。" 她按住发烫的后颈,"这是母亲研究的 ' 共生钥匙 ' 在起效。"

阿扎的银手链突然指向停尸房角落,那里的阴影中浮现出个半透明的全息投影 —— 是在北极实验室炸毁的 00 号男人。"季南笙,你以为摧毁硬件就能消灭暗网?" 他的机械心脏齿轮间卡着块基因胶囊碎片,"深海黎明的核心代码,早己写入每个接触过荧光藻的生命体。"

投影消失前,少年的尸体突然抽搐,其眼球表面竟浮现出暗网黑市的实时画面:某个戴着银色船锚面具的买家正在竞拍季南笙的鳞片细胞,出价栏显示着 "1000 比特币 + 郎城地下水控制权"。季南笙认出那是第一卷中港口集团董事长的虹膜特征,他本该在三个月前的货轮事故中死亡。

"他们在制造基因幽灵。" 季南笙的解剖刀划开少年胸腔,心脏表面的荧光黏膜上,用心肌细胞拼出了新的坐标 —— 郎城中心医院地下三层。当她和阿扎冲进那里时,看见十七个玻璃舱里漂浮着与孤儿院孩子 identical 的克隆体,每个舱体都连接着暗网的区块链节点。

"这些克隆体是活的矿机。" 阿扎的银手链与舱体共振,显示出每个克隆体的脑电波都在为暗网算力贡献能量,"他们用人类神经信号挖掘基因币,换取第二代 LM-07 的解药配方。"

季南笙的鳞片在舱体玻璃上投下阴影,克隆体们突然同步转身,后颈的条形码组成了她的 DNA 序列。最中央的舱体里,漂浮着个与她容貌相同的女婴,后颈的船锚印记正在吸收所有克隆体的荧光,形成微型的基因方舟模型。

"那是我的孪生妹妹。" 季南笙想起北极实验室的冰晶棺材,"父亲在 1999 年分离出的另一个胚胎,现在... 成了暗网的核心算力节点。"

警报声中,十七个舱体突然注入荧光海水,克隆体们的皮肤开始透明化,露出底下流动的基因链。季南笙将鳞片按在主控台,却发现系统需要她的孪生妹妹的 DNA 才能关闭。"他们早就计划好了。" 她看着女婴睁开眼睛,眼中倒映着郎城所有地下管网的路线,"用我的基因制造钥匙,用她的基因制造锁。"

阿扎的警枪突然卡壳,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的条形码正在与舱体同步闪烁 —— 作为毒素受体蛋白的携带者,他的基因正在被暗网劫持,成为启动 LM-07 的生物开关。"开枪!" 季南笙将鳞片刺入他手腕的条形码,荧光血珠溅在舱体玻璃的瞬间,所有克隆体突然静止。

"你毁了共生的可能!"00 号男人的投影在舱体爆炸前显现,"当荧光藻与人类基因彻底融合时,我们本可以在毒海中建造新亚特兰蒂斯..." 他的声音被爆炸声吞没,季南笙趁机抱出女婴,发现她后颈的印记正在与自己的鳞片产生共鸣,形成完整的船锚图案。

回到停尸房,季南笙将女婴放入编号 1999 的抽屉,35 枚基因胶囊自动排列成保护阵形。阿扎的条形码逐渐消退,却在银手链上留下新的刻痕 —— 那是北极冰晶棺材底部的坐标,指向南太平洋某座未被记载的岛屿。

"暗网不会消失。" 季南笙抚摸着女婴熟睡的脸颊,她后颈的网状印记正在缓慢舒展,"但至少,我们抢到了最后一块拼图。"

子夜时分,季南笙独自坐在解剖室,翻开季母的手稿。泛黄的纸页间,飘落张夹着的照片:年轻的季雨桐站在加勒比海实验室,手中捧着两个胚胎培养皿,标签上分别写着 "南笙" 与 "未命名"。照片背面,母亲用荧光笔写着:"当潮水带走旧世界,希望你能教会新世界,如何与自己的基因和解。"

护城河的方向传来低沉的汽笛,季南笙望向窗外,发现河面上的荧光藻正在自主聚合成船锚形状,随波漂向远方。她知道,这不是终结,而是人类与基因暗涌的漫长博弈中,又一个黎明前的暗夜。

解剖刀在操作台上投下冷光,季南笙戴上新手套,准备迎接下一具需要解读的尸体。这一次,她要剖开的不仅是死亡的表象,更是藏在基因深处的人性密码 —— 那些关于进化、欲望与共生的永恒命题,终将在尸体的语言中,找到最诚实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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