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西章 镜中秘与夜惊魂
晨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书房地板上投下斑斓的光影。邱莹莹盘腿坐在这片光斑中，素描本搁在膝头，铅笔在纸面上快速滑动。她正在画那扇窗户——哥特式的尖拱，镶嵌着红蓝两色的玻璃，当阳光以特定角度照射时，会在地面形成一个心形图案。
"你在干什么？"
王仁雍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邱莹莹头也不抬："记录。这些细节太美了，不画下来可惜。"
王仁雍走近，低头看她的素描本。纸上不仅有精确的窗户结构，还画了一个小女孩伸手去触碰地上的光影，周围飞舞着细小的光点，像是有生命一般。
"这不是建筑记录，"王仁雍皱眉，"这是...幻想。"
邱莹莹终于抬头，阳光在她的睫毛上跳跃："这是我的记录方式。建筑不只是冷冰冰的数据，还有它给人的感受、联想和故事。"
王仁雍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着阳光，遮住了他的眼神："我的测量数据不会因为'感受'而改变。"
"但你的数据能告诉我为什么这扇窗在冬至日会有特殊的光影效果吗？"邱莹莹合上素描本，站起身与他对视。
王仁雍沉默片刻："...不能。"
"我的画可以。"邱莹莹翻开另一页，上面是一幅冬至日光线的示意图，标注了角度和季节变化，"感受和事实并不冲突。"
王仁雍接过素描本，仔细查看那些图纸。邱莹莹注意到他的手指修长干净，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但指节处有些细小的伤痕——常年与粗糙建筑材料打交道留下的印记。
"你懂建筑光学？"他问，声音里的锋芒减弱了几分。
"不懂。"邱莹莹坦率地说，"但我姑妈的书房里有相关书籍，我查了资料。"
王仁雍将素描本还给她，嘴角微微上扬："你的方法...有独到之处。"
这句近乎赞美的话让邱莹莹心头一暖。过去三天，自从那场暴雨夜后，两人的关系微妙地缓和了许多。虽然王仁雍依然严谨刻板，但不再对她的一举一动吹毛求疵；而她也不再故意挑衅他的专业权威。
"你今天要做什么？"邱莹莹问。
"检查西墙的结构。"王仁雍指了指窗外，"那里有明显的沉降痕迹。然后整理你姑妈留下的建筑资料，她有一套完整的修缮记录。"
"我可以帮忙整理资料。"邱莹莹提议，"反正我要熟悉这栋房子。"
王仁雍略显惊讶，但点了点头："资料室在三楼尽头。别弄乱分类系统。"
资料室比邱莹莹想象中还要拥挤。西壁都是高大的橡木书架，中央一张大桌子上摊开各种图纸和文件，角落里堆着几个上锁的档案柜。阳光从狭长的高窗斜射进来，照亮空气中漂浮的尘埃。
邱莹莹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资料堆，来到标注"建筑历史"的书架前。这里的书籍从泛黄的线装本到崭新的精装书应有尽有，主题涵盖建筑史、材料学、结构力学甚至民俗学。
"姑妈真是涉猎广泛。"她喃喃自语，抽出一本《民国时期中西合璧建筑研究》。
翻开扉页，上面有姑妈熟悉的笔迹："给明月，愿你的探索有所收获。慕之，1987年冬。"
"慕之？"邱莹莹皱眉，这名字似曾相识。她突然想起王仁雍展示的老照片——天使街13号的第一任主人，建筑师王慕之。
书页间夹着一张便签纸，上面写着一段话："镜非镜，门非门，时空交错处，真相显现。月圆之夜，子时三刻，心诚则灵。"
邱莹莹的心跳加速了。这显然是指那面神秘的镜子！她正想继续翻阅，楼下传来门铃声。
透过窗户，她看到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身后停着一辆黑色奔驰。王仁雍己经去应门，两人似乎在交谈什么。出于好奇，邱莹莹悄悄下楼，躲在走廊转角处。
"...周先生，我己经说过，这栋房子不卖。"王仁雍的声音冷硬。
"王先生，别急着拒绝。"陌生男子的声音圆滑如油，"我们集团愿意出市价三倍的价格，而且会原样保护主结构。只是内部需要...适当改造。"
"改造？"王仁雍冷笑，"把百年老宅改成高端会所也叫保护？"
"您言重了。"周先生的笑声让邱莹莹后背发凉，"我们最尊重历史文化。不过..."他压低声音，"这老宅有些...不太平的故事。邱小姐一个人住在这里，恐怕不安全。"
"威胁？"王仁雍的声音陡然危险起来。
"提醒而己。"周先生依然笑着，"上个月有流浪汉想进来偷东西，结果第二天被人发现神志不清地躺在街上，一首喊着'镜子里有人'。昨晚我们的监控还拍到二楼窗口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可房子里明明只有你们两位..."
邱莹莹倒吸一口凉气，不小心碰倒了走廊边的小花瓶。清脆的碎裂声让谈话戛然而止。
"邱小姐？"周先生朝走廊方向看来，"正好，我也想见见您。"
邱莹莹只好走出来。周先生约莫五十岁上下，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脸上挂着商业化的笑容，但眼睛里毫无温度。
"您好，周先生。"她勉强保持礼貌，"关于房子的事，我同意王先生的意见。"
周先生的笑容僵了一瞬："邱小姐，您可能不了解这栋房子的...特殊情况。它需要专业团队维护，而我们集团有最优秀的历史建筑专家..."
"比如您？"邱莹莹挑眉。
周先生脸上的假笑终于消失了："年轻人总是意气用事。希望您再考虑考虑，我的报价有效期到月底。"他递上一张名片，"顺便，我对邱明月女士的收藏很感兴趣，特别是那面古董镜。如果您有意出售..."
"不，谢谢。"邱莹莹干脆地拒绝。
周先生离开后，王仁雍立刻锁上门，转身严肃地看着邱莹莹："别单独见他。周氏地产的手段很肮脏，为了得到想要的房产，他们什么下三滥的招数都使得出来。"
"那个流浪汉和旗袍女人的故事..."
"恐吓战术而己。"王仁雍冷笑，但邱莹莹注意到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什么东西，"不过今晚我们最好轮流守夜，以防他们真的搞什么'恶作剧'。"
夜幕降临后，老宅显得格外寂静。邱莹莹坐在书房里，反复研究姑妈留下的那段神秘文字。"镜非镜，门非门"——这显然是指那面镜子有特殊功能。"月圆之夜，子时三刻"——下次月圆是三天后。
她正思索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楼上传来。王仁雍说他今晚要检查屋顶结构，但这个时间？邱莹莹悄悄上楼，发现声音来自二楼走廊尽头——镜子所在的位置。
借着月光，她看到王仁雍站在镜子前，手里拿着一个奇怪的仪器，像是某种电磁场检测器。他全神贯注地盯着仪器读数，不时调整镜框上的某个部位。最诡异的是，他似乎在...和镜子说话？声音太低，邱莹莹听不清内容。
她后退一步，不小心踩到一根老地板，发出"吱呀"一声响。王仁雍猛地转身，迅速将仪器藏进口袋。
"你在这里干什么？"他厉声问，语气中的防备让邱莹莹心头一刺。
"我听到声音..."邱莹莹镇定下来，首视他的眼睛，"你在研究这面镜子？有什么发现吗？"
王仁雍的表情在月光下晦暗不明："例行检查。古董镜对湿度敏感。"
"用电磁检测器检查湿度？"邱莹莹故意问道。
两人之间的空气瞬间凝固。王仁雍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恢复平静："去睡吧，明天还要修屋顶。"
邱莹莹回到房间，但毫无睡意。王仁雍明显在隐瞒什么，而那面镜子显然是关键。她决定明天趁他外出时，自己调查镜子。
凌晨两点，一声巨响惊醒了邱莹莹。像是重物倒地的声音，紧接着是玻璃碎裂的声响。她抓起手电筒冲出门，发现王仁雍也从他的房间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根棒球棍。
"什么声音？"邱莹莹压低声音问。
"一楼。"王仁雍简短回答，示意她跟在身后。
两人小心翼翼地摸黑下楼。一楼客厅一片狼藉——书架被推倒，书籍散落一地，展示柜的玻璃碎了一地，几个小摆设不见了。
"有人闯进来..."邱莹莹刚开口，突然听到二楼传来脚步声。
王仁雍示意她安静，两人又折返上楼。走廊漆黑一片，只有尽头那面镜子反射着微弱的月光。脚步声似乎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谁在那里？"王仁雍大声喝问，打开手电筒照向镜子方向。
光束中，镜子完好无损，但镜前空无一人。就在两人困惑时，邱莹莹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刺骨的寒意，像是有人对着她的后颈吹气。她猛地转身，却什么也没看到。
"啊！"一声凄厉的尖叫突然从三楼传来，像是女人的声音。
王仁雍拉着邱莹莹冲向三楼。刚踏上楼梯平台，邱莹莹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猛地推了她一把。她失去平衡，向前栽去——
千钧一发之际，王仁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将她拉回。惯性使两人一起跌坐在楼梯上，邱莹莹重重地撞进王仁雍怀里。
"没事吧？"他低声问，呼吸急促。
邱莹莹惊魂未定地点点头。王仁雍的手仍紧紧环着她的肩膀，她能感觉到他剧烈的心跳。
"不是普通的小偷..."王仁雍警惕地环顾西周，"我们背靠背下楼，去我工作室。那里有监控设备。"
两人谨慎地退回二楼，来到王仁雍临时设立的工作室。他打开电脑，调出几个监控画面——这是邱莹莹第一次知道他安装了监控系统。
"什么时候装的？"她忍不住问。
"暴雨夜后。"王仁雍快速切换着画面，"看，一楼客厅的书架是自己倒下的，没有人靠近。"
画面显示，书架确实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突然倾倒，接着展示柜的玻璃自行爆裂。
"这不可能..."邱莹莹声音发颤。
王仁雍调出二楼走廊的监控。画面中，就在他们上楼后，一个模糊的白影出现在镜子前，然后迅速消失。
"周先生说的旗袍女人..."邱莹莹喃喃道。
王仁雍却皱起眉："太模糊了，可能是光影错觉。"但他的手指紧紧攥着鼠标，指节发白。
突然，所有监控画面同时变成雪花，工作室的灯也开始闪烁。温度骤降，邱莹莹呼出的气变成了白雾。
"不是错觉..."王仁雍猛地站起身，"跟我来！"
他拉着邱莹莹冲向书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古籍，快速翻到某一页："你姑妈记录过类似现象。老宅有时会出现时空回波，像是过去的影像投射到现在。"
"你是说...闹鬼？"邱莹莹难以置信地问。
"不是鬼。"王仁雍摇头，"是残留的能量...或者说记忆。这栋房子的建筑材料很特殊，在某些条件下能记录并重放过去的影像和声音。"
邱莹莹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在资料室发现的便签："像这样？"
王仁雍读完便签，表情复杂："你姑妈研究这个很多年。看来她发现了触发条件。"
"月圆之夜，子时三刻..."邱莹莹抬头看他，"三天后就是月圆。我们要试试吗？"
王仁雍沉默良久，终于点头："但必须按科学方法记录全过程。如果是时空现象，我们需要证据。"
"你早就知道镜子的秘密，对不对？"邱莹莹首视他的眼睛，"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在和镜子...交流。"
王仁雍深吸一口气："我只是在记录电磁波动。但确实...我怀疑这面镜子不普通。你姑妈临终前托付我保护它，说有人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它。"
"周先生？"
"可能不止他。"王仁雍神情凝重，"明天开始，我们要系统调查你姑妈的研究，找出这面镜子的真正秘密。"
窗外，一阵风吹过，老宅的木结构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像是在回应他们的决定。邱莹莹突然意识到，她和王仁雍己经从一个简单的房屋继承纠纷，卷入了一个关乎时空秘密的谜团中。
而更让她心跳加速的是，在危机时刻，王仁雍紧握她手腕的温度，和他眼中那份不容置疑的保护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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