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首播风波
“滋滋滋——！” 这令人牙酸的腐蚀声，就像无数只饥饿的白蚁，黑压压一片，疯狂地啃噬着安全屋那厚重的金属屋顶，那声音密集得没有一丝缝隙，让人头皮发麻。通风口狭窄的缝隙里，浑浊粘稠的雨滴被狂风裹挟着，如同恶毒的飞针，不要命地往里溅射！空气里弥漫着浓烈到令人窒息的金属腥气和酸腐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用火灼烧气管，疼得人首抽冷气。
“呜——！” 德牧发出惊恐的低吼，那本能的恐惧让它本能地想要蜷缩躲避。它身上刚包扎好的伤口，那些失去皮毛保护的皮肉，暴露在飘散的酸雨气息和飞溅的雨雾中，就像首接泡在了强酸池里！金色的瞳孔因为剧痛和死亡的威胁而骤然收缩，眼中的光芒都变得涣散。
“趴下！别动！” 林晚的嘶吼在震耳欲聋的 “滋滋” 声中显得无比微弱，就像狂风中的残烛，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整个人如同护崽的母兽，猛地扑在德牧身上，用自己的后背和背包硬生生挡住通风口的方向！冰冷的冲锋衣布料接触到飘进来的酸雾，瞬间发出细微的 “嗤嗤” 声，布料颜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深、发硬，就像被泼上了污秽的油漆。
几滴粘稠的酸雨狠狠砸在林晚的脖颈和手背上，就像烧红的铁水浇在皮肤上！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几乎闷哼出声！但她死死咬着牙，身体纹丝不动，将德牧完全护在自己身下！她能感觉到身下军犬剧烈的颤抖和急促的心跳，它温热的呼吸喷在她的手臂上，带着恐惧和一丝…… 难以置信的茫然。
不能待在这里！通风口是致命漏洞！安全屋正在变成烤箱和酸液池的混合体！林晚的目光就像探照灯，在弥漫着酸雾和灰尘的狭小空间里疯狂扫视！地下应急仓库！对！入口就在几步之外！那里更深，更密闭！
“跟我走！” 她对着德牧耳朵嘶吼，强忍着皮肤被腐蚀的剧痛，一手护住它的头部，一手用力将它庞大的身躯半拖半拽地拉起来！德牧似乎也明白这是唯一的生路，强忍着伤口的疼痛和巨大的恐惧，挣扎着配合林晚的拖拽，踉跄着扑向那个敞开的、通往地下应急仓库的金属盖板入口！
林晚几乎是抱着德牧一起滚下了锈蚀的金属梯！砰！沉重的身体砸在仓库冰冷的水泥地上，溅起一片积年的灰尘，那灰尘在空气中飞扬，显得格外刺眼。她顾不上疼痛，立刻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厚重的金属盖板猛地拉上！ “咣当！” 一声闷响，盖板严丝合缝地闭合，将绝大部分令人心悸的 “滋滋” 声和致命的酸雾隔绝在外！
地下仓库瞬间陷入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死寂，只有两人（一人一犬）粗重急促的喘息声在密闭的空间里回荡，就像濒死的风箱一样让人揪心。空气里只剩下浓烈的灰尘味、消毒水残留的刺鼻气味，以及一丝淡淡的、从盖板缝隙顽强渗入的酸腥。
安全了…暂时。
林晚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背靠着装着强酸瓶的木箱，剧烈地喘息着。脖子和手背传来火辣辣的、持续不断的灼痛，不用看也知道肯定起了水泡甚至溃烂。她摸索着从腰包里掏出应急手电筒，拧亮。惨白的光柱首先照向身边的德牧。
它趴在地上，金色的眼睛在强光下微微眯起，警惕地看着她，身体依旧紧绷，像是一根随时会崩断的弦。林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电光颤抖着仔细检查它暴露在外的伤口 —— 尤其是刚才可能接触到酸雾的前腿伤口和额头的旧疤。
没有想象中可怕的腐蚀！绷带被酸雾打湿了一些，边缘有些发黄变硬，但包扎下的伤口似乎并没有被严重腐蚀的迹象！只有一些轻微的泛红！德牧似乎也感觉到了，它低头舔了舔自己前腿的绷带，喉咙里发出一声疑惑的呜咽，那声音让人心生怜惜。
林晚的瞳孔猛地一缩！酸雨的腐蚀性她亲身体验，威力惊人！为什么这狗…… 它的伤口接触了酸雾，却似乎有某种…… 抵抗力？难道…… 杀手临死前说的 “钥匙” 和 “毒”？ “红霜” 实验？一个惊人的猜测在她脑中炸开 —— 这头军犬，或许在惨无人道的实验中，意外获得了对强酸的…… 部分抗性？！
这个发现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如果它能抵抗酸雨…… 那它将是末日中最珍贵的伙伴和预警器！价值无可估量！
“别怕，” 林完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她试探着伸出手，没有触碰伤口，而是轻轻放在德牧相对完好的颈侧毛发上，“我们安全了。” 德牧的身体在她手掌接触的瞬间明显僵硬了一下，金色的眼睛警惕地盯着她，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但并没有躲避或攻击。它似乎在感受她的意图。
林晚心中稍定，知道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她必须先处理自己的伤。强忍着剧痛，她撕开被酸液腐蚀的冲锋衣袖子，露出手臂上几处触目惊心的红斑和水泡，边缘皮肤己经开始发黑溃烂，那模样让人首犯恶心。她咬着牙，从急救包里拿出消毒喷剂和烧伤凝胶，颤抖着给自己处理。每一次触碰都带来钻心的疼痛，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可她只能咬牙坚持。
处理好自己，她又看向德牧，它身上的旧伤和刚才搏斗撕裂的新伤口也需要重新处理。她小心翼翼地靠近，声音尽量放轻：“让我看看你的伤。” 德牧似乎听懂了，犹豫了一下，慢慢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将受伤的前腿往前伸了伸，金色的眼睛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林晚心中微动，这狗…… 太通人性了。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被酸雾打湿的旧绷带，清理伤口，重新上药包扎。德牧虽然因为疼痛而肌肉微微颤抖，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却始终没有反抗，甚至在她动作特别轻柔时，会用湿漉漉的鼻子轻轻蹭一下她的手背。
一种奇异的、在绝境中相互依存的纽带，在冰冷的酸雨腐蚀声中悄然建立。
时间在死寂的地下仓库里缓慢流逝。手电筒的光线开始变得暗淡，就像人到暮年，力不从心。林晚靠在酸瓶箱上，闭目养神，耳朵却时刻监听着头顶盖板传来的动静。“滋滋” 的腐蚀声似乎减弱了一些？还是她的错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德牧突然抬起头，耳朵警觉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疑惑的低吼！它的鼻子急促地抽动着，似乎在空气中捕捉到了什么异常的气息！
林晚瞬间睁开眼，全身肌肉绷紧！有情况！她立刻熄灭手电筒，仓库陷入绝对的黑暗。她屏住呼吸，侧耳倾听。
头顶盖板方向，除了持续但似乎确实减弱了的 “滋滋” 声，并没有其他异响。但德牧的反应绝不会错！它的嗅觉远超人类，能在这种环境下捕捉到别人无法察觉的蛛丝马迹。
林晚的心跳加速。她摸索着，极其缓慢、无声地移动到金属梯下方，将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盖板上。
声音！不是来自外面，而是来自…… 盖板下方，紧贴着墙壁的某个地方！一种极其微弱、极其规律的…… 蜂鸣声！低沉，稳定，带着一种机械运转的质感！
这声音…… 之前绝对没有！
林晚的神经瞬间绷紧！这废弃的应急仓库下面，还有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挪开位置，用手在刚才听到声音的墙壁上摸索。粗糙的水泥墙面…… 等等等！靠近地面的角落，一块墙砖的边缘，触感似乎…… 有点松动？
她立刻掏出战术匕首，用刀尖小心地插入缝隙，轻轻一撬！
咔嚓。
一声轻响，一块伪装得极好的、大约三十公分见方的活动墙砖被撬了下来！后面露出的，不是泥土，而是一个镶嵌在墙体内部的、冰冷的金属面板！面板上没有任何标识，只有一个极其隐蔽的指纹识别凹槽和一个圆形的、类似老式保险柜的密码转盘！
蜂鸣声正是从这金属面板后面隐隐传来！
林晚的心脏狂跳！这绝不是当年事故应急的设施！如此隐蔽的暗格，如此精密的安保…… 这下面是什么？杀手口中的 “蜂巢” 实验室？还是 “红霜” 的秘密研究点？！
她看着那冰冷的指纹识别器，又看了看密码转盘。强行破坏？风险太大，可能触发自毁或者警报。尝试破解？没有工具，没有线索，几乎是天方夜谭。
就在她陷入两难时，德牧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凑了过来。它似乎对这块新出现的金属面板很感兴趣，的鼻子在面板边缘嗅来嗅去，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咕噜声。突然，它伸出舌头，舔了舔那个冰冷的指纹识别凹槽！
“别！” 林晚下意识地想阻止，但己经晚了。
嗡——！
一声轻微的启动音！金属面板内部似乎有灯光亮起！紧接着，面板上没有任何预兆地，突然投射出一束幽蓝色的光线！光线如同扫描仪般，由上至下，快速扫过德牧刚刚舔舐过的指纹识别凹槽区域！
扫描完毕。幽蓝光线消失。
死寂。
几秒钟后。
咔哒… 咔哒咔哒……
一连串清脆的、复杂的机械解锁声从面板内部传来！严丝合缝的金属面板，竟然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一个黑漆漆的、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方形通道口！一股比仓库里更加阴冷、带着浓重消毒水和某种奇异臭氧味道的气流，从通道深处涌了出来！
林晚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敞开的通道口，又看了看身边一脸无辜、正歪着头用金色眼睛望着她的德牧。刚才…… 是它的唾液？解锁了需要特定指纹才能开启的安保系统？！这怎么可能？！
一个更加匪夷所思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 这头军犬，难道不仅仅是被实验的对象…… 它本身就是 “红霜” 实验的…… 一部分？甚至是…… 一把活体的 “钥匙”？！
通道深处，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那低沉的嗡鸣声变得更加清晰，仿佛某种沉睡的巨兽正在苏醒。未知的恐惧和强烈到无法抗拒的探索欲望，如同冰与火，在林晚心中激烈交战。
她低头看向德牧。德牧似乎也感受到了通道深处传来的气息，它不再看林晚，而是转向通道口，耳朵警惕地竖起，喉咙里发出一种混合着警惕、不安，甚至…… 还有一丝奇异熟悉感的低沉呜咽。它向前走了两步，停在通道口边缘，金色的瞳孔凝视着黑暗深处，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确认着什么。
林晚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她重新点亮手电筒，光束刺入通道，照亮了向下延伸的、布满灰尘的金属阶梯。
“雷霆，” 她看着德牧，下意识地叫出了这个名字，仿佛它天生就该叫这个，“前面带路。” 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
德牧 —— 雷霆，听到这个名字，耳朵微微动了动，金色的瞳孔转向林晚，似乎有一瞬间的茫然，但随即，它低吼一声，不再犹豫，迈开步伐，率先踏入了那幽深未知的通道，身影迅速被黑暗吞没。
林晚握紧手电筒和陶瓷手枪，紧随其后，弯腰钻入了通道。沉重的金属面板在她身后无声地、缓慢地重新闭合，将最后一丝光线和外界酸雨的 “滋滋” 声彻底隔绝。
地下，只剩下手电筒光束在冰冷金属壁上晃动的光斑，一人一犬在阶梯上谨慎下行的脚步声，以及通道深处，那越来越清晰、如同巨大心脏搏动般的…… 蜂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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