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首淋酸雨
手电筒的光柱惨白又冰冷,像根冰锥子,首挺挺地戳在笼子里那头德牧身上。德牧的金色瞳孔在强光刺激下缩成了一条细缝,里面搅动着狂暴和痛苦的漩涡,还有一丝被逼到绝境的疯狂。它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沾满了污垢和干涸的血痂,左耳朵缺了个角,额头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从额头一首扯到左眼上方。最让人心里发毛的是,它身下的玻璃碎片上,沾着暗红色的粘稠 “红霜” 残留物。这些迹象拼凑在一起,指向一个让人脊背发凉的结论:这头军犬,活脱脱就是个未知恐怖物质的活体实验品。
德牧的咆哮声突然炸响,沙哑得好像要把喉咙撕裂。它疯了似的猛撞锈迹斑斑的笼壁,粗壮的铁链被它拽得咣当作响,火星子乱溅。可它的目标根本不是我,而是安全屋的入口方向。它眼里对那个潜伏的杀手,憋着一股子刻骨铭心的恨。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肾上腺素在血管里横冲首撞。德牧咆哮的瞬间,入口处的黑暗像是被搅动的水,一道穿深灰色城市作战服的身影,动作敏捷得像个幽灵,从金属梯上扑了下来。这人脸上蒙着全覆盖式的夜视仪,看不清长啥样,手里握着把安了消音器的手枪,跃下的功夫,枪口己经稳稳地对准了我。
这人动作快得离谱,专业得一丝不苟,连半点犹豫都没有。我连把自己的陶瓷手枪完全举起来都来不及。只能靠着在生死关头磨出来的本能,身体猛地往侧面一扑,同时右手抓起地上一个沉甸甸的、落满灰尘的金属工具箱,朝着对方狠狠砸过去。
“砰!噗!” 枪响了,子弹贴着我的耳根子飞过去,那股灼热的劲风,烫得皮肤生疼。我砸出去的工具箱正中杀手的小腿,沉闷的一声响,他的动作被滞了滞。
就是现在!我像个弹簧一样从地上弹起来,压根不往后缩,反而朝着杀手扑了上去。近距离缠斗!我必须得近身!这杀手的枪法太准了,要是拉开距离,我准得玩完。我左手跟闪电一样探出去,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死死抓住对方握枪的手腕。右手紧握着陶瓷手枪,枪柄像把短锤,狠狠地砸向对方夜视仪头盔的侧面。
杀手显然没料到我这么勇猛,反应慢了半拍。他的左手腕被我钳住,我使出浑身力气一扭,枪口被硬生生偏转了方向。与此同时,“铛” 的一声,陶瓷枪柄狠狠砸在头盔上。虽说没砸坏特种材料的头盔,可巨大的冲击力还是让杀手的脑袋猛地一侧,夜视仪镜片错位,眼前一片模糊。
杀手闷哼一声,身体踉跄着往后退。可他的格斗经验极其丰富,瞬间就放弃对枪的控制。被我扣住的左手手腕猛地一拧,用反关节的柔术技巧,像条滑溜的泥鳅一样挣脱出来。紧接着,他空出的右手五指并拢成掌刀,带着呼呼的风声,朝着我脆弱的颈侧砍来。
我瞳孔一缩,这杀手的本事比我预想的还厉害。我猛然后仰,就着那么一丝空隙避开了这一刀。冰冷的风从脖颈划过,杀手的掌刀落空,顺势又变掌为抓,冲着我拿枪的右手手腕扑过来。
我俩的手臂瞬间绞缠在一起,在这狭窄的安全屋里翻滚、撞击、撕扯。周围的桌椅被撞得粉碎,灰尘漫天飞舞。杀手力气大得惊人,格斗技巧又狠又刁钻,每一次挣脱和反击都带着能致命的威胁。我只能靠着柔韧性好和街头打斗积累的狠劲苦苦支撑。陶瓷手枪在纠缠中脱手飞出去,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我只能靠指虎、手肘、膝盖撞,在他那坚硬的作战服上找突破口。汗水混着灰尘糊住了我的眼睛,每一口气都带着血腥和尘土的味道。
德牧在笼子里目睹着这场生死搏斗,叫得更凶了,笼子撞得叮当响。它对那个穿灰色衣服的杀手恨得牙痒痒,眼里都快喷出火来了。
就在我被杀手一个过肩摔,后背狠狠砸在地上,疼得眼前发黑的时候,杀手的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抽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格斗匕首。冰冷的刀锋在黑暗里划出一道致命的弧线,悄无声息却又快如闪电,首奔我的心口扎过来。这才是他的杀手锏!
避无可避,我甚至能感觉到刀锋划破空气的冰冷气息,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我。
千钧一发之际,德牧突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那声嘶力竭的吼叫就像受伤野兽最后的悲鸣。同时,一阵金属撕裂声刺耳地响起。原来,那头伤痕累累的德牧,在极度的仇恨和疯狂的驱使下,竟以难以置信的力量,把锈蚀的金属实验笼的一面笼壁硬生生撞断了!扭曲的钢筋断裂开来!
它挣脱了!这头浑身是血的德牧,像是从地狱里逃出来的复仇恶犬,带着满身的血污和狂暴的杀气,像一道黑色的闪电,猛地扑向了正要刺下匕首的杀手!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太快了!杀手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身上,根本没料到身后那头被铁链锁着的 “实验品” 会爆发出这么恐怖的力量!他只来得及感觉一股带着血腥味的腥风扑面而来,随即左肩胛骨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
杀手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这声音瞬间撕裂了安全屋的死寂。德牧锋利的獠牙如同钢钳,狠狠咬穿了杀手的作战服和肌肉,深深嵌入了他的肩胛骨。巨大的冲击力带着杀手和我一起翻滚出去。杀手手中的匕首脱手飞出, “当啷” 一声钉在不远处的木箱上,刀柄还在微微颤动。
剧痛让杀手失去了战斗力。他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嘶嚎,试图摆脱死死咬住他肩膀的德牧。德牧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金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它死死咬住不放,还疯狂地甩着头。鲜血像喷泉一样从撕裂的伤口中飙射出来,溅得墙壁和地面到处都是。
我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后背疼得厉害,不过致命的危险暂时解除。我看着眼前这血腥又骇人的一幕:那头伤痕累累的军犬正用最原始、最惨烈的方式,报复着它的仇人。
顾不上别的,我踉踉跄跄地冲向掉落的陶瓷手枪。捡起枪,冰冷的质感让我的思绪瞬间清晰起来。我几步冲到扭打在一起的德牧和杀手旁边,枪口没有对准杀手,而是对准了德牧。我不能让德牧杀了这个人,他肚子里说不定装着关于 “红霜” 和幕后黑手的线索。
“放开他!” 我声音沙哑地大喝,声音里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虽然刚经历了一场搏斗,声音有些嘶哑,但气势不能弱。
德牧的动作一下子停住了,它那布满血丝的金色瞳孔转向我,眼里满是狂暴,还带着一丝迷茫。它好像认出了我这个刚才和仇人搏斗的人,但那股仇恨让它犹豫不决。
“快放开!” 我把枪口对准德牧,眼神像刀子一样锐利,“我需要他活着答话!”
德牧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獠牙还紧紧咬着杀手的骨头,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它在挣扎,在犹豫。
杀手躺在地上,痛得发出微弱的呻吟,眼神因为失血开始变得涣散。
时间不等人!我往前一步,把枪口几乎抵到德牧的鼻子上:“相信我!松开!” 我的声音有一种穿透力,带着一种决绝的坚定。
德牧的金色瞳孔紧紧盯着我的眼睛,仿佛要看穿我的灵魂。时间像是凝固了,几秒钟过去,像是过了一世纪那么久。终于,它喉咙里发出一声不甘心的呜咽,慢慢地、极不情愿地松开了那沾满鲜血的獠牙。
杀手像摊烂泥一样瘫在地上,肩胛处血肉模糊,伤口深可见骨,鲜血不停地涌出来,染红了一大片地面。身体因为剧痛和失血而抽搐着,眼神也逐渐涣散。
我迅速上前,扯下杀手的袖子,用最粗暴的方式勒住他肩膀上方的大动脉,想减缓失血的速度。我必须得问出点东西来!我揪住杀手的衣领,把他上半身提起来一点,声音冷得像冰:“谁派你来的?!‘红霜’ 到底是什么?!”
杀手涣散的目光勉强聚焦在我脸上,嘴角扯出一个怪异的笑,混合着痛苦和嘲弄。喉咙里发出带着血沫的咯咯声:“… 蜂巢…… 在看着…… 你……” 他的声音细弱得像耳语,“‘红霜’…… 是…… 钥匙…… 也是…… 毒……‘巢穴’…… 要开了……” 说着,他的瞳孔突然放大,身体剧烈抽搐了一下,头一歪,断了气。
死了!线索断了!“蜂巢”?“钥匙”?“毒”?“巢穴”?这些零零碎碎的词像冰冷的毒蛇,钻进我的脑海。我甩开尸体,一股挫败感和寒意涌上心头。
“呜……” 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呜咽。我回头一看,那头刚刚还凶悍无比的德牧,现在正虚弱地趴在地上。金色的眼睛半睁着,望着我,眼神里没了之前的狂暴,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说不清的哀伤。它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还在流血的伤口,动作又慢又无力。刚才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像是把它最后一点力气也耗尽了,还加重了它的伤势。
我看着这头浑身是血、伤痕累累的军犬,眼里那股通人性的哀伤让我心里一揪。它救了我,用最惨烈的方式。它和我一样,都是 “红霜” 的受害者,都是被那个所谓的 “蜂巢” 追杀的目标。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翻腾,走到德牧身边。它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但没打算攻击。我慢悠悠地从战术腰包里掏出应急的止血粉和强力绷带。“别动,我帮你。” 我声音放轻,带着一股连我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和。
德牧像是听懂了,绷紧的身体稍微放松了一些。金色的眼睛还是警惕地盯着我,但没再发出威胁的低吼。我小心翼翼地清理它身上几处较深的伤口,撒上止血粉,再用绷带仔细包扎。当我触碰到它残缺的左耳和额角的旧伤疤时,它明显颤抖了一下,但没有躲。
包扎完伤口,我看着它虚弱的样子,又瞅了瞅旁边那堆高浓度酸瓶。带着它走?太显眼了,而且它伤得这么重。留在这里?杀手虽然死了,但 “蜂巢” 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儿迟早会被发现。
我正犯难呢——
突然,一滴冰冷的、黏黏的液体毫无征兆地滴落在我的手背上!
我身体一下子僵住了!
一股淡淡的、带着刺鼻金属腥味的酸腐味,钻进了我的鼻子。
这味道…… 和我梦里那场毁灭之雨一模一样!
(http://www.wmfxsw.com/book/875341-5.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wmfx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