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竞赛当日。
黎姒和许炽以及司宴，第一次踏入江大。
晨光透过江大钟楼的雕花玻璃，在黎姒帆布鞋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她攥着准考证的手指微微发颤，身旁的许炽突然蹲下身，替她系紧松掉的鞋带：“姒姒似乎很紧张？”
黎姒低头看他发顶在阳光下泛着的浅棕色，摇摇头又点点头。
不远处，司宴靠在梧桐树上翻着公式册，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露出腕骨处的银色手链——那是去年竞赛获奖时老师送的。
“许炽，”司宴忽然抬眼，镜片反光掠过两人交叠的影子，“监考老师说提前半小时入场。”
这句话，也不知道在提醒什么。
许炽莫名不爽。
三人穿过铺满银杏叶的校道时，黎姒忽然停下脚步。
江大是她的梦想大学。
早就听闻江大很好。
不仅仅是学校。
更是建筑环境。
还有可以见到爸爸。
古希腊风格的建筑镀上金边，檐角的浮雕在风中投下晃动的暗影。
黎姒抬头看去，声音极轻，手指无意识着准考证边角，“没有想到自己能够进来。”
许炽起身时膝盖发出轻响，他不着痕迹地挡在黎姒与司宴之间，顺手将她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考完试带你逛遍每个角落。”
话音刚落下，司宴己经合上公式册，金属书签碰撞发出清脆声响，他抬手看表：“还有二十分钟。”
他看也不看许炽挑衅的眼神。
幼稚。
也没意思。
三人穿过长廊，终于来到了地方。
江大的孝贤楼。
大理石地面倒映着头顶的水晶吊灯。
这里装饰的宛如酒店。
不知道的会给人一中错觉。
此刻，那些考场外面己经站了不少人。
都是来参加数学竞赛的。
他们看起来都是博学多才的，这次的数学竞赛怕是难以拿奖。
“没事，我们姒姒那么厉害，肯定可以拿奖的。”许炽安慰她。
他以为黎姒是紧张，紧张拿不到奖项。
可黎姒却在看不远处的公告栏。
那贴满考场分布图的公告栏，有个突出的字眼“特邀评委：黎正明”。
爸爸。
是评委？
她有点害怕了。
比赛分为两轮。
答题。
和回答。
她怕自己做的不好，丢了爸爸的脸。
“姒姒，怎么了？还是紧张拿不到奖项吗？”许炽看见发颤的小姑娘，抬手握住她的手。
少女收回目光，摇摇头，“没有。”
司宴将公式册塞进背包，金属拉链的声响打破凝滞的空气。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扫过黎姒泛白的指节：“该进考场了。”
黎姒分明不是紧张奖项。
恐怕是害怕公告栏的某个人吧。
黎姒深吸一口气，任由许炽牵着自己往考场走。
司宴走在前方，银色手链随着步伐在腕间轻晃，像是某种无声的节奏，敲打着她愈发急促的心跳。
那个所谓的黎正明评委，在考场外面出现了。
大家都知道他。
黎教授风评好。
也是江大的老教授。
黎正明手持保温杯，在考场外缓步巡查。
金丝眼镜下，他目光沉稳而温和，时不时驻足与监考老师低声交谈几句。
走廊里，参赛学生们的目光纷纷投向这位声名远扬的教授，窃窃私语中满是敬仰与赞叹。
“黎教授这次亲自坐镇，这次竞赛的含金量肯定更高了！”
“听说他带出来的学生，个个都是数学界的精英。”
议论声飘进黎姒耳中，她的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里面。
不能在爸爸面前丢人。
不然是给他丢人。
堂堂教授，居然有个不上进的女儿。
许炽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紧锁着不远处的黎正明。
而走在前方的司宴，镜片后的目光同样落在黎正明身上，若有所思地推了推眼镜。
黎教授。
是黎姒的害怕对象？
他撇了眼黎姒，很快移开目光。
黎正明似有所感，突然转头看向这边。
表情瞬间变得严肃。
弄得其他人摸不着头脑。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黎正明教授就走了过来。
目光打量在他们身上。
“哪个是许炽啊？”
许炽抬头迎上黎正明审视的目光：“我是。”
他的声音平静，却暗暗握紧了黎姒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交握的指尖传来，像是无声的承诺，亦是安抚。
早在黎正明靠近的时候，小姑娘就低下脑袋，一副怕极了的模样。
黎正明的视线从许炽染着墨水的指节，移到他护着黎姒的手臂，镜片后的眼神愈发深沉。
周围参赛学生的窃窃私语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对峙上。
黎教授居然认识那个参赛的人。
而且感觉不一般。
许是他的审视让人如坐针毡。
黎姒实在是撑不住了。
便抬头弱弱出声，“爸爸……”
这一声，打破了沉寂。
黎姒也没想到，许炽和他爸爸的会面如此草率。
她担心的不是得奖。
而是许炽见到爸爸怎么办。
爸爸可是发现他们两个的“奸情”的。
空气在这一刻彻底凝固，黎正明握着保温杯的手指骤然收紧，杯盖与杯身碰撞出细微的闷响。
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化作倒抽冷气的声音，此起彼伏地在走廊炸开。
“原来你就是许炽。”黎正明的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金属摩擦般的沙哑。
这可把不少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小伙子挺不错的，好好考试，争取拿个奖项。”
黎正明这句轻飘飘的话落下，不仅黎姒惊愕地抬头。
连许炽都微微一怔，掌心原本紧绷的力道下意识松了松。
周围学生的窃窃私语又起，只不过这次带着疑惑与八卦的意味，目光在三人之间来回打转。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以为黎教授要闷声憋大招。
没想到就是夸夸那个考生？
黎姒还以为爸爸会骂人呢，没想到爸爸竟然嘱咐他好好考试。
这可把她给整懵了。
黎正明走前几步，突然宠溺的摸了摸宝贝女儿的脑袋，“姒姒，好好考，爸爸等你的好消息。”
他没有方才的板正。
有的是平易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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