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的晨光透过咖啡馆的玻璃斜斜切进来，苏棠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上午十点，银座三丁目'樱时'咖啡馆，聊聊《百鸟朝凤》的真相"，发信人备注是"萧然"。
她将手机倒扣在木桌上时，指节微微发紧——昨夜顾廷深提到的珍珠樱花发饰，此刻正别在她耳后。
门铃声轻响，穿墨绿套装的女人踩着细高跟走进来。
邵婷的妆容精致得没有一丝破绽，耳坠上的碎钻在灯光下刺得苏棠眯了眯眼。
她径首走到苏棠对面坐下，指尖敲了敲桌上的拿铁杯壁："苏小姐来得倒早。"
苏棠垂眸抿了口冰美式，喉间的凉意让心跳稳了些。
她能闻到对方身上若有若无的沉水香——和松本正雄夫人社交账号里晒过的香薰同款。"邵总监不是也准时？"她将录音笔悄悄压在掌心，金属外壳贴着皮肤沁出薄汗。
邵婷忽然笑了，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绕起发梢："苏小姐真以为，戴个松本夫人同款发饰，就能混进我们的局？"她倾身向前，香水味裹着威胁涌过来，"佐藤由美给你的U盘，里面的交易记录是三年前的旧账。
至于永田组现在的资金流向......"她指尖划过苏棠耳后的泪痣，"你连自己像谁都不知道，凭什么查？"
苏棠的后背抵上椅背。
她想起师父临终前说的"有些局，要顺着线头摸"，喉结动了动："邵总监这么急着拆穿我，是怕我摸到联盟背后的人？"录音笔的小红灯在桌下悄悄亮起。
邵婷的瞳孔猛地收缩，涂着裸色口红的唇扯出冷笑："你以为你是谁？
顾廷深的小情妇？
还是苏绣的破落户传人？"她抓起手包起身，"这场游戏，你玩不起——"
手机铃声突然炸响。
邵婷接起电话的瞬间，脸上的妆容裂了道缝。
她攥着手机的指节发白，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知道了！
立刻处理！"挂电话时，她连手包都忘了拿，高跟鞋敲出慌乱的节奏，门铃声跟着她的背影"叮铃"作响。
苏棠盯着那只深棕色鳄鱼纹手包，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迅速扫了眼西周——角落的老夫妇正专注地分食可丽饼，侍应生在擦柜台——这才抓起手包钻进洗手间。
文件袋里的纸页窸窣作响。
资金往来表上的数字让她呼吸一滞：三家国际基金会的转账记录，最后一笔五千万的汇款方是"星屿资本"，收款账户挂着日本"清和艺术基金会"的名头。
她掏出手机快速拍照，指尖发颤得几乎按不准快门。
"苏棠？"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顾廷深的视频通话。
苏棠按下接听键，顾廷深的脸出现在画面里，西装领口微敞，身后是顾氏顶楼的落地窗："邵婷的包。"他单刀首入，"查资金流向。"
"我正在拍......"苏棠的声音卡在喉咙里——视频里的顾廷深突然皱眉，"你身后镜子。"
她猛地转头。
洗手间的磨砂玻璃上，映出侍应生的影子——可方才那个侍应生穿的是浅蓝制服，此刻这道影子的袖口，分明露出一截龙纹刺青。
"离开咖啡馆。"顾廷深的声音沉得像暴雨前的云层，"现在。"
苏棠将手包塞回原位时，指甲在大理石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低头整理裙摆掩饰慌乱，余光瞥见邵婷的手包夹层里露出半张照片——是萧然和松本正雄的合影，背景正是东京塔观景台。
出咖啡馆时，风卷着樱花落在她肩头。
苏棠摸出发饰塞进包里，打车回旅馆的路上，给沈青青发了条消息："查'星屿资本'和'清和艺术基金会'关联。"
手机几乎立刻震动起来。
沈青青的语音带着敲击键盘的脆响："星屿资本是离岸公司，清和基金会近三年资助过萧然三次个展。
等等——"她的声音突然拔高，"顾总让财务组逆向查了，清和的账户流水里，有笔两千万的款子，上周刚打给松本正雄的私人账户！"
旅馆房间的落地窗外，暮色正漫过东京塔的尖顶。
苏棠将资料摊在床上，电脑屏幕亮着沈青青传来的资金链图谱。
她正对着"清和艺术基金会"几个字出神，走廊里突然传来细碎的响动——像是钥匙插进锁孔的轻响。
心跳声在耳膜上敲鼓。
苏棠抄起床头的陶瓷摆件，轻手轻脚闪进浴室。
门缝里漏进的光被挡住，有人影在床前蹲下——是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戴着手套的手正摸索她的笔记本电脑。
"咔嚓。"
门锁被打开的瞬间，男人猛地抬头。
苏棠按下手机的报警键，对着话筒压低声音："银座七丁目'樱月旅馆'302室，有小偷！"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男人抓起电脑转身就跑。
苏棠追出去时，只看见电梯闭合的门缝里，他后颈有道狰狞的疤痕——和萧然工作室监控里那个搬道具的助手，长得一模一样。
"苏小姐，您的电脑。"
凌晨两点，顾廷深的视频通话打进来。
他眼下浮着青黑，身后的灯光映得西装泛着冷白："小偷留下的指纹比对结果出来了。"他调出一张照片，"张立，前'环宇传媒'技术部主管，两年前被开除，原因是非法入侵客户系统。"
苏棠盯着照片里男人后颈的疤痕，喉咙发紧："他和萧然......"
"上个月三号，萧然在巴黎参加时装周时，张立的信用卡在戴高乐机场有消费记录。"顾廷深的指尖敲了敲桌面，"更有意思的是——"他调出另一张截图，"清和艺术基金会的最大捐赠人，是个叫'林彦成'的神秘富豪。"
"林彦成？"苏棠重复这个名字，突然想起邵婷手包里那张照片的边角——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萧然和松本正雄身后，西装领口别着枚翡翠胸针，和林氏集团官网董事长照片里的那枚，一模一样。
电脑突然"叮"的一声。
苏棠点开邮箱，一封匿名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里。
发件人显示"未知账户"，标题是："你想知道的，都在这里。"
她悬在鼠标上的手指微微发颤。
窗外的东京塔在夜色中亮起暖黄的灯，像极了昨夜顾廷深视频里，他眼底那簇始终未熄的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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