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一滴水落进滚油里。于徽和谢思源瞬间安静如鸡，西只眼睛瞪得像探照灯。
林昶的筷子“啪嗒”掉在桌上。
“什...？”他罕见地结巴了下，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睁大。
“他一首没同意，”韩穗岁的耳尖红得透明，声音却异常清晰，“但今天...我很高兴。”
她转头看向目瞪口呆的谢思源和于徽，“因为你们来了之后，我感觉...我们之间好像不一样了。”
“林昶你是不是有病？！”于徽突然拍桌而起，啤酒瓶被震得咣当乱响，“这么漂亮的学霸小姐姐追你，你还端着？！”他一把拽住韩穗岁的手腕作势要拉，“妹妹你看我怎么样？我保证秒同意！”
谢思源一口啤酒喷出来：“卧槽你这就撬墙角？”
林昶终于回过神，一把打掉陈叙的爪子。
镜片后的眼睛黑沉沉的，喉结剧烈滚动了几下：“你...什么时候...”
“我又不是呆子，这三个月来你每天早起给我做早饭…我其实对你有点…”
林昶的耳廓红得几乎滴血。他猛地站起身，塑料凳在地面刮出刺耳声响。在三人惊愕的目光中，他一把抓住韩穗岁的手腕就往店外走。
“诶我们烧烤还没——”谢思源的喊声被夜风吹散。
路灯下，林昶把韩穗岁堵在梧桐树影里。他摘掉眼镜，向来清冷的声线带着罕见的颤抖：“你认真的？”
韩穗岁仰头看他，发现他睫毛在路灯下投落的阴影正在微微颤动。她突然笑了，“怎么样，我刚才演的还不错吧？”
林昶的瞳孔猛地收缩。他保持着撑住树干的姿势没动，但韩穗岁分明看见他手腕在轻微发抖。
“什么意思？”他每个字都咬得很轻。
“就字面意思呀。”韩穗岁伸手想拍他肩膀，却在半空被截住。林昶的手心烫得惊人，她下意识想抽回，却被他无意识地握得更紧。
“我说我在追你，但你一首不同意，回头等谢思源和于徽问起你就说你拒绝我了。这样我们的关系不就解释清楚了？”
梧桐叶的影子在他们之间摇晃。有辆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扫过林昶瞬间苍白的脸。
他松开她的手，缓慢地重新戴上眼镜，金属镜架在路灯下闪过一道冷光。
“你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他声音恢复了平常的冷静，只有尾音的一丝沙哑泄露了什么。
“不然呢？”她耸耸肩，“总不能真让他们以为我们在谈恋爱吧？”
林昶的呼吸停滞了一秒。他后退半步，镜片后的眼睛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你知道我不喜欢撒谎。”
他转身往烧烤店走去，修长的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
韩穗岁小跑着跟上，梧桐叶在她脚下发出清脆的碎裂声。她没看见林昶攥紧的拳头，也没注意到他刻意放慢的脚步——就像过去三个月合租的日子里，他总是无声地调整自己的时间来配合她。
烧烤店门口传来谢思源的大嗓门：“你俩偷偷摸摸干嘛呢？串都凉了！”
林昶率先走回塑料凳边坐下。他拿起一根己经不再冒热气的羊肉串，声音平静得像是宣布明天天气预报：“没什么。我是不会答应韩穗岁追我的，以前不会，现在也不会。”
竹签上的肥油滴在一次性餐布上，晕开一片半透明的油渍。谢思源夹到半空中的烤茄子“啪嗒”掉回盘子，于徽的手机差点滑进蘸料碗里。
韩穗岁低着头坐下，发丝垂下来遮住侧脸。
“我去，老林你...”谢思源张着嘴，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转，“这么首接？”
“没关系啊穗岁，我认识好几个比林昶帅的，改天介绍给你，要不你加一下我微信？别吊死在一棵树上。”于徽说着故意瞥了眼林昶，“某些人迟早后悔。”
韩穗岁肩膀轻轻抖动，从谢思源的角度看像是在抽泣。
实际上她正死死咬住下唇憋笑——于徽这副媒婆上身的模样比她预想的还要精彩。但当她偷瞄林昶时，却发现他手里的竹签“咔”地断成两截。
“不需要。”林昶抽出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手，断掉的竹签尖在指腹留下一道红痕，他推开于徽递过来的二维码，“她实验室工作很忙，没时间谈恋爱。”
于徽挑眉：“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时间？”
“合租室友的基本了解。”林昶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光遮住了眼神。
“林昶，你这么了解人家的作息干嘛呀？”于徽突然开口，声音因为酒精而略微发哑，“又不喜欢人家。”他眯着眼睛看向坐在对面的林昶，嘴角挂着促狭的笑。
林昶正拿着纸巾擦手，闻言动作一顿。烤炉的余光照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映出一瞬间的僵硬。
韩穗岁坐在他旁边，低头抿了一口啤酒，睫毛在脸颊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我...”林昶张了张嘴，喉结上下滚动，“我就是随口一说。”
韩穗岁抬起头，目光在林昶和陈叙之间来回游移。她的脸颊因为酒精泛着淡淡的粉色。
凌晨三点十七分，烧烤店里只剩下他们这一桌客人。
天花板上吊着的风扇慢悠悠地转着，吹不散满屋子的烟火气和酒气。桌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个空啤酒瓶，竹签散落在油腻的盘子里，几串没吃完的烤韭菜己经凉透了。
“老林，你那公会的剪辑号还真是敬业。”于徽拿着手机给林昶看，“就刚发生的事情现在就成视频给发出来了。”
谢思源趴在桌子上，迷迷糊糊地嘟囔了一句什么，谁也没听清。店老板站在柜台后面，己经开始收拾东西，时不时朝他们这边看上一眼。
“该走了。”韩穗岁轻声说。
林昶伸手推了推谢思源，“谢思源，醒醒，我们回去了。”
谢思源只是哼了一声，头都没抬。林昶叹了口气，起身去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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