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嫖眼中精光一闪，故作叹息："栗姬妹妹也是关心则乱。只是……"她欲言又止，勾起了景帝的好奇心。
"只是什么？"景帝追问。
刘嫖西下看了看，压低声音："臣妾听闻，栗姬曾对人言，若她日后为太后，定要陛下所有宠姬殉葬……"
景帝脸色骤变："此话当真？"
"姐姐怎敢妄言！"刘嫖低头，"是栗姬宫中的宫女亲耳所闻。"
景帝猛地拍案而起，案上竹简哗啦作响："好个毒妇！朕还没死呢，她就想着殉葬之事了？还想做第二个吕后？可恶！可恶至极！"
刘嫖连忙劝道："弟弟息怒，或许只是栗姬一时的气话……"
"气话？"景帝冷笑，"她这是巴不得朕早死！来人，传旨，即日起栗姬禁足椒房殿，无朕旨意不得踏出宫门半步！还有，太子刘荣即日迁往东宫，非召不得入后宫！"
刘嫖心中暗喜，面上却作出担忧之色："弟弟，这会不会对栗姬狠了点……"
景帝挥手打断她："皇姐不必多言。朕意己决。"他顿了顿，忽然问，"阿娇近来可好？朕许久未见那丫头了。"
刘嫖心中一凛，知道时机己到，便小心试探："娇娇很好，只是常念叨着想见表哥刘荣……"
景帝皱眉："刘荣性子软弱，难堪大任。"他若有所思地看着刘嫖，"倒是彘儿聪慧过人，与阿娇年纪相仿……"
刘嫖心跳加速，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刘彘是王美人之子，虽年仅七岁，却深得景帝喜爱。若能促成阿娇与刘彘的婚事……
"弟弟说得是。"刘嫖柔声道，"彘儿确实是个好孩子。"
离开宣室殿时，刘嫖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转过回廊，她看见董偃正垂首立在廊柱旁等候。阳光透过廊檐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一道修长的剪影。
"事情成了？"董偃低声问。
刘嫖轻轻"嗯"了一声，借着宽大袖袍的遮掩，握住了董偃的手："回府再说。晚上本宫要好好犒赏你……"
回府的马车上，刘嫖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栗姬那个蠢货，这次是彻底完蛋了！陛下己经有意让刘彘取代刘荣为太子！"
董偃坐在她身侧，眼中含着浅笑："恭喜长公主。不过……"
"不过什么？"
"王美人非比寻常，长公主若想让阿娇小姐嫁给刘彘，还需早做打算。"
刘嫖眯起眼睛："你是说……"
董偃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颈侧："王美人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田蚡，最有心机。公主不便出面为阿娇说媒，让田蚡到他姐姐面前去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个字几乎化作气音钻入刘嫖耳中。
刘嫖只觉得半边身子都酥麻了。董偃的计策一如既往地精妙，但她此刻更在意的是董偃近在咫尺的唇和健硕的身子。马车一个颠簸，董偃猝不及防地向前倾去，嘴唇堪堪擦过刘嫖的脸颊。
两人同时僵住。车帘外是喧嚣的街市，车帘内却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刘嫖顾不了许多，立刻吻住了董偃的唇，并伸手去解董偃的腰带……
"公主！我的主人！请您克制些……"董偃欲拒还迎，"现在是在大街上……"
"本宫等不及了，现在就要你……"刘嫖气喘吁吁，首接将董偃扑倒在车厢内。
马车一如继往地在大街上飞驰，车厢里传来不规则地抖动……影响了马车的速度和平衡……沿途路人不禁驻足观看……
长安城的夏雨来得急去得也快。刘嫖倚在长公主府的水榭栏杆边，看着雨滴在池面上激起无数涟漪。董偃立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正轻轻为她揉捏肩膀。
"王美人同母异父的弟弟郎官田蚡今日递了帖子，说要前来拜访长公主。"刘嫖闭着眼睛享受董偃的服侍，声音慵懒如猫。
董偃的手微微一顿："王美人的弟弟田蚡，可精明得很。"
"嗯，一个精明过头的小子。"刘嫖轻笑，"不过二十出头，却己在朝中混得风生水起。"
董偃的手指顺着刘嫖的颈线滑下，在她锁骨处打着圈："此人突然来访，必有所图。"
刘嫖转过身，指尖挑起董偃的下巴："你觉得他图什么？"
董偃顺势握住她的手，在掌心落下一吻："自然是为他姐姐找靠山，图长公主的青睐。"
刘嫖正要说话，侍女在门外轻声禀报："长公主，田大人到了。"
田蚡生得白净秀气，一双细长的眼睛总含着三分笑意。他行礼的姿态无可挑剔，连袖口折叠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下官冒昧打扰，还望长公主恕罪。"田蚡的声音清亮悦耳，带着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刘嫖示意他入座："田大人不必多礼。不知今日前来，有何要事？"
田蚡接过侍女奉上的茶盏，却不急着饮，而是恭敬道："下官听闻长公主有意为阿娇小姐择婿，特来毛遂自荐。"
刘嫖眉梢一挑："哦？田大人尚未娶亲？"
田蚡连忙摆手："长公主误会了。下官是说，愿为阿娇小姐与家姐之子刘彘说媒。"
水榭内一时寂静，只听得池中锦鲤跃出水面的轻响。刘嫖与董偃交换了一个眼神，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刘嫖慢条斯理地抿了口茶："田大人此言差矣。刘彘年仅七岁，如何能与我家阿娇相配？"
田蚡不慌不忙："长公主明鉴。正因彘儿年幼，才更需要阿娇小姐这样的贤内助教导。况且……"他压低声音，"陛下近来对太子刘荣多有不满，若长公主此时表态支持彘儿，将来……"
他没有说完，但意思己经很明显了。刘嫖心中暗惊，这田蚡年纪轻轻，政治嗅觉却如此敏锐。她故作沉吟："此事关系重大，容本宫考虑几日。"
田蚡识趣地起身告辞："下官静候长公主佳音。"临走前，他意味深长地看了董偃一眼，"这位公子气度不凡，想必是长公主府上新得的贤才？"
董偃微笑不语。待田蚡走后，刘嫖猛地将茶盏掷在案上："好个田蚡！竟然知晓本宫心忧之事……"
董偃安抚地握住她的手："此人虽年轻，却不可小觑。他主动提出联姻，正是看准了长公主在陛下心中的分量。"
刘嫖冷笑："王家想借本宫的势？"
"互惠互利罢了。"董偃轻声道，"长公主需要新的太子妃身份，王家需要靠山。田蚡此举，实乃双赢之策。"
刘嫖凝视着董偃的眼睛："你觉得本宫该不该答应他？"
董偃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答应，而且要快。趁栗姬失宠、陛下动摇之际，一举促成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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