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察破门而入时，潘进聪已经给了陈珂一刀，陈珂没死透，看着倒在血泊里的陈阳。
她想去拉他的手，陈阳那么怕疼的一个人，连疼的表情都来不及做。
他才十七岁。
眼皮合上的前一秒，陈珂后悔，只是不确定从哪一刻开始走错的。
也许是从出生的那刻。
……
陈珂没死，被救活了，正当她琢磨怎么死时，警察告诉她：“你弟弟没死。”
陈珂不信。
警察说：“他心脏跟正常人不一样，我们都在右边，他在左边，那几刀都避开了。”
陈珂被推到陈阳病床前，亲眼看见他还活着，先是笑，紧接着无声痛哭。
警察问陈珂：“想杀你和你弟弟的人，你认识吗？”
陈珂摇头。
警察：“那你认识陈汶山吗？”
陈珂微顿，点头。
警察：“你们是什么关系？”
陈珂沉默良久：「他在哪？」
警察：“已经被我们同事抓了。”
陈珂：「还活着吗？」
警察：“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陈珂：「你先告诉我，你问什么我都会说」
警察：“还活着。”
陈珂不知道自己在庆幸什么，早晚都是要死的。
警察问：“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陈珂：「我杀了我养父，正好在电视上看到隔壁县入室杀人案的嫌疑人影像，我跟警察说是陈汶山杀的，有一天他来家里找我」
警察先前怀疑所有，唯独没怀疑是陈珂杀了陈万里，主要她还说的如此风轻云淡。
警察：“你不用怕，陈汶山已经被警方控制，这辈子再也不可能从里面出来。”
陈珂充耳不闻：「我养父强姦我，还要杀我弟弟，我就把他杀了」
警察还是不信：“你第一次去派出所录口供，说的是陈汶山入室强姦，你爸为了救你…”
话未说完，陈珂打断：「人是我杀的，我怕警察抓我，所以撒谎栽赃陈汶山」
她冷静到像是默背无数次，脱口而出的答案。
警察再次提醒：“你不用担心，陈汶山一伙六人都已落网，他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不止一条人命，死刑跑不掉，我们一定会保证你的安全。”
陈珂：「陈万里从我十二岁就一直强姦我，我反抗，他就拿我弟弟出气，是我杀了他。导致他死亡的原因不是某一处致命伤，而是失血过多，因为我力气不够，他皮太厚，剪子只能刺入心脏一半，所以我刺了他几十下，直到他一动不动……」
陈万里的死亡原因，尸检报告里写过，警察也提过，但没有细节，比如具体被什么凶器刺伤，伤了多少。
现场没找到凶器，陈珂却眼都不眨地说出来。
看着面前苍白孱弱的漂亮女孩，任何人都会怜惜，唯独没人能把她跟杀人犯联系起来。
这次轮到警察沉默半晌：“…如果真是你杀的，陈汶山为什么要替你认罪？”
陈珂想起陈汶山无数次嘱咐她的话，唇角勾起嘲讽弧度：「他蠢，以为我爱他」
整个过程无比顺利，陈珂知无不言。
警察还是生怕错怪任何一个好人，追问细节，也许陈珂是自卫，或是冲动杀人。
陈珂没有迟疑：「我很多年前就想杀了他，白天想，晚上想，刺他的每一下，我都没想过让他活，哪怕他中途求我不要杀他，我也没有停下」
警察同情她的遭遇，但陈珂完全不往误杀上说，像是…一心求死。
没其他问题，警察要走。
陈珂：「我能见陈汶山吗？」
警察心虚一秒，“他已经死了。”
陈汶山一个半月前就执行死刑了。
他承认红利县案件，承认花钱买人通风报信，指使赵龙顶罪，事后又杀了通风报信的人，包括七年前，震惊全国的一家七口灭门案，就连那家的猫狗都没放过。
最后，陈汶山还承认杀了陈万里，因为入室强姦被发现，要不是怕动静太大，他连陈珂陈阳都不会放过。
如此劣行，警方都不给将功赎罪的机会，直接就是死刑。
潘进聪说陈汶山死了，陈珂不信。
警察说，陈珂还是不信。
因为陈汶山走前告诉过她，警察说任何话，都不要信。
脸上没有悲伤，陈珂像是走神了一下，慢半拍问：「他为什么要杀别人全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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