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钟撞破雨雾,未央宫前的青铜仙鹤在水雾中若隐若现。
李珩身着素白孝服端坐在龙椅上,望着阶下神色各异的朝臣,指腹无意识着扶手上的螭纹。
昨夜他派人将皇宫内外的守卫尽数替换,此刻鎏金香炉中升起的青烟里,仿佛都裹挟着隐秘的杀机。
"陛下登基大典宜尽早筹备。"
右相陈显率先出列,蟒袍玉带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另据密报,西北三州近日异动频繁,恐有..."
"西北之事稍后再议。"
李珩抬手打断,目光扫过站在末位的苏晚卿兄长苏怀瑾。
这位兵部侍郎自皇帝驾崩后始终沉默,此刻正低头盯着青砖缝里的青苔
"苏大人,听闻你与镇北王私交甚笃?"
苏怀瑾浑身一震,抬头时额间己沁出冷汗
"陛下明鉴,臣与镇北王不过数面之缘。"
他余光瞥见兄长临终前最信任的太医令被两名侍卫押着经过廊下,脖颈处血迹斑斑,心中顿时寒意大盛。
退朝后,李珩屏退众人,独留陈显在御书房议事。
案头摆着刚送来的密报,上面赫然写着苏晚卿近日频繁出入慈宁宫,与太后商议立先帝幼子为帝的传闻。
"妇人之仁,终究成不了大事。"
李珩将密报投入火盆,看着纸页在火焰中蜷曲成灰。
陈显捻着胡须笑道
“陛下不必忧心。太后年事己高,而那襁褓中的皇子..."
他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瓷器碎裂声。
李珩快步走到窗边,只见苏晚卿跪坐在雨地里,捧着的茶盏己碎成几片,发间的珍珠步摇在雨水中泛着冷光。
"臣妾失手,惊扰陛下圣驾。"
苏晚卿抬头时,雨水混着泪水冲刷着苍白的脸。
她今早特意来给李珩奉茶,却在廊下听见屋内谈及自己
"不知陛下与右相商议何事,竟如此机密?"
李珩眯起眼睛,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在雨中瑟瑟发抖,恍惚间又想起那年上元节,她在朱雀大街提着兔子灯回眸的模样。
但这份恍惚转瞬即逝,他沉声道
"皇嫂还是安心为先帝守孝,后宫之事,自有规矩。"
深夜,苏晚卿蜷缩在椒房殿内,听着雨打芭蕉的声音。
贴身宫女桃夭捧着件披风进来,眼圈通红
"娘娘,太医令...他..."
话未说完便泣不成声。苏晚卿握紧手中先帝遗留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逐渐冷静下来。
"去传信给镇北王。"
她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坚定
"就说...京城需要他。"
桃夭惊愕地抬头,却在触及主子眼中的决绝时,默默颔首退下。
与此同时,李珩正在查看内务府呈上来的宫闱名册。
当目光落在"苏晚卿"三个字上时,他随手取过朱砂笔,在名字上重重画了个圈。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三更天的皇宫寂静得可怕,唯有御书房的烛火彻夜未熄。
三日后,李珩的登基大典在太和殿举行。
苏晚卿被迫观礼,看着昔日的宁王身着十二章纹龙袍,从礼部官员手中接过传国玉玺。
礼炮轰鸣中,她注意到陈显与几位大臣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而李珩在接受百官朝拜时,目光始终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身上。
大典结束后,李珩以"椒房殿年久失修"为由,将苏晚卿迁至偏僻的冷宫。
搬迁那日,苏晚卿看着熟悉的宫室渐渐远去,突然想起先帝临终前的眼神。
她抚摸着藏在内衣里的密信,那是镇北王的回信,短短几字却力透纸背
"七日即至。"
然而李珩早己布下天罗地网。
当镇北王的十万铁骑逼近京城时,陈显率领的御林军己在城门设伏。
箭雨纷飞中,镇北王看着城楼上李珩身旁的苏晚卿,终于明白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陷阱。
"放箭!"
李珩举起令旗,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苏晚卿望着城下渐渐被淹没的血色,突然挣脱侍卫冲向前
"不要!"
话音未落,一支流矢擦着她耳畔飞过,钉入身后的城墙。
李珩快步上前将她拽入怀中,不顾她的挣扎
"皇嫂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想看你的好兄长死无全尸?"
他的呼吸喷在她颈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乖乖听话,或许还能留苏家满门性命。"
苏晚卿浑身僵硬,看着城下惨烈的厮杀,泪水夺眶而出。
她终于明白,在这权力的漩涡中,先帝的嘱托终究成了一纸空文,而自己,不过是李珩稳固皇位的一枚棋子。
夜色渐浓,皇宫内灯火通明。
李珩坐在龙椅上,看着跪在阶下的苏怀瑾。
"苏大人可知罪?"
他把玩着镇北王的虎符,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勾结藩王,意图谋反,该当何罪?"
苏怀瑾抬起头,眼中满是悲愤
"陛下不过是想铲除异己!"
话未说完,便被侍卫拖了下去。
李珩望着空荡荡的大殿,想起白日里苏晚卿绝望的眼神,心中突然泛起一丝异样的情绪。
他屏退众人,独自来到冷宫。
苏晚卿蜷缩在角落,形容憔悴。
"后悔了?"
李珩伸手想抚上她的脸,却被她偏头躲开。
他的手僵在半空,突然想起皇兄临终前的话,心中莫名烦躁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可以保苏家平安。"
苏晚卿抬起头,眼中满是恨意
"你若还有一丝良知,就该兑现对先帝的承诺!"
李珩闻言神色一凛,袖中的手紧紧握成拳头。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他阴晴不定的脸,这场关于权力与复仇的博弈,才刚刚进入最惨烈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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