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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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躲我

 

医务室消毒水的味道似乎还顽固地残留在鼻腔里。林晚把那团写着“那就追你”的便签纸狠狠塞进了书包最底层的夹缝,连同那些昂贵到让她觉得烫手的药膏一起,仿佛这样就能把顾屿辰带来的混乱彻底隔绝。

她刻意避开了所有篮球场可能出现的路径,下课铃一响就第一个冲出教室,午饭也飞快地在食堂解决,然后一头扎进图书馆最偏僻的角落。她只想当个透明人,让额角那片碍眼的淤青和那个更碍眼的名字,一起从众人的视线里淡出。

然而,顾屿辰显然没打算让她如愿。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自由活动时间。林晚抱着素描本,躲到了操场看台最高、最角落的阴影里。这里背对着喧闹的篮球场和跑道,只有风吹过老旧铁架的低鸣。她摊开本子,铅笔尖在粗糙的纸面上无意识地划着,试图用熟悉的线条找回内心的平静。

额角的淤青被风吹过,带来一阵细微的刺痛。她蹙眉,下意识地抬手想去碰,指尖刚触到那片微肿的皮肤——

“躲我?”

一个低沉微哑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身后斜上方传来,像一颗石子精准地砸进了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湖。

林晚整个人一僵,铅笔尖“啪”一声折断在纸页上,留下一道突兀的划痕。她猛地回头。

顾屿辰不知何时站在了看台的台阶上,比她高两级。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衬得肩线宽阔利落。他似乎刚跑过步,额发被汗水微微打湿,有几缕随意地贴在的额角。他双手插在运动裤口袋里,微微俯视着她,深邃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只有一种了然于胸的笃定,仿佛她所有刻意的躲避,在他眼里都像小孩子过家家般幼稚可笑。

阳光从他身后斜射过来,给他挺拔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金边,却也将林晚完全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那种被狩猎、被锁定的压迫感瞬间卷土重来,比额角的伤更让她难受。

林晚迅速合上素描本,紧紧抱在胸前,像守护着最后的堡垒。她站起身,想立刻离开这个被“敌人”占领的高地。

“看来是不疼了?”顾屿辰的目光精准地落在她额角的淤青上,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药没用?”

林晚脚步顿住,背对着他,声音绷得紧紧的,带着显而易见的抗拒:“谢谢你的药,钱我会还你。还有,我没有躲你,只是不想被打扰。”她刻意加重了最后几个字。

身后传来一声极轻的、意味不明的低笑。

“不想被打扰?”顾屿辰慢悠悠地踱步下来,停在她身后一步之遥的地方。他身上那股运动后的热意和淡淡的汗味混合着清爽的气息,强势地侵入林晚的感官。“林晚同学,你第一天转来就砸了我的球,又画了我的像,现在跟我说‘不想被打扰’?”

他微微俯身,靠近她的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敏感的耳廓,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蛊惑又危险的磁性:

“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林晚的耳根瞬间烧了起来,一半是羞愤,一半是那陌生气息带来的战栗。她猛地转过身,想推开他,或者至少拉开这令人窒息的距离。然而,动作太急,脚下被看台台阶不平的边缘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啊!”

惊呼声卡在喉咙里。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稳稳地箍住了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捞了回来。

天旋地转间,林晚的脸颊撞进了一个带着汗湿和热度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隔着薄薄的T恤布料,一下下,清晰地敲击着她的耳膜,震得她头晕目眩。

“小心点。”顾屿辰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手臂却没有立刻松开。

林晚像被烫到一样猛地推开他,踉跄着站稳,脸颊红得快要滴出血来。她看也不敢再看顾屿辰一眼,抓起掉在地上的素描本,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头也不回地冲下了看台。

身后,顾屿辰站在原地,看着那个仓惶逃窜的背影,嘴角那抹玩味的弧度更深了。他抬手,指尖仿佛还残留着刚才那截纤细腰肢的触感,以及她撞进怀里时,那瞬间的柔软和馨香。

“啧,真不惊吓。”他低声自语,眼底的兴趣却愈发浓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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