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生怕李弄草真的说出什么不利她的话，几乎是尖叫着抢先开口：“你们这是要逼我去死啊！他都能对我耍流氓了，他嘴里说出来的话，我还能信吗？”
李建国脸色铁青，对着程曼道：“程知青，你单方面说石头对你耍流氓，这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俗话说兼听则明，我们总得听听双方怎么说，才能做出公正的判断。”
他又转向李弄草，语气稍缓，但威严仍在：“石头，你接着说。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
李弄草飞快地瞥了程曼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像是在算计，又像是在权衡。
他清了清嗓子：“我就是想吃鱼，就来到河边看看。结果就看见程知青在河边洗衣服。我打了声招呼，没想到她脚滑掉河里去了！我见状，赶紧跳下去救她。总不能隔空捞人吧？所以就有了肢体接触。”
“救人过程被人看到了。我们刚被救上岸，那人就大喊说程知青清白被我玷污了。然后程知青她就开始说我耍流氓，还说死也不会嫁给我。”
“你撒谎！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 程曼听到这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眼神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愤怒。
她下工回到知青点，发现自己来了例假，还弄脏了裤子，她这才去河边洗衣服。
没想到李弄草一个被她哄了半个月的傻子，居然敢对她动手。
她不想弄的人尽皆知，就跳河威胁李弄草，结果反倒是中计了。
李弄草显得异常坚定：“不是这样又是怎样？程知青，我救你是实心实意，也没想着你会怎么报答我。我唯一希望的，就是你别血口喷人，冤枉我！如果你真没地方去，我李弄草，也会对你负责。”
这一番话下来，在场的所有人几乎都信了，他这是好心救人反被诬赖。
程曼还在那里不断喊冤，李建国显然不会完全采信李弄草的一面之词。
他眉头紧锁，终于忍不住喝止了程曼的哭闹：“行了行了，程知青！别哭了！你给我从头到尾，把这件事好好说一遍！”
程曼吸了吸鼻子，委屈极了：“我就在河边洗衣服，突然李弄草从旁边冒出来，一把抱住了我！我当时吓得心慌意乱，以为他要对我做什么，就挣扎着跳进了河里，想用跳河来证明我的清白。可是李弄草他根本没打算放过我，见我跳下去了，他也跟着跳了下来！后面的...后面的事，你们都看到了。”
李建国听完两人的陈述，脸色更加阴沉，陷入了沉思。
两个人各执一词，说的都是对对方最不利的情况，他该怎么查证？
没有目击证人，只有一面之词。
李建国抬起头，锐利的目光扫过两人：“石头刚刚说，是有人说程知青清白不保，才引起混乱的。那个人是谁？你们还记得是谁吗？”
李弄草闭上了嘴。
程曼慌乱地摇了摇头：“我不认识他是谁...我只记得他喊出来之后，周围一下子就围了很多人过来。”
李家村虽然人不多，但程曼一向眼高于顶，平日里除了几个知青，几乎不跟村里人打交道，不认识也是情理之中。
这就难办了。
李建国深吸一口气，将视线投向围观的人群，对程曼命令道：“你仔细看看，这里面有没有石头说的那个喊话的人。”
程曼被迫抬起泪眼，一个一个地看过去，声音越来越低：“没有...没有...”
李建国又问：“那你有没有记住那个人长什么样子？”
“没...没有。” 程曼假装镇定，“当时我太慌了，一心只想着自己清白被人玷污了，哪里有心思去记那个人的长相。”
“石头你呢？” 李建国转向李弄草，“程知青不认识那个人，你也不认识吗？”
李弄草见李建国把难题抛了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鸷，他故作回忆地皱起眉头，摇了摇头：“不认识...我瞧着...好像不是我们村的人。”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明显陷入了僵局。
“这就很奇怪了，”赵攸宁站了出来，“这个点，家家户户都在忙着煮饭吧？哪个外村人会出现在这儿，还刚好碰到了你们落水这档子事？”
李弄草原本就烦躁不堪，一听这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他一看替程曼说话的是赵攸宁，心里腾地升起一股无名火，暗骂：这贱人！都不关她的事，她出来搅什么混水！碍不碍眼！
他冷笑一声，反问道：“赵知青的意思是，这个人是我找来的？”
赵攸宁轻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有这个意思吗？知青点的人都知道，程知青和我不对付，难道我就不能是在说，程知青为了逼你娶她，故意设了这个局？”
她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李弄草，恍然大悟般道：“你这么急着给我扣帽子，难不成，人是你找来的？你今天这一出，根本就是为了逼程曼嫁给你？”
“众所周知，你至今都没娶到媳妇。所以，今天这局是你布的最有说服力。程曼这人再怎么不好，你李弄草也配不上她。她压根不可能看得上你，不是吗？”
“赵知青！”李弄草被戳到痛处，又羞又怒，“你和她都是女人，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同为女人就偏帮她！你有证据证明是我干的吗？”
“证据嘛，”赵攸宁微微一笑，看向李建国，“大队长，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瞥见一个人影，慌慌张张地往相反的方向跑。大家不是都过来看热闹了吗？就他一个人例外，怎么看怎么奇怪。所以我特地记下了他的长相。”
李弄草听到这话，心里猛地一沉，心脏怦怦首跳。
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反驳，但硬生生忍住了，不得不在心里安慰自己：赵攸宁在说谎！她就是在诈我！
程曼也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向赵攸宁，她没想到赵攸宁竟然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帮自己。
李建国点了点头，表情严肃：“那你说说，那个人长什么样？”
“眼睛特别小；国字脸；身高看着和李弄草差不多高。”
“这么形容，我就知道是谁了！是方翠花她娘家侄子，方大强。我以前见过他几次，他和石头关系还特别好。”
李弄草一听，脸色瞬间煞白，完了！彻底完了！
李建国见状，心里己然有数。
他不再犹豫，立刻喝道：“来人！把石头给我抓住，先关起来！等找到方大强，再一并问清楚！”
两名民兵应声上前，不容分说地将脸色惨白的李弄草按住，押了下去。
回去的路上，梁以沫好奇地凑到赵攸宁身边，小声问道：“你什么时候看见的人？我怎么一点都没注意到？”
“你那是光顾着看热闹，连路都没看清。”
她当然没看见，是河边老槐树告诉她的。
自从她的木系异能升到4级后，她就能通过意识与树木交流。
她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所有异能包括精神力都只有3级，她原本还以为无法再升级了，没想到这段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木系异能突然就蹭蹭地升到了4级。
梁以沫听得一愣一愣的。
“程曼那么讨厌你，你干嘛还要帮她？”梁以沫还是不解，“让她和李弄草绑死在一起才最好，让她总想着害人。”
赵攸宁：“我帮的从来不是程曼这个人。程曼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我帮的是未来任何一个可能遭遇这种栽赃陷害、被‘清白’要挟的女性。”
清白，不该是束缚女性的枷锁。任何人，都不能用所谓的‘清白’来要挟、来控制女性。今天不戳破这层窗户纸，明天就会有更多的‘程曼’被逼上绝路，或者，有更多的‘李弄草’逍遥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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