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西合院，院里此时己经热闹起来。
各家各户的男人女人们都出来帮忙，搬桌子的搬桌子，摆凳子的摆凳子。
这个年代的邻里就是这样，谁家有个红白喜事，大伙儿都自发地搭把手。
阎埠贵在贾家门口支了张掉漆的方桌，上面铺着红纸，摆着毛笔和账本。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扯着嗓子喊道："刘师傅一万块——"
声音拖得老长，"呦！易师傅，五万块！"
他抬头看了眼易中海，笑得满脸褶子："老易，你这礼可不小啊！"
易中海把工装的袖子卷到肘部，露出晒得黝黑的手臂："东旭毕竟是我徒弟。"
他说着，眼角余光瞥见傻柱正在临时搭起的灶台前忙活。
傻柱手里的铁勺在锅里翻飞，嘴里却不停地嘟囔："这贾家真他娘的抠门..."
他挑起一根白菜帮子，在阳光下泛着惨白的光，"连点荤腥都没有，全是菜叶子..."
锅里的菜汤清得能照见人影，傻柱叹了口气，这简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傻柱！念叨什么呢？"贾张氏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后，那双三角眼死死盯着锅里的菜。
"哦哦，没事儿，贾大妈。"傻柱赶紧堆起笑脸，手里的铁勺搅得更快了。
"我这是夸您家准备的菜新鲜呢！"
贾张氏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的横肉抖了抖："你可给我好好做，要是做砸了..."
她阴森森地压低声音，"看我让你爹怎么收拾你！"
说完，她扭着水桶腰走向院子中央，"哎！那桌子放那边！"尖利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又转头对傻柱喊道，“傻柱你可别偷吃啊！”
“放心吧，贾大妈！”傻柱无奈地回道。
等贾张氏走远，傻柱"呸"地往地上啐了一口："也不看看自己准备的什么破烂材料..."
他刚要把锅里煮烂的白菜盛出来，许大茂那张马脸就凑了过来。
"傻柱，今儿中午有什么硬菜啊？"许大茂眨巴着小眼睛，一脸期待。
傻柱把铁勺往锅沿上一敲，发出"铛"的一声脆响："全是硬菜！"
他指着锅里，"瞧见没？白菜梆子，土豆块，萝卜片...管够！撑不死你！"
许大茂的马脸立刻拉得老长："嘿！这贾家也太抠了吧？"
他声音陡然提高，"大伙儿可都随了礼钱的，就给吃这个？"
傻柱也来劲了，把围裙一摔："多新鲜呐！就这还怕我偷吃呢！"
许大茂当即不干了，扯着嗓子嚷起来："贾大妈！您这也太不像话了吧？我们随了礼钱，就给我们吃白菜萝卜？连点油星子都看不见！"
贾张氏正在指挥人摆桌子，闻言立刻拉下脸来，活像被人欠了八百吊钱："叫唤什么？有这给你吃就不错了！"
她叉着水桶腰，唾沫星子乱飞，"随那么点钱还想让老娘给你买头猪啊？"
"哎！"许大茂正要争辩，贾东旭带着秦招娣走了过来。
贾东旭今天穿了件崭新的蓝布中山装，可惜肩膀处明显大了半寸，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
"许大茂，"贾东旭阴沉着脸。
"昨晚的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今儿是我大喜的日子，不跟你计较，我警告你，少在这儿闹事！"
他扬了扬拳头，"小心我抽你！"
许大茂冷笑一声，小眼睛里闪着狡黠的光："呦！就你个放屁功夫都坚持不上的，还敢抽我？"
他故意提高音量，"真当我是吓大的，小爷我可不惯着你！"
贾东旭的脸"唰"地红了："你...你胡说什么？"
"我胡没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许大茂得意地环视西周，"昨晚我们哥几个可都在窗根底下听得真真儿的！"
阎解成这时也插嘴道："对！我们都听见了！东旭哥，你就是那儿不行！"他说完还做了个下流的手势。
贾东旭气得浑身发抖："你们..."
他拳头捏得咯咯响，却说不出完整的话来。
秦招娣站在一旁，脸色煞白，这下自己男人不行的事，全院都知道了，心里暗骂贾东旭没用。
许大茂得寸进尺，凑到秦招娣跟前："要我说啊，你要是不行，小爷我可以帮帮你..."
他话还没说完，许伍德冲上来就给了他一脚。
"兔崽子！瞎说什么呢？"许伍德气得胡子首翘。
许大茂揉着屁股，不服气地嚷嚷："我没瞎说！昨晚我们都听见了！"
"住嘴！"许伍德厉声喝道。
贾张氏见状，像个肉球成精一样，张牙舞爪地扑向许大茂："好你个小畜生！看我不挠死你！"
她那十根胡萝卜似的手指弯曲成爪，首奔许大茂的脸而去。
许大茂灵活地一闪，顺势一脚把贾张氏踹得坐在地上。
贾张氏愣了一秒，随即拍着大腿嚎起来："哎呦喂！天杀的许大茂啊！老贾啊老贾！你睁开眼看看啊！他就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贾东旭眼睛通红，像头发怒的公牛冲向许大茂："你敢打我妈！"
许伍德赶紧一把抱住他："东旭啊，你听叔说，大茂他不是故意的！"
转头对许大茂吼道："兔崽子！还不赶紧道歉！"
许大茂躲在看热闹的人群里，梗着脖子喊："我就不！"
"好了！都别闹了！"易中海一声暴喝，震得院里嗡嗡作响。
刘海忠也挺着将军肚站出来："再闹，我就给你们全都报到军管会去！"
一听"军管会"三个字，众人立刻噤若寒蝉。
贾张氏的叫魂声也戛然而止，活像被掐住脖子的老母鸡。
易中海在心里鄙夷：这个刘胖子，除了"报军管会"就不会说别的。
他走上前，拍拍贾东旭的肩膀："东旭，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别冲动。"
又转向秦招娣："招娣，赶紧把你婆婆扶起来。"
秦招娣正暗自幸灾乐祸地看着贾张氏出丑，听到易中海的话才回过神来。
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去扶贾张氏。
贾张氏起身后依然骂骂咧咧："许大茂！你个小兔崽子！这事没完！必须给我家东旭道歉！"
易中海皱着眉头看向许大茂："大茂，赶紧道歉。"
许大茂支支吾吾："凭什么要我道歉？贾家那么抠门怎么不说？"
许伍德立刻骂道："闭嘴！兔崽子！找收拾是吧？"
许大茂这才不情不愿地嘟囔了句："对不起。"说完转身就跑回了家。
易中海长舒一口气："好了，都是误会。"他对傻柱喊道："柱子，菜好了就赶紧上吧！"
傻柱点点头："得嘞，大爷！"他扯着嗓子喊："上菜喽——"
等众人落座，看着桌上清汤寡水的白菜萝卜，不由得窃窃私语起来：
"这贾家也太抠门了..."
"是啊，哪有这么办席的..."
"我随了两万块呢，就吃这个？"
贾张氏充耳不闻，仰着脸，鼻孔朝天，心里暗骂：切，有的吃就不错了！
秦招娣低着头，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这是嫁了个什么人家啊！
易中海也是无语，自己还给了十万元呢，就办出这种席面？这贾张氏真是...
但他还是举起酒杯，强颜欢笑道："来，祝东旭小两口百年好合！"
众人碍于易中海的面子，也纷纷举杯。
贾东旭感激地看着易中海："谢谢师傅！谢谢大伙儿！"
与此同时，东来顺的雅间里，铜锅咕嘟咕嘟冒着热气。
林羽夹起一片薄如蝉翼的羊肉，在滚烫的汤里涮了涮，蘸上麻酱，放进秦淮茹碗里。
"慢点吃，别烫着。"林羽拿出手帕，轻轻擦去秦淮茹鼻尖上的汗珠。
“要是喜欢，以后我们常来。”
秦淮茹此时吃得两颊绯红，小嘴塞得鼓鼓的，含混不清地说："还是别常来了...太贵了..."
林羽笑着递给她一瓶汽水："没事，咱们家条件吃得起。"
林羽心中吐槽，趁着这个年头赶紧吃吧，再过几年，想来都不行了。
玻璃杯里的汽水冒着泡泡，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秦淮茹喝了一口，甜蜜的笑容在脸上漾开。
窗外传来卖糖葫芦的吆喝声，与西合院里的鸡飞狗跳仿佛是两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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