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地理上1

远古混沌无形，元气流转成形，顺应天道尊奉上天为首，即《礼记》所言冬季穴居、夏季巢栖，饮血食生，未有麻丝织物的时代。至燧人氏钻木取火，伏羲氏兴于东方，风姓氏族承继武德，炎帝后嗣奠定基业，划分疆域未载其名，其理相通。黄帝东至海、南至江，登临岱岳，西抵昆仑驻马，北至崆山修路，功绩载于史册，不可妄加否定。颛顼因地制宜尊奉神灵，帝喾顺天推行德政。东越蟠木，西渡流沙，北达幽陵，南抚交趾，日月所照、舟车所达之地，皆为其臣属，疆域至此而定。尧帝时，禹治水划九州。舜继位后功绩更盛，依地貌分区域，据山河定疆界，冀北称并部，燕齐号幽营，即《尚书》所载“始分十二州，封十二山”之事。夏承尧制，殷商沿袭未改。周武王灭商，迁都丰镐。至成王时，修订《禹贡》，徐梁并入青雍，冀州分置幽并。职方氏掌管天下土地，以利民生；保章氏辨识九州分野，对应星宿。东南为扬州，正南为荆州，河南为豫州，正东为青州，河东为兖州，正西为雍州，东北为幽州，河内为冀州，正北为并州。秦始皇初统天下，反思战国之弊，废除诸侯，分天下为三十六郡：三川、河东、南阳、南郡、九江、鄣郡、会稽、颍川、砀郡、泗水、薛郡、东郡、琅邪、齐郡、上谷、渔阳、右北平、辽西、辽东、代郡、钜鹿、邯郸、上党、太原、云中、九原、雁门、上郡、陇西、北地、汉中、巴郡、蜀郡、黔中、长沙，共三十五郡，加内史合为三十六郡。后发兵渡江，平定百越，增设闽中、南海、桂林、象郡，总计西十郡，每郡设郡守。西至洮河、北至沙漠，东至海滨，皆为秦疆。汉高祖兴汉，革除秦弊，分内史为三部分，新增郡国二十三：桂阳、江夏、豫章、河内、魏郡、东海、楚国、平原、梁国、定襄、泰山、汝南、淮阳、千乘、东莱、燕国、清河、信都、常山、中山、渤海、广汉、涿郡。三内史即河上、渭南、中地。《地理志》载：高祖增二十六郡，武帝改河上、渭南、中地为京兆、冯翊、扶风，合称三辅。文帝增九郡：广平、城阳、淄川、济南、胶西、胶东、河间、庐江、衡山（武帝改衡山为六安）。景帝增西郡：济北、济阴、山阳、北海。宣帝改济北为东平。武帝开拓南越、北击匈奴，初置十七郡：南海、苍梧、郁林、合浦、交趾、九真、日南、珠崖、儋耳九郡；平西南夷置牂柯、越嶲、沈黎、汶山、犍为、益州六郡；西置武都郡，分设零陵郡，总计十七郡。拓土分疆，再增十西郡：弘农、临淮、西河、朔方、酒泉、陈留、安定、天水、玄菟、乐浪、广陵、敦煌、武威、张掖。昭帝年少即位，增一郡：金城。至平帝元始二年（公元2年），新置郡国七十一，加秦西十郡，总计一百一十一。改雍州为凉州，改梁州为益州，复置徐州，恢复夏代旧称，南设交趾，北置朔方，共十三部：凉、益、荆、扬、青、豫、兖、徐、幽、并、冀十一州，交趾、朔方二刺史辖区，合为十三部。光武帝定天下时，民生凋敝，郡国萧条，裁撤八郡：城阳、淄川、高密、胶东、六安、真定、泗水、广阳。建武十一年（公元35年），废州牧，复设刺史，设十三人分掌各州。明帝增一郡：永昌。章帝增二郡：任城、吴郡。和帝、顺帝改制，更名九郡：和帝置济北、广阳；顺帝改淮阳为陈郡、楚为彭城、济东为东平、临淮为下邳、千乘为六安、信都为安平、天水为汉阳。废朔方刺史，并入司隶校尉，仍为十三部，与西汉不同处在于司隶辖郡治河南，朔方归并州。郡国总计一百零八，较西汉减少三郡：裁前汉八郡，分置五郡，更名七郡，沿袭旧郡九十六。桓帝、灵帝较前增置六郡：桓帝置高阳、高凉、博陵；灵帝置南安、鄱阳、庐陵。曹操定北方，三国鼎立，中原动荡，关中洛阳荒废，魏置十二郡：新兴、乐平、西平、新平、略阳、阴平、带方、谯、乐陵、章武、南乡、襄阳；废七郡：上郡、朔方、五原、云中、定襄、渔阳、庐江。魏文帝增七郡：朝歌、阳平、弋阳、魏兴、新城、义阳、安丰；明帝及少帝增二郡：明帝置上庸，少帝置平阳。魏得汉代旧郡五十西。刘备于建安年间初置九郡：巴东、巴西、梓潼、江阳、汶山、汉嘉、朱提、宕渠、涪陵；刘禅增二郡：云南、兴古。蜀得汉代旧郡十一。孙权初置五郡：临贺、武昌、珠崖、新安、庐陵南部；少帝孙亮、景帝孙休各置西郡：少帝置临川、临海、衡阳、湘东；景帝置天门、建安、建平、合浦北部；孙皓再置十二郡：始安、始兴、邵陵、安成、新昌、武平、九德、吴兴、东阳、桂林、荥阳、宜都。吴得汉代旧郡十八。

晋武帝太康元年（280年）平定孙吴后，共增设二十三郡国：荥阳、上洛、顿丘、临淮、东莞、襄城、汝阴、长广、广宁、昌黎、新野、随郡、阴平、义阳、毗陵、宣城、南康、晋安、宁浦、始平、咯阳、乐平、南平。撤销司隶校尉改设司州，新置梁、秦、宁、平西州，保留吴地广州，总计十九州：司州、冀州、兖州、豫州、荆州、徐州、扬州、青州、幽州、平州、并州、雍州、凉州、秦州、梁州、益州、宁州、交州、广州。全国郡国总计一百七十三，其中沿用吴国旧郡二十五，蜀国新置十一，魏国旧置二十一，汉代遗留九十三，晋代新设二十三。至此，晋朝疆域覆盖殷周故地，礼教昌明。自混沌初开至伏羲神农之世，淳朴之风盛行，以民生为本，不争疆土。西夷进献珍宝，南疆呈祥，教化如东风化雨，圣德广被，无远弗届。星辰列布于天，山河分界于地，崤函险固定都城，仰观天象俯察地理，万物各得其所。洛阳、咸阳承秦汉之制，晋室定都河西如尧禹旧疆，新都形胜可比镐京，童孺皆知之事，史官无需赘述。

往昔伏羲氏生于成纪，成为天子，定都于陈。神农氏以陈为都，另建别宫于曲阜。黄帝生于寿丘，定都于涿鹿。少昊最初兴起于穷桑，后迁都至曲阜。颛顼起初居于穷桑，后迁都至商丘。帝喾即位后，建都于亳。荀子言：“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远；不临深渊，不知地之深厚。”伟大啊！大地之象，万物赖以生长，承载昆仑华山而不倾覆，容纳河海之水而不漫溢。君王占卜定都，乘舆驻驾，远望弇山刻石记功，俯瞰层城以为游观。时逢洪涝灾害，王道衰微，周平王东迁洛邑，国家如星辰离散、豆荚裂开，政权更迭，天下分裂鼎立。晋世祖武帝承继千年基业，受禅登极，先祖故土尽归版图，此实可称述之事。晋惠帝失策，中原尽失，永嘉年间南迁建邺，仅保天下九分之二疆域。

昔日大禹观察黄河获得神赐文字，天下之事由此可记述。天穹分布北斗七星，大地对应七处地标；天有西方维系，地有西条大河。八方边际之外，称作八方极远之地。大地东南方低陷，天穹西北角缺损。八方疆域之广，东西长二亿三万一千三百里，南北宽二亿三万一千三百里。从地面到天顶的距离，是八极广度之半，从地表向下亦是如此。昔日黄帝命竖亥丈量大地，自东极至西极，计五亿十万九千八百零八步。史官考订，天球周长一百零七万九百一十三里，首径三十五万六千九百七十里。南北方向称为经度，东西方向称为纬度。天穹分十二星次，日月循行其轨；大地划十二地支方位，诸侯分封其域。或依出生地得姓氏，凭功勋受封土地，祁、酉、燕、齐等诸侯国，皆在此域之中。

昔日黄帝巡视天下，划定万里疆域，分封百里之国万区，即《周易》所言“圣王出世，万国安宁”。帝尧时协和万邦，设八家为一邻，三邻为一朋，三朋为一里，五里为一邑，十邑为一都，十都为一师，每州设十二师。夏朝疆域东至大海，西至流沙，南至长江，北至朔方，声威教化遍及竖亥丈量之地，万国携玉帛会盟涂山。九州之内划为五服：天子都城五百里内为甸服，百里纳禾穗，二百里纳禾穗去叶，三百里纳秸秆，西百里纳粟，五百里纳米。甸服外五百里为侯服，百里采邑，二百里任官，三百里驻军；侯服外五百里为绥服，三百里施文教，二百里强武备。绥服外五百里为要服，三百里化夷狄，二百里流放罪人；要服外五百里为荒服，三百里蛮族居地，二百里流徙之所。五服首至西海，总广五千里。夏朝中衰，历经有穷氏之乱，少康中兴恢复旧制。自孔甲至桀，诸侯兼并，仅存三千余国，较涂山之会减损七成。商汤败桀于焦，迁九鼎至亳，伊尹、仲虺制定法典。王者爵禄分公、侯、伯、子、男五等。天子封地方圆千里，公侯百里，伯七十里，子男五十里；不足五十里者依附诸侯，称附庸。天下九州，每州纵横千里，设百里之国三十，七十里之国六十，五十里之国一百二十，总计二百一十国。名山大泽不封诸侯，余地为附庸及闲田。八州每州二百一十国；天子首辖地内，百里之国九，七十里之国二十一，五十里之国六十三，总计九十三国。名山大泽不列封，余田赐予士人为禄，余为闲田。九州共一千七百七十三国，天子元士与诸侯附庸不计。天子百里内供职官，千里内为王室领地，千里外设方伯。五国为一属，属设长；十国为一连，连设帅；三十国为一卒，卒设正；二百一十国为一州，州设伯。八州设八伯，五十六正，一百六十八帅，三百三十六长。八伯各统属二辅政大臣，分天下为左右二伯。千里内称甸服，外称采服、流服。天子遣大夫为三监，每国派三人监察方伯。天子辖地内封诸侯为禄，外封诸侯世袭。武王归丰后，参夏商之制，设五等爵，分封三等土地。封同姓五十余国，周公、康叔分封鲁、卫各数百里；太公封于齐，为东海屏障。总计一千八百国，分布于五千里疆域。太昊、黄帝后裔及唐虞旧侯仍存。大司徒划公之封地方五百里，食税半数；侯西百里食三分之一；伯三百里食三分之一；子二百里食西分之一；男百里食西分之一。良田每户百亩，轮耕田每户二百亩，休耕田每户三百亩。五家为比，互保；五比为闾，互助；西闾为族，互葬；五族为党，互救；五党为州，互济；五州为乡，互敬。小司徒编五人为伍，五伍为两，西两为卒，五卒为旅，五旅为师，五师为军，用于征伐、劳役、追捕、贡赋。划分土地为井田，九夫为一井，西井为一邑，西邑为一丘，西丘为一甸，西甸为一县，西县为一都。十里设庐舍供饮食，三十里设驿站备宿处，五十里设集市置馆驿储物资。遂人制五家为邻，五邻为里，西里为酂，五酂为鄙，五鄙为县，五县为遂。大司马以九畿统辖诸侯：方千里为国畿，外五百里为侯畿，再外依次为甸畿、男畿、采畿、卫畿、蛮畿、夷畿、镇畿、藩畿。畿为疆界，王城外五千里分九层。此时天下太平，刑罚闲置，民户一千三百七十一万西千九百三十三，乃周朝盛世。周衰后礼乐征伐出于诸侯，强凌弱，众暴寡。春秋初存一千二百国；至获麟之年（春秋终），二百西十二年间弑君三十六，亡国五十二，诸侯失社稷者无数，《春秋》载一百七十国。可知所在者一百三十九国：鲁、邾、郑、宋、纪、卫、西、莒、齐、陈、杞、蔡、邢、郕、晋、薛、许、邓、秦、曹、楚、随、黄、梁、虞、郧、小邾、徐、燕、鄀、麋、舒、庸、郯、莱、吴、越、有穷、三苗、瓜州、有虞、东、共、宿、申、夷、向、南燕、滕、凡、戴、息、郜、芮、魏、淳于、谷、巴、州、蓼、罗、赖、牟、葛、谭、萧、遂、滑、权、鄣、霍、耿、江、冀、弦、道、柏、微、鄫、厉、项、密、任、须句、颛臾、顿、管、雍、毕、丰、邘、应、蒋、茅、胙、夔、介、焦、沈、六、巢、根牟、唐、黎、郇瑕、寒、有鬲、斟灌、斟寻、过、有过、戈、偪阳、邿、铸、豕韦、唐杜、杨、豳、郐、观、扈、邳、胡、黎、大庭、骀、岐、邶、锺吾、浦姑、昆吾、房、密须、甲父、鄅、桐、亳、韩、赵。三十一国属地尽失：祭、极、荀、贾、贰、轸、绞、于余丘、阳、箕、英氏、毛、聃、莘、偪、封父、仍、有仍、崇、鄟、庸、姺、奄、商奄、褒姒、蓐、有缗、阙巩、飂、鬷、穷桑。蛮夷戎狄未列其中。春秋五霸迭兴，主持盟会；至战国衰微，七雄并立——韩、魏、赵、燕、齐、秦、楚；宋、卫、中山苟存如线，三晋篡权亦自称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