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一纸诉状
第八十四章 一纸诉状
他每一个沉默她都以为是自己的错。
她习惯了道歉,也习惯了自责。
而现在的她,坐在这里,知道那并不是错。
只是她当时太爱。
也太盲。
……
顾延瑾来接她时,看到她靠在陶珊家的门口发呆,风吹起她耳边碎发,她竟没有发觉。
“回神了!”他走过去,替她整理好衣领。
“我在你楼下看了你十分钟!”
她偏头笑。
“你都不喊我?”
“你看起来想多坐一会!”
他拉开车门,替她挡住上方的车顶。
“走吧,送你回家!”
她一边上车,一边说。
“其实我今天挺开心的!”
“和陶珊聊了很多过去的事!”
“我很久没有这么放松地想起那段时间了!”
“虽然偶尔会心口抽一下,但……没那么难受了!”
顾延瑾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她。
“那你什么时候愿意和我聊聊?”
“关于你和墨景言!”
车厢顿了一下,林语宁没有立刻回应。
她偏头看着窗外,车灯一盏盏掠过,像是记忆在流动。
良久,她开口。
“我认识他的时候,是在他刚出道那会儿!”
“他那时候光鲜得像梦一样。
我从来没想过他会看我一眼!”
“可他看了!”
“然后我就觉得,我是不是也能做点什么,留在他身边!”
“我记得那年我生日,他带我去吃饭,我点了一道很贵的菜,他笑着说你吃得起吗?我说,吃不起我就回去还你一辈子!”
“他没笑。
我也没觉得他冷!”
“我是真的以为,他只是不会表达!”
“可后来才知道,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要把我摆在同一个平面上!”
“他爱我的顺从!”
“也爱我的沉默!”
“只要我别太吵、别太闹、别让别人知道我存在—他就能继续演他那一套‘干净的偶像’!”
顾延瑾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伸过来,轻轻覆盖在她的手上。
她没躲。
“我有时候不是在恨他!”她轻声说。
“我是恨那个太容易被哄服的我!”
“他只要说一句‘你乖’、‘你真懂事’,我就能心甘情愿再缩一寸!”
“可我后来终于明白,那些褒奖不是因为我真的好!”
“是因为我刚好没有影响到他的世界!”
顾延瑾没有打断她,只是轻轻捏了捏她的指尖。
“现在你不一样了!”
“你站在他之上了!”
“他再也够不到你了!”
林语宁回过头,望着他,忽然轻声说。
“你知道吗?我其实特别怕你哪天也变了!”
“你对我一直这么好,我会想,是不是你也在等我成为某种你想象中的样子!”
“可我不是那种人!”
“我很难放松,我也不温柔,我身上背着案子、情绪、过往、泥泞!”
“我不是那种能让人轻松喜欢上的人!”
顾延瑾把车靠边停下,转身面对她,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
“林语宁!”
“我喜欢你,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轻松’的人!”
“你不是一捧花!”
“你是风!”
“你是会擦伤人的玫瑰!”
“我不想让你变!”
“我想陪你长!”
林语宁眼眶一下就红了,鼻尖也发酸。
她没哭。
只是靠过去,额头轻轻抵在他肩上。
她从未这么安静地靠近一个人。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原来真正的喜欢,是不需要藏起锋芒的。
……
而另一边,墨景言坐在他那间越发冷清的别墅里。
电视还开着,屏幕上播放着商业节目。
主持人正采访林语宁。
“林律师,你觉得你为什么能撑下来?”
林语宁在镜头里笑得很淡。
“因为我想活下去!”
“不是要赢!”
“是我不想死在他们说的那些定义里!”
“我想替那些没有发声能力的人,多撑一口气!”
“哪怕再难,我也想让他们看到,有人站着!”
墨景言死死盯着屏幕。
她的眼神清亮,身边站着一群支持她的人,台下掌声雷动。
她真的,彻底摆脱他了。
他终于彻底成了她人生里的过去时。
他咬着牙,眼神里布满血丝。
“林语宁……”
“你以为你飞起来了?”
“你以为你可以不再提我?”
“你以为你从我这儿逃出去,就能一直走下去?”
“你越是把我当成不存在!”
“我就越想毁了你!”
他捏碎了手里的玻璃杯,掌心鲜血淋漓。
但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就这样站在破碎的玻璃渣上,嘴角缓缓勾起。
“我们还没完!”
“远远没完!”
第二天清晨,江城的雾气尚未完全散去。
林语宁照常六点半起床,窗外是被水汽包裹的街景,世界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安静得只有楼下环卫车缓缓驶过的声音。
她在镜前扎好马尾,换上一身干练的白衬衫和深灰西装外套,又照例在耳垂挂上那对简单的小银环。
这个动作,她已经做了三年。
不是为了装饰,而是一种提醒。
提醒她不要再低头。
她下楼时,顾延瑾已经等在车边。
他今天穿了件藏蓝色长风衣,面容清冷,看到她时神色一柔,替她拉开车门。
“早!”
“早!”
她坐进去,系好安全带,车子启动,一路朝着法院驶去。
今天是一个案子的结案庭审,她不做主辩,只是作为指导律师出席,按理说可以不来,但她还是来了。
因为这个案子,是她带的一个实习律师第一次正式出庭。
她想给对方一点支撑,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
顾延瑾一边开车一边问。
“你昨晚睡得好吗?”
“嗯!”她转头看他,眼里还有一点刚醒来的温.软。
“比前段时间好很多!”
“梦见什么了吗?”
她想了想,低声说。
“梦见我妈了!”
“她坐在我小时候的床边,给我梳头,说你长大了,不能总躲着哭!”
“那你哭了吗?”
林语宁看着窗外慢慢亮起来的街道,轻轻摇头。
“没有!”
“我只是坐着听她说完!”
“醒来后我才想起,她已经走了十年了!”
顾延瑾伸手握了握她的手背,没有说话。
这几年,她总是很少提起过去。
不只是墨景言,还有童年、家庭,那些压在她身体里最深的孤独和断裂。
她太习惯把疼痛藏在层层专业与冷静下,就像她处理案子一样,逻辑清晰、表达精准,却永远留一部分最难承受的,锁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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