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归途迷雾
第一百九十五章 归途迷雾
“她把所有可以说她不完美的点都说在了别人之前。
现在再说，她就成了‘坦荡’，而不是‘瑕疵’！”
许可馨咬唇。
“那我们怎么办？”
“打她新接的案子！”墨景言抬头，眼底一片阴鸷。
“她越是立得高，就越是怕被拖下神坛！”
“这个未成年举报案……”他笑了一下。
“风险太大了！”
“只要有人开始质疑她‘操纵未成年话语’、‘引导社会情绪’，她就不稳！”
“只要一个证人反悔、一段话语被剪辑，她就会从‘勇敢者’变成‘煽动者’！”
许可馨听得有些心悸。
“你想做什么？”
“我们不需要她败诉！”墨景言靠在椅背，眼神幽深。
“我们只需要—她被质疑！”
“舆论从来不需要真相！”
“他们只需要‘她也不干净’！”
许可馨点头。
“我会安排！”
那一刻，她没有一丝犹豫。
因为她知道，只有当林语宁再次站不起来，他们才有可能重新呼吸。
可她忘了。
这个女人不是怕风的人。
她是—为风而生的人。
第二天清晨，林语宁站在镜前，盯着自己系领扣的手一动不动。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帘洒进来，在她身上投出一圈薄光，像是刀刃划过沉默的湖面。
今天是她约见那位女孩母亲的日子。
她穿了一件深蓝色衬衫，下摆扎得利落，头发挽得整齐，妆容干净到近乎无情。
没有温柔，也没有妥协的痕迹。
她知道她必须如此—她不能让对方第一眼就觉得她只是个“情绪丰富的女性律师”，她要的是信任，不是共情。
她打开门，顾延瑾已经在外面等她，手里提着一杯热豆浆。
她接过来时，他轻声说了句。
“今天不需要你硬撑！”
林语宁喝了一口，笑了。
“我没有撑！”
“你在撑！”他看着她的眼神一如既往温柔。
“但我不劝你不撑。
我知道你必须要这么站着！”
她没回话，只拎起包下楼。
他们一起去了咖啡馆，女孩母亲早已等在角落，低着头，手指不断绞着衣角。
她很瘦，穿着旧款风衣，眼底一圈发青，像是连续失眠后的疲倦堆积。
林语宁走过去，轻声开口。
“您好，我是林语宁！”
女人抬头，眼神惊了一下，连忙起身。
“林律师……我……”
“别紧张！”林语宁拉开椅子坐下，语气平静却坚定。
“我来，是想听您讲！”
女人沉默了很久，才一点点把故事说出来。
她说她女儿从不肯让人靠近，从不肯穿短袖，睡觉也关着灯。
有一次放学回家，哭了整整一个小时，却死活不说原因。
后来她无意间看到女儿写的一篇小作文，里面写道“有一个人，总是在我不注意的时候靠近我，说我香，说我乖，说我长得像他以前喜欢的一个人！”
她那时就有了怀疑。
可她不敢问，不敢查，也不敢说。
她怕她的女儿“惹事”。
怕这个家“再也翻不了身”。
怕她这个“没有文化”的人，会因为“指控”而“害了孩子”。
她说着说着，眼泪掉下来，一边擦一边说。
“我不知道怎么办，我真的不知道。
我只想她好，可我不知道什么是‘对’！”
林语宁轻声。
“她有没有跟您说，是谁？”
女人点头。
“说了！”
“是她们学校的‘特聘讲师’，说是从上级派下来的，年轻，说话文绉绉的，平时不教课，只负责带项目！”
“我去学校问过，老师说‘不可能’，说他很‘有修养’！”
“我又去问别的家长，他们说我女儿‘想太多’，说‘小姑娘青春期容易乱想’！”
林语宁手指轻轻叩在桌面上，声音平稳。
“她现在怎么样？”
女人声音哽咽。
“不敢去学校，不敢出门。
有一次我半夜醒来，看见她在写什么，我偷偷看了，是一封‘如果妈妈不要我了，我也不怪她’的信！”
她终于哭出声。
“林律师……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我只是……想她别再被别人笑话，别再被说‘神经病’，我不想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林语宁轻轻握住她的手，语气一字一句。
“你没有做错！”
“你能带她来，已经是全世界最勇敢的母亲了！”
“剩下的交给我！”
那天晚上，林语宁连夜提交了正式调查函，并以律师身份发起了针对该学校及涉事“特聘讲师”的初步司法调查申请。
她知道，对方不会轻易露面。
但她等得起。
她已经习惯等。
可她没想到，她的对手这次比以往更快了一步。
仅仅两天后，她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举报她在案件处理中“引导未成年人编造证词”、“干涉学校行政秩序”、“利用职业身份干涉公共教育环境”。
举报信配图清晰，附有一张她在咖啡馆与女孩母亲交谈的照片，角度极佳，明显是偷拍。
而几乎在同时，微博热搜悄然爬上了一条—【林语宁，公益案件还是干预现实？】
评论区再度爆炸：
【她总是站在别人前面，是不是其实是她太想‘上镜’了？】
【是不是她擅自让那个女学生写下的证词？】
【我们不否认受害者存在，但也不能把每件事都扯成阴谋吧？】
【为什么她总在挑这种‘易燃议题’？不是炒作是什么？】
陶珊第一个打来电话。
“你又被推上风口了！”
“我知道！”
“你准备回应吗？”
“不！”她盯着举报信的扫描件，目光平静得近乎冰冷。
“他们不配我解释！”
她知道这次是谁动的手。
只有墨景言，能精准拿捏“她不会在未成年案件中反击”这一心理。
只有他，懂得“从背后打”，怎么打最痛。
她没说话，只是点开那个微博，看着底下一条条评论从“质疑”滑向“审判”，手指一点点握紧。
她没有哭，也没有怒。
她只是冷冷地想：
“他们真的以为，我不会再一次站起来？”
她关掉手机，走到会议室。
小陈已经整理好所有案卷和回应资料，表情紧张。
“林律师，我们要不要请官方出一个公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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