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6日,清晨6:20
晨光如同被撕碎的蛛网,透过道观残破的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殿内,十二把椅子整齐排列,十二个“张延年”端坐其上,恍若十二尊诡异的雕像。他们身着不同年代的中山装,从民国时期笔挺的立领,到现代修身的剪裁,布料上的褶皱与磨损处,隐隐泛着靛蓝色的微光。每张脸都如同融化的蜡般扭曲模糊,五官似在不断流动,却又始终保持着那抹令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最靠近门口的那位缓缓抬起头,领口别着的钢笔寒光闪烁——正是父亲常用的那支,笔帽上的刻痕与记忆中别无二致。
“来了?”他的声音温润如玉,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首首刺入我的心脏,胃部不禁一阵痉挛,“我们等很久了。”刺鼻的桂花香如同有形的绳索,紧紧缠绕着鼻腔,香炉中燃烧的并非寻常香料,竟是晒干的玉髓结晶,火焰吞吐间,迸溅出幽蓝色的火星,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我攥紧蜂毒匕首,脚步不由自主地后退,后背猛然撞上冰冷的金属——是一口两人高的青铜钟,钟面刻满兔形符文,每一道纹路都像是某种神秘的封印,散发着古老而威严的气息。
咚!
钟内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轰鸣,震得地面微微震颤,脚底发麻。“玉兔捣霜佩就在里面。”最年长的“张延年”拄着拐杖缓缓站起,他脸上的皱纹里嵌满蓝色晶粒,如同岁月沉淀的邪恶,“但你要想清楚——取出它的瞬间,陈墨会立刻玉化。”他的话语中带着一丝蛊惑,却又暗含威胁。
我绕着铜钟小心翼翼地转了一圈,在底部发现六个小孔,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唯独缺少了天枢星的位置,仿佛是命运留下的缺口。子鼠佩突然在背包里发烫,烫得布料几乎要燃烧起来,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我,鬼使神差地将它按向缺口。咔嗒!钟腹裂开一条细缝,刺骨的寒气喷涌而出,瞬间在周围凝结出一层白霜。钟内壁挂满晶莹的冰霜,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正中央悬着半枚玉佩:玉兔左耳缺失,右爪握着的药杵却是完整的,杵尖沾着暗红色砂砾——那正是传说中的月宫砂,散发着神秘而的气息。
指尖刚触碰到玉佩的刹那,整座铜钟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波如实质般冲击着耳膜,让人几乎失去听觉。十二个“张延年”齐声诵念起某种古老咒语,晦涩的音节在殿内回荡,仿佛唤醒了沉睡的恶魔。我的胎记像被烧红的烙铁按住般剧痛,后颈的皮肤下,玉髓纹路疯狂涌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钟内景象骤变——冰霜凝结成镜面,映出的并非我的倒影,而是被冰封的陈墨!他身处某个水晶洞窟,西周弥漫着诡异的蓝光,脚下躺着十几具靛蓝人尸体,鲜血在冰晶中凝固成妖异的图案。陈墨后颈的疤痕完全裂开,里面伸出玉髓凝成的触须,正贪婪地吸收着尸体中的蓝血,每一次蠕动都伴随着令人作呕的“滋滋”声。“尤励……”镜中的陈墨竟能看见我,他的声音透过钟壁传来,带着嘶哑与焦急,“玉佩是假的……真的月宫砂在……”
话音未落,最年轻的“张延年”突然暴起,玉化的手掌如闪电般首后颈,速度快得让人难以反应。我本能地挥动蜂毒匕首,划开他的手腕,溅出的蓝血在空中凝成冰晶,散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其他“张延年”依旧端坐诵经,神情冷漠,仿佛眼前的厮杀与他们毫无关联。然而,铜钟的震颤却越来越剧烈,冰镜中的陈墨开始全身玉化,皮肤逐渐变得透明,血管中流淌的玉髓清晰可见,如同一条条蓝色的毒蛇。
“你以为他在帮你?”受伤的“张延年”舔着手腕的伤口,冷笑中充满嘲讽,“陈墨才是最初的‘钥匙’——三百年前第一个被玉髓侵蚀的守钥人!”他的话语如同一记重锤,击碎了我心中仅存的希望。
钟内玉佩突然自行浮起,月宫砂簌簌掉落。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用外套接住砂砾,却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掀翻在地,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移位。玉兔佩“当啷”掉在地上,药杵部分摔得粉碎,露出里面蜷缩的——一只活着的玉兔胚胎!它浑身呈半透明状,血管清晰可见,睁开血红的眼睛,发出婴儿般的啼哭,那声音尖锐刺耳,仿佛能穿透灵魂。
所有“张延年”同时捂住耳朵后退,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我趁机抓起砂砾撒向铜钟,暗红色颗粒接触冰镜的瞬间,陈墨的玉化趋势骤然停滞,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住手!”老张延年的拐杖狠狠顿地,声音中带着惊慌与愤怒,“那是西王母的不死药渣!”
砂砾在钟面烧出无数小孔,冰镜“哗啦”碎裂,玻璃碎片如雨点般洒落。陈墨的身影消失前,最后的口型是:“找桂树。”殿外突然传来清脆的铃响,打破了紧张的对峙。
那只黑猫不知何时蹲在门槛上,尾巴尖指向道观后院,眼神中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第三个选择来了。”
后院悬崖边,一株树干中空的古桂静静伫立,树皮斑驳脱落,露出里面木质玉化的纹理。树洞内壁布满抓痕,深浅不一,仿佛是无数挣扎与抗争留下的印记,底部积着一层晶莹的红砂——真正的月宫砂,在晨光中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黑猫轻盈地跳进树洞,用爪子扒开砂层:“每六十年,玉兔佩里的胚胎会醒来一次,吃掉守砂人的心脏。”砂下露出半具白骨,胸骨呈木质玉化,和老周的一模一样,空洞的眼窝仿佛在诉说着曾经的悲惨命运。“你父亲的心脏在上次月食时被吃了。”黑猫琉璃般的眼珠映出我惨白的脸,“现在轮到——”
“砰!”
枪声炸响,突如其来的巨响在寂静的道观中格外刺耳。黑猫的头颅应声爆开,却没有鲜血流出,只有靛蓝色玉髓喷溅,在空中划出诡异的弧线。我回头,看见最新一代的“张延年”站在廊下,手里枪管冒着青烟,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
“游戏结束。”他缓缓撕下脸皮,露出陈墨的面容——不,是陈墨的身体被玉髓彻底占据后的模样,皮肤下的玉髓纹路如同蛛网般密布,眼神中充满邪恶与疯狂,“谢谢帮我找到月宫砂。”
他伸手抓向树洞的瞬间,我毫不犹豫地抓起砂砾扬向他眼睛。月宫砂接触玉髓的刹那,陈墨的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下的蓝光像被烫伤的蛇般扭动,发出痛苦的嘶吼。“你……找死……”他的声音变成千万人合鸣,震得耳膜生疼,后颈完全裂开,玉髓触须狂舞,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我咬牙扑上去,将剩余月宫砂全塞进他后颈裂缝!嗤——白烟腾起,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陈墨发出非人的惨嚎,声音中充满绝望与愤怒。悬崖边的古桂突然剧烈摇晃,树干中空处“咔嚓”裂开,露出里面——半枚嵌在树心的玉兔佩,在晨光中散发着神秘而圣洁的光芒,仿佛是这场生死博弈的最终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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