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4日,正午12:03
咸涩的海水如千万根银针,猛地灌入鼻腔,刺痛感瞬间蔓延至整个头颅。暗流化作一只冰冷而有力的巨手,死死拽着我和陈墨不断下沉。肺叶仿佛被无形的铁钳挤压,最后一丝氧气被无情抽离,眼前先是炸开刺目的白光,紧接着黑斑如潮水般涌来,遮蔽了所有视线。陈墨的身体在我手中逐渐僵硬,后颈裂开的缝隙渗出幽蓝的光,宛如深海里诡异的发光水母,在黑暗中摇曳,透着不祥的气息。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吞噬的边缘,一股汹涌的反向暗流突然袭来,如同一头暴怒的海兽,将我们卷进一条狭窄逼仄的水下隧道。海水裹挟着尖锐的碎石,不断撞击着身体,每一下都似刀割般疼痛。耳边是震耳欲聋的水流轰鸣声,仿佛世界末日的丧钟。
哗啦——
我们如同破布般被冲进一个巨大的海底溶洞。潮湿而带着腥咸的空气猛地灌入肺中,那感觉既陌生又令人狂喜。我剧烈咳嗽着,喉咙被海水刺激得生疼,腥咸的海水混着血丝从口中喷出。陈墨在潮湿冰冷的岩石上,后颈的裂痕仍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在昏暗的溶洞中显得格外醒目。
溶洞顶部垂挂着无数发光的钟乳石,蓝绿色的冷光幽幽闪烁,宛如无数只诡异的眼睛。这光芒映照出洞壁上密密麻麻的浮雕——十二尊人形雕像围成一圈,每尊雕像都呈现出痛苦扭曲的姿态,后颈处那道裂痕触目惊心,仿佛在诉说着悲惨的命运。而正中央,一扇巨大的青铜门矗立着,上面雕刻的夔牛踏浪栩栩如生,只是牛眼处空洞洞的,透着神秘莫测的气息,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关键之物。
陈墨突然剧烈抽搐了一下,喉咙里艰难地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钥匙孔……”我低头看向手中碎裂的夔牛佩,惊讶地发现不知何时,三块碎片竟漂浮在掌心上方,缓慢地旋转着,蓝光忽明忽暗,像是被某种超自然的力量牵引,又像是在遵循着古老而神秘的召唤。
“尤励……”陈墨的声音忽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回光返照。他挣扎着坐起来,身体微微颤抖,皮肤下流动的玉髓纹路在冷光下泛着诡异的色彩,但眼神却恢复了久违的清明。“张延年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职位’。”他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洞壁的雕像,声音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每一个拿到玉佩的人,最终都会被玉髓改造……变成‘张延年’。”
“那我父亲……”我声音发颤,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老师是上一任‘守钥人’,也是……最后一个反抗的‘张延年’。”陈墨的指尖轻轻触碰后颈的裂痕,仿佛那里还残留着刻骨铭心的疼痛,“他假死逃进青铜门,是为了在里面破坏‘轮回’。”我猛地想起老周临死前浮现的半个胎记,胃部一阵绞痛,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所以老周也是……”
“备用钥匙。”陈墨苦笑着,笑容中满是无奈与悲凉,“我们三个都是——你、我、老周。张延年需要三个被玉髓完全侵蚀的‘守钥人’,才能彻底打开昆仑墟。”
漂浮的玉佩碎片突然加速旋转,蓝光越来越盛,照亮了整个溶洞。陈墨后颈的裂痕也开始呼应般疯狂闪烁,他的表情瞬间扭曲,五官因痛苦而变形,额头上青筋暴起,仿佛正在承受着世间最残酷的折磨。“快……拼起来……”他咬牙切齿地喊道,声音中充满了绝望与急切。
我冲向青铜门,将三块碎片按进牛眼凹槽。咔嗒——碎片严丝合缝地嵌合成完整的夔牛佩,牛眼处迸发出刺目的红光,如同一道来自地狱的火焰。整扇青铜门剧烈震动起来,门缝里渗出粘稠的靛蓝色液体,散发着刺鼻的腐臭气味,但门并未开启,反而缓缓浮现出一行古老的铭文:“以血祭钥,归墟可逆。”
陈墨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后颈的裂痕完全张开,露出里面玉化的脊椎骨。玉髓如同一群疯狂的活物,朝着夔牛佩汹涌涌去,却在接触红光的瞬间被无情反弹回来。“啊——!”他痛苦地跪倒在地,身体剧烈抽搐,皮肤上的玉髓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裂痕边缘的皮肤开始慢慢愈合,最终只留下一道淡白色的疤痕,仿佛是这场噩梦留下的唯一印记。
夔牛佩“啪”地脱落,掉在我掌心,温度灼人,仿佛刚从熔炉中取出。溶洞突然剧烈摇晃起来,顶部的钟乳石纷纷断裂,如雨点般砸落。海水从隧道倒灌进来,水位迅速上涨,冰冷的海水漫过脚踝、膝盖……
“走!”陈墨虚弱地指向溶洞另一侧的狭窄通道,声音微弱却坚定,“那边……通向外海……”我们跌跌撞撞地冲进通道,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青铜门被一股巨力撞开,熟悉的《茉莉花》口哨声传来,但这一次,曲调里混着无数人声的合鸣,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最终汇聚成张延年特有的温润嗓音:“王同学,你以为逆转玉髓就赢了?”
我回头的刹那,只看到青铜门内伸出十几条靛蓝色的手臂,每只手上都戴着同样的青铜戒指——和父亲常年戴的那枚一模一样,戒指上的纹路在幽光中闪烁,透着诡异而邪恶的气息。
通道尽头是一处隐蔽的海蚀洞,午后的阳光透过洞口的海水洒下来,在岩壁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仿佛无数跳动的精灵。我们拼命游出洞口,浮上海面时,远处湄洲岛的轮廓己经小如芝麻,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若隐若现。
陈墨仰面漂在海上,胸口微微起伏,疲惫不堪。他后颈的疤痕在阳光下几乎透明,像是从未被玉髓侵蚀过。“夔牛佩……”他虚弱地指了指我紧握的玉佩,“它真正的功能不是‘镇海’……是‘洗髓’。”我翻过玉佩,才发现背面刻着极小的铭文:“西王母悔,铸此逆鳞。”那字迹古朴而神秘,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古老而遥远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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