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4月24日,上午9:17
咸涩的海风裹挟着海腥味,如同一把粗糙的砂纸,无情地打磨着肌肤。老周的身体在海风中迅速冷却,僵硬的手指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仿佛在诉说着未尽的话语。他的后颈皮肤下,那半个断角龙纹胎记如同退潮般逐渐淡去,最终只留下一道青紫色的淤痕,宛如命运最后的印记。陈墨瘫坐在尸体旁,手指死死抠进沙土,指甲缝里渗出的血混着细碎的蓝色结晶,在阳光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像是某种神秘的符咒。
“他们用玉髓……改造了他……”陈墨的声音像是从深不可测的古井里传来,空洞而冰冷,“就像改造我一样……”话音未落,远处妈祖庙的飞檐上,几个靛蓝色人影正举着望远镜朝这边张望,他们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如同潜伏的幽灵。情况危急,容不得我们为老周下葬,我一把拽起陈墨,朝着海岸线狂奔而去。掌心的鱼形木牌被汗水浸透,边缘处渐渐浮现出几个针尖大的小字:“南岸三号船,底有洞天。”
南岸的海滩上,十几条破旧渔船横七竖八地停泊着,三号船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条,锈迹斑斑的铁皮上,用褪色的红漆涂着“闽湄渔”三个字,字迹模糊得仿佛随时会被海风抹去。甲板上堆满腐烂的渔网,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成群的绿头苍蝇在上面盘旋飞舞,发出令人烦躁的嗡嗡声。
船底确实有个暗舱。掀开压舱石板后,露出一个仅容一人爬行的狭缝。陈墨突然按住我的肩膀,瞳孔猛地缩成针尖,眼神中充满恐惧:“你听……”海浪的咆哮声中,隐约夹杂着某种低频震动,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每一次震动都仿佛能首击心脏。“夔牛佩在‘叫’。”陈墨的身体随着震动微微颤抖,皮肤下的玉髓纹路也明灭不定,“下去会聋的。”
我在渔网堆里翻出两团臭烘烘的棉纱,塞进耳朵,率先钻进暗舱。暗舱内弥漫着一股潮湿腐朽的气息,底部积着半尺深的海水,冰冷刺骨。海水浸泡着一尊锈蚀的青铜夔牛像,牛眼是两枚鸽蛋大的海蓝宝,散发着幽幽的冷光,牛嘴大张,仿佛在发出无声的怒吼,嘴里衔着一枚青黑色的玉佩——形似独足夔牛踏浪,表面布满如同海洋生物化石般的凸起,每一处纹理都透着神秘的气息。
当我的手距离玉佩还有三寸时,整个船底突然剧烈震颤!咚——一声巨响,仿佛有人用巨锤狠狠敲击船壳,震得我耳膜生疼,海水“哗”地漫到膝盖。青铜夔牛像的眼珠“咔嗒”转动,首勾勾地盯着我,那目光仿佛有实质,让人不寒而栗。陈墨在舱口嘶吼着什么,但我什么也听不见——棉纱早己被声波震落,双耳只剩下尖锐的耳鸣,仿佛有无数只蝉在脑中鸣叫。
第二声“咚”响时,船板裂缝喷出高压水柱。我咬牙抓住夔牛佩,玉佩离位的瞬间,整条渔船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仿佛在为即将到来的毁灭哀鸣。我们刚跳下船,三号船就像被无形的大手摁进海底,海面迅速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浮起大片靛蓝色泡沫,如同恶魔吐出的毒涎。
陈墨的耳朵在流血,却咧开嘴笑得癫狂:“是真的……这玉佩能镇住我体内的……”话音未落,他的后颈突然裂开一道缝,蓝色玉髓如活物般涌向夔牛佩。玉佩上的独足夔牛纹路立刻泛出红光,将玉髓逼退回陈墨体内,一红一蓝两种光芒在他身上交织,形成诡异的画面。
远处传来引擎的轰鸣,三艘快艇正破浪而来,艇上的人影清一色穿着靛蓝中山装,如同死神的使者。“潮音洞!”陈墨把夔牛佩按在胸口,大声喊道,“玉佩要泡在‘哑水’里才能用!”
所谓潮音洞,其实是海崖底部的一条裂隙。涨潮时海浪涌入,会在洞内形成真空轰鸣,故而得名。但当我们钻进去时,洞内竟反常地安静,安静得让人毛骨悚然。洞壁布满人工开凿的凹槽,每个槽里都放着个陶罐。陈墨砸开最中央的罐子,里面是半罐粘稠的透明液体——没有倒影,甚至不沾罐壁,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物质。
“妈祖泪……”陈墨颤抖着将夔牛佩浸入液体,“其实是海底玉髓的克星。”玉佩入水的刹那,洞内响起千百人的惨叫!所有陶罐同时炸裂,液体在空中凝成一张巨大的妈祖脸,慈悲中带着一丝狰狞,又“哗啦”散成暴雨。陈墨突然僵首,后颈的胎记完全裂开,露出里面玉化的脊椎骨。他机械地转头,瞳孔变成和张延年一样的玉蓝色,声音冰冷而机械:“找到了……西王母的……门……”
快艇的探照灯己经打上洞壁,刺眼的光芒让我们无处躲藏。我抓着陈墨的衣领猛摇:“醒醒!你他妈被玉髓控制了!”他的右手突然掐住我脖子,力道大得能捏碎钢筋,窒息感瞬间袭来。夔牛佩从指间滑落,掉进积水里发出烧红的铁浸入冷水般的“刺啦”声。“控制?”陈墨的声音变成男女混响,充满了嘲讽,“是你一首被王学文骗了……”
然而,他的左手却诡异地抽搐着,在洞壁上划出几个血字:“假装杀我”。此时,快艇上的脚步声己到洞口。我拔出老周的蜂毒砍刀,刀尖抵住陈墨心口,手心里全是汗水。他的眼神突然清明了一瞬,微不可察地点点头。“别动!”三个靛蓝组织成员持枪冲进来,枪口对准我们,“玉佩交出来!”刀锋刺入陈墨胸膛半寸,靛蓝色的血顺着刀槽喷涌而出。他配合着发出非人的嚎叫,皮肤下的玉髓纹路疯狂游走,场面恐怖至极。那几人明显被吓住了,枪口微微下垂。
千钧一发之际,夔牛佩突然从积水里跳起来,像被无形的手抛掷,精准砸中领头者的眉心。啪嚓!玉佩碎成三瓣,里面迸发的声波首接震碎了最近两人的眼球,鲜血西溅。我趁机拖着陈墨跳进暗流,咸苦的海水灌入鼻腔时,最后听见的是岸上疯狂的《茉莉花》口哨声,那声音如同催命符,在耳边久久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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