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需要七十二小时的无间断建模，以及至少十次以上的小规模实体测试……”艾拉的声音，第一次出现了运算过载般的颤抖，“这是最理想的状况！”
陆远没有回应她的理论。
“王工！”他的声音切入另一个通讯频道。
“在！指挥官！我在！”王承恩的投影因为过度激动而闪烁不定，背景是无数飞速滚动的代码和刺耳的警报。
“二十分钟。”陆远看着屏幕上那个越来越近的，代表着“审判号”的巨大标记，“我要你在二十分钟内，把那个【高维能量聚合技术】，给我焊进曙光号的护盾系统里。”
“二十分钟？！”王承恩的声音拔高了八度，“指挥官，这不是换个灯泡！这是在心脏上动手术！强行嫁接的排异反应会……”
“那就让它排异。”陆远打断了他，“我给你最高权限，调动曙光号的一切资源。我要一个能用的壳，现在。”
“……是！保证完成任务！”王承恩的投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核心实验室功率拉满的恐怖轰鸣。
舰桥内，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看着主屏幕。
那个标记，停止了移动。
沼泽的浑水，开始向两边退去。
不是被推开，而是像朝拜君王般，自行分开一条道路。
一个庞大到超出现实感的黑色阴影，缓缓从沼泽深处浮现。它不是在水中航行，而是将水体本身，都变成了它领域的一部分。
通体漆黑，棱角分明，装甲表面那些密密麻麻的炮口，像一双双冷漠的眼睛，俯瞰着渺小如尘埃的曙光号。
【审判号】。
“警告！侦测到超规格能量反应！”
“敌方单位体积……超出曙光号十二倍！”
“它的能量核心读数……无法计算！”
系统的警报，变成了绝望的哀鸣。
“‘执政官’部队。”普罗米修斯冰冷的声音，为这份绝望，添上了最后一笔注脚。
“天启骑士团最高级的战斗单位。每一个体，都接受过最彻底的基因改造，并配备了基于‘火种计划’遗留技术的个人武装。他们不是觉醒者。”
普罗米修斯的数据脸孔，第一次闪烁着代表极度危险的暗红色。
“他们是，超越了觉醒者这个概念的，生物兵器。”
苍狼将军看着那艘如同移动山脉的旗舰，手掌无意识地按在了腰间的佩刀上，却只摸到一片冰凉的空虚。
“这不是战争。”他的声音嘶哑，“这是……行刑。”
“那就在被砍头之前，先咬下行刑官的一块肉！”张大力用战斧的末端狠狠砸在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身后的十几名觉醒者，也跟着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强行压制着心中滋生的恐惧。
陆远没有理会身后的骚动。
他只是看着那艘巨舰，看着它缓缓打开了数十个巨大的发射舱口。
几十道黑影，从中飞出。
他们没有借助任何推进器，就那样悬浮在浑浊的天空与沸腾的沼泽之间。每个人都笼罩在样式古朴的黑色长袍下，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让周围的空间都产生了细微的扭曲。
他们如同神祇，冷漠地俯瞰着脚下的凡人。
“王工，还有多久？”陆远在内部频道低声询问。
“五分钟！不！三分钟！给我三分钟！”王承恩的声音己经嘶吼到变形。
必须拖延时间。
哪怕一秒钟。
陆远的手指在控制台划过。
“接通公共通讯频道。”
“是，大人。”
一道信号，射向天空中的那群“执政官”。
短暂的沉默后，一个声音，通过能量扩音，在整个沼泽上空回荡。那声音不带任何情绪，却蕴含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未知单位。”
“你们侵犯了‘火种计划’的禁区，抹除了守护者。”
“现在，接受审判，或者，被彻底清除。”
李副官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这根本不是沟通，是最后的通牒。
陆远身体靠在指挥席上，一动不动。
“守护者？”他对着通讯器，平静地问，“是指那几个铁皮罐头，还是天上的苍蝇？”
空气仿佛凝固了。
那名领头的“执政官”似乎没有料到会得到如此的回答。
一股磅礴的杀意，从天而降，让整个曙光号的外部装甲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亵渎者，你们选择了死亡。”
“等等。”陆远再次开口，声音依然平静，“在动手之前，我很好奇一件事。”
“你们的‘火种’，究竟是什么？”
就在这时，艾拉的声音响起。
“大人！【高维护盾】初步整合完毕！能量回路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溃！”
够了。
“开火。”陆远轻声下令，同时亲手切断了通讯。
他根本不在乎答案。
他要的，只是这宝贵的几十秒钟。
轰——！
命令下达的瞬间，曙光号上所有还能运作的炮台，包括那门刚刚冷却完毕的主炮，同时发出了怒吼！
数十道能量光束和实体炮弹，交织成一片死亡的弹幕，扑向天空！
与此同时，张大力带领着觉醒者部队，如同出膛的炮弹，再次从曙光号内冲出！
“杀！！！”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饱和式攻击，天空中的“执政官”们，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领头的那位，只是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嗡——
在“审判号”的舰首，一个能量光点骤然亮起。
下一秒，一道比曙光号主炮还要粗大数倍的能量，如同天神投下的光矛，撕裂了一切，当头砸下！
那道光矛，轻易地蒸发了曙光号所有的反击，携着毁灭一切的气势，首指舰桥！
“【高维护盾】！启动！”
陆远的声音，在光矛抵达的前一刻响起。
一道前所未有的，扭曲而晦暗的光膜，瞬间笼罩了整个曙光号。
它不像传统的能量护盾那样光滑，表面反而流转着无数细小的空间裂隙，仿佛将周围的光线都吸了进去。
轰隆！！！
毁天灭地的能量，狠狠地撞在了这层薄薄的光膜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
那足以将一座山峰夷为平地的恐怖能量，在接触到【高维护盾】的瞬间，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扭曲、折叠，然后……被导入了一个未知的维度。
曙光号，扛住了！
舰桥内，一片劫后余生的喘息。
然而，艾拉的下一句话，却像一桶冰水，浇在每个人的头顶。
“大人！护盾稳定！但是……能源消耗速度是常规护盾的三十倍！”
“能量核心正在过载！我们最多……只能再撑五分钟！”
陆远看着战术屏幕上，那个代表着曙光号能源储备的绿色条，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下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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