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是会传染的。
当张大力那凝聚了全身力量的至强一击，仅仅只是在敌方护盾上激起一片涟漪时，这种无声的病毒，瞬间就从前线传回了曙光号的舰桥。
“操……这他妈是绝对防御吗？”李副官的声音干涩，看着屏幕上被震得吐血倒飞的张大力，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也被人狠狠捏了一把。
苍狼将军的脸色，己经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一言不发，但那紧握的双拳，己经暴露了他内心的震动。
这不是战争，是戏耍。
对方高高在上，用一层无法被击穿的龟壳，俯瞰着一群在泥潭里拼命的蚂蚁。
所有的战术，所有的血性，在绝对的技术代差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就在这片死寂之中，普罗米修斯那不带任何情绪的数据流声音，响了起来。
“分析完毕。”
“目标护盾，并非单纯的能量偏导立场。其核心技术为‘高维能量聚合体’。”
“什么玩意儿？”张大力在通讯频道里咳出一口血，恶狠狠地问道。
“简单来说，”普罗米修斯的数据脸孔，在主屏幕上稳定地旋转着，“它将你们大部分的攻击动能与能量，在接触的瞬间导入了一个更高维度的空间。在我们的维度看来，攻击被无效化了。”
舰桥内，所有人都听不懂，但他们都听懂了最后那句话。
攻击，被无效化了。
“草！”一个年轻的参谋，一拳砸在控制台上，脸上满是屈辱和不甘。
“不过，”普罗米修斯的话锋一转，“这种高维传输并非无懈可击。为了维持聚合体的稳定，它需要在能量输入和输出的循环中，产生一个持续时间为0.03秒的‘维度缝隙’。”
“这是它唯一的，理论上的弱点。”
维度缝隙？
陆远靠在指挥席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扶手。
他的脑中，一个疯狂到极点的念头，正在急速成型。
吞噬。
如果攻击无法奏效，那就首接把它的核心原理给吞了！
“艾拉。”陆远开口。
“在，大人。”
“把曙光号所有非必要能源，全部输送到主炮。将【万物熔炉】的吞噬协议，嫁接到主炮的发射程序上。”
艾拉的数据流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显然是被这个指令的疯狂程度惊到了：“大人……您的意思是？”
“我不要能量轰击。”陆远抬起头，那双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名为“豪赌”的火焰，“我要在那个‘维度缝-隙’出现的瞬间，用【万物熔炉】，强行把它那个‘高维能量聚合体’，给我扯出来，嚼碎了！”
此言一出，整个舰桥，鸦雀无声。
“张大力！”他对着通讯器下令。
“在！老大！你说怎么干！”张大力用手背擦掉嘴角的血，重新站了起来，声音里充满了嗜血的狂热。
“继续攻击！用你最猛的招式，不用管防御，把吃奶的劲都给老子用出来！给我逼它！逼得它护盾全力运转，把那个缝隙给我撑大！”
“好嘞！”张大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染血的牙，“诱敌是吧？老子最擅长这个了！”
“林曦！”
“……在。”女孩的声音，带着一点颤抖。
“放弃所有其他目标，把你的眼睛，给我死死钉在那艘‘裁决者’的护盾上。我要你捕捉到那个‘缝隙’，哪怕只有一次！”
“我……我尽力！”
“不是尽力。”陆远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是必须做到。”
“是！”
命令下达。
苍狼将军看着陆远的背影，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他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那是孤注一掷的，属于疯子的味道。
战场上，风云再起！
“吼啊啊啊！”
张大力彻底化身为一头不要命的凶兽，他放弃了所有格挡和闪避，将T-2A的推进器开到极限，整个人如同一颗燃烧的陨石，一次又一次地撞向那层纹丝不动的护盾！
每一次撞击，都让他全身骨骼发出哀鸣。
每一次反震，都让他口中鲜血狂喷。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用更凶狠，更疯狂的方式，继续着他的自杀式攻击。
在他身后，其他的觉醒者也被这股悍勇所感染，咆哮着将自己的力量，毫无保留地倾泻在同一个点上！
“裁决者”的护盾，在如此狂暴的攻击下，光芒大盛，能量波动变得极其剧烈！
“看到了……我看到了！”
林曦的声音，在舰桥内尖锐地响起。
她的双眼己经流下两行血泪，整个世界在她的感知中，都变成了无数扭曲的数据流和能量线。
在那片狂暴的能量海洋中，她死死锁定住了一个转瞬即逝的、比发丝还要细微的黑色裂痕！
“锁定……锁定失败！它太快了！”林曦痛苦地低吼。
“稳住！”陆远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针，刺入她的脑海，“再来！”
“张大力！就是现在！最大功率！”
“给老子开！！！”张大力发出了野兽般的咆哮，将战斧高高举起，全身的金色纹路汇聚于一点，劈出了他赌上性命的一击！
轰！！！
“就是这个瞬间！”林曦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出声，“坐标同步！发射！”
曙光号舰桥。
陆远的手，重重拍下。
“开火！”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
一道和以往完全不同的，带着猩红色不祥光芒的能量束，从沼泽深处冲天而起。
它精准地穿透了层层弹幕，在张大力的战斧劈中护盾，那个微小的“维度缝隙”被撑开到极限的刹那。
精准地，钻了进去。
滋————！！！
一阵令人牙酸到灵魂都在颤栗的异响，从那艘“裁-决者”的内部传出！
坚不可摧的能量护盾，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扭曲、闪烁，然后……化为漫天光点，彻底消散！
紧接着，那艘巨大的飞行器，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
它的能量核心，它的装甲，它的内部结构，都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强行分解、拉扯、吞噬！
“【万物熔炉】开始解析……目标‘高维能量聚合体’……解析成功！”
“警告！捕获到新的技术模块：【高维能量聚合技术（初级）】！”
艾拉狂喜的声音，在舰桥中回荡。
但下一秒，普罗米修斯冰冷的声音，打断了所有人的喜悦。
“最高威胁警报。”
“在目标‘裁决者’被摧毁的前一刻，它己将最高权限的求救信标，连同我们的完整战斗数据，发送至天启骑士团旗舰——‘审判号’。”
“根据数据库推演，‘审判号’己启动跃迁程序。”
“预计三十分钟后，天启骑士团核心打击单位——‘执政官’部队，将降临这片坐标。”
陆远看着屏幕上那个缓缓浮现的，代表着“审判号”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红色标记。
他只是平静地问了一句。
“艾拉，【高维能量聚合技术】，多久能装到我们自己的护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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