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哎~~ 走一走看一看,破家也能值万贯,针线也能补衣衫!南边逃荒过来的苦命汉,针头线脑换口饭!
顶针箍住穷窟窿,麻线缝起冷风寒!老粗布,新鞋样,锅碗瓢盆也能换!
乡亲们,有旧物、缺小件,您言语一声行方便!走街串巷混口粮,风霜雪雨都得闯!瞧一瞧,看一看喽——!”
陈朝阳下了驴车,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王家庄。
由远及近的吆喝声,铃铛清脆,拨浪鼓响亮,很快就有小娃从村里跑了出来,却站在村口眼巴巴的望着二人!
没过多久,两人就来到了村子的入口处。村口有一棵古老的榆树,树枝光秃秃的。
上面还贴着一张红纸,写着“打倒地主分田地!”几个醒目大字。
树下或坐或站着几个穿着臃肿棉袄的村民。他们把手拢在袖子里,缩着脖子,眼神警惕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面孔。
当两人走近时,村民们的窃窃私语声突然停止了,只剩下一片令人不安的沉默。他们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这两个不速之客,似乎对他们充满了戒备。
而这一群小孩子们则围着驴车欢快地打转。他们对这两个陌生人并没有太多的心思,只是觉得这辆驴车很有趣。
在这个时代,驴车就是一个移动的百货商店,车上装满了各种各样的物品。小孩子们都知道车上有好吃的,但他们只能眼巴巴地看着。
陈朝阳的目光缓缓扫过整个村庄。他看到大多数土坯房都显得低矮而破败,墙角堆积着还未融化的积雪。
有几处明显是新近修葺过的院落,看起来稍微整齐一些,但门楣上却是光秃秃的,显然曾经悬挂的匾额和楹联都己经不见了踪影。
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燃烧的烟味,这股味道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
陈朝阳深吸一口气,高声喊道:“婶子,大娘,大叔,伯伯,家里缺啥不?针头线脑,旱烟火柴,都来瞅一瞅看一看啦!”他的声音在村庄里回荡,打破了刚才的沉默。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个男人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眼神中带着审视,问道:“你们从哪儿来的?这货都是哪儿弄的?”
陈朝阳不慌不忙,赔着笑脸说:“大哥,我们是南边逃荒过来的,这货都是东拼西凑弄来的,就想换口吃的。”
这时,人群中又有人小声嘀咕:“这年头,谁知道是不是坏分子。”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陈朝阳心里一紧,但脸上依旧保持着憨厚的笑容,
“婶子,您真会开玩笑,俺们一路走街串巷过来的,都有证明的!”
就在这时,远处一个背着枪的民兵脚步匆匆地赶来,他满脸狐疑地大声问道:“咋回事?”
瘦高个男人见状,赶紧迎上去,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民兵听后,目光如炬地上下打量着陈朝阳和赵鹏,似乎在审视他们是否有什么可疑之处。
赵鹏见此情形,连忙解释道:“同志,别误会,我们都是正经生意人。”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印章文件,递给民兵,“这是从县里工商局盖的红章,您看看就知道了。”
民兵接过印章,端详了一会儿,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他挠了挠头,对赵鹏说:“俺不识字,这上面写的啥俺也看不懂啊。”
“王秀才,你过来看看上面写了啥!”
不一会儿,人群外围一个约莫 70 来岁的老人应声而来。这老人身材瘦小,看上去也是骨瘦如柴,但精神矍铄。
他走到民兵面前,接过印章,仔细看了看,然后念道:“昌平县商品买卖管理处允许陈老三,个人买卖许可……”
陈朝阳盯着王秀才布满青筋的手,那双手虽然枯瘦如柴,却在展开纸张时带着老学究特有的郑重,这王秀才八成是以前的老书生了,不然怎么会认识这么多字呢。
得到确认后,民兵的态度明显缓和了许多。他对陈朝阳和赵鹏说:“行吧,既然有工商局的许可,那应该没啥问题。不过你们可得老实点,别搞出啥幺蛾子来。”说完,他便转身离去,继续去巡逻了。
“货郎,有顶针吗?”这时一个裹着旧头巾的妇人才从角落里怯生生地挪过来,手里攥着几个铜板。
“有,大嫂您瞧,有铜的、铁的,还有包边带花纹的!。”赵鹏立刻热情地翻找起来,递过去几个不同型号的顶针。
“婶子,城里现在都换了新钱了,咱们村里怎么还用铜板哩?”他刻意让语气带着几分憨傻。
妇人的脸“腾”地红了,铜板在掌心叮当作响:“新钱?啥新钱?俺们村山高路远,没人传信儿……”她慌乱地要把铜板收回袖中,“那这铜板你们收不收,不收俺就……就不要了!”
“收的,婶子!”陈朝阳抓了把冬枣塞进旁边踮脚张望的小娃手里。
孩子脏兮兮的脸上绽开惊喜的笑,门牙缺了半颗,像极了村口歪脖子树上的月牙。“这是您家小娃吧?虎头虎脑的,将来准是个读书的好苗子!”
妇人接过顶针,眼角的皱纹里都盛满笑意:“这猴崽子就爱往人堆里钻。多谢大兄弟的枣子!”小娃攥着枣子蹦跳着跑远,欢欢喜喜地跑回了家。
这声响像是打开了闸门。几个挂着鼻涕的小娃立刻围过来,粗布裤腿沾着草屑,眼巴巴盯着货郎担。
陈朝阳被扯着衣角晃得东倒西歪,却笑得眉眼弯弯,给每个孩子都塞了两三颗枣。
这才有大人呵斥:“去去去!小崽子们没个规矩,得了便宜还赖着!”
满脸络腮胡的汉子挤进来,一把揪住自家孩子的后领,“大兄弟别往心里去,这些娃没见过世面,您这么给法,不得赔个底儿掉?”
“哈哈,大哥没得啥本钱,俺就喜欢小娃子!”
“你是个心善的大兄弟。给俺来二两旱烟!”
“好嘞”说着陈朝阳开始捡起了货来。
说着这个汉子又叹气开口“唉……这年头,东西坏了都不敢添置新的,就怕……”说到此处,才觉此话不妥,心中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自己这个嘴怎么跟棉裤腰似的,啥话都敢说…
“就怕啥?”赵鹏故作不解地问。
“没啥没啥,俺瞎说呢!” 说完付了铜板拿了烟叶就匆匆都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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