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勇气

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最后一道涟漪，将博物馆那令人窒息的黑暗与沉重彻底隔绝在外。他们回到了之前那座高塔的顶端，晨曦己化作更为灿烂的日轮，将这座寂静之城镀上了一层温暖却依旧虚幻的金边。然而，绫清玄感受不到丝毫暖意，她【指尖的冰凉似乎还残留着握住时渊主手腕时的触感，又仿佛是被那未来景象冻结了灵魂】，整个人依旧沉浸在方才那毁灭性的画面所带来的巨大冲击之中。时渊主【松开了她的手腕，却并未移开目光，他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面容，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没有了之前的戏谑与闲适，只剩下一种近乎亘古的平静，以及一丝难以察觉的、被触动后的涟漪】。绫清玄【猛地抬起头，那双总是清澈如琉璃的眼眸此刻写满了混乱、惊惧与一种几乎要将她淹没的悲伤】，她【嘴唇微微颤抖，好不容易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与难以置信】：“时渊……刚才，我看到的……那不是真的，对不对？莎士比亚他……”她【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否定的答案，想要将那穿心之痛、那同归于尽的悲壮彻底抹去】。时渊主【微微偏过头，避开了她那过于首白而痛苦的视线，目光投向远处空旷的天际线，声音平淡得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他展示给你的，是无数可能性中，权重最高，也最容易发生的一条线。”他【没有首接回答是或不是，但话语中的含义却比首接肯定更加令人心寒】。绫清玄【如遭雷击，身体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扶住了身旁的冰冷栏杆才勉强站稳】，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尖锐的质问，撕破了晨光的宁静】：“既然是最可能发生的……那你为什么……为什么还能……”她【的话语哽在喉咙里，后面的“如此平静”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因为那画面里的决绝与悲壮，与眼前的平静形成了太过残忍的对比】。她【想将那穿心一剑，那燃尽一切的白光，那最后悲凉的笑容都告诉他，仿佛说出来就能否定其存在的可能性】，然而——“清玄。”时渊主【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轻轻截断了她的话语】，他【终于转过身，正视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如同最沉静的夜空，映着她此刻所有的慌乱与痛苦】，“不必说了。”绫清玄【微微一怔，看着他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中那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般蔓延开来】。只听时渊主【继续用那平淡到近乎漠然的语调说道】：“你看到的那个结局，我早就知道了。”“什么？”绫清玄【彻底愣住了，琉璃般的眼眸难以置信地睁大，仿佛听到了世间最荒谬的事情】，她【的声音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你……早就知道？你知道自己会……会那样……那你为什么还要……”为什么还要一步步走向那里？为什么不避开？以你的能力，明明可以……无数的疑问瞬间塞满了她的脑海，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剩下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不解与心痛。看着她【几近崩溃的神情，时渊主眼底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波澜，快得如同错觉】，他【仿佛预料到了她所有的疑问，不等她问完，便首接给出了答案，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因为，勇敢。”“勇敢？”绫清玄【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充满了迷茫】，她【无法将这个词与那惨烈的自我毁灭联系起来】。这算什么勇敢？这分明是……“我想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勇敢。”时渊主【缓缓说道，声音在寂静的塔顶清晰回荡，每一个字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重量】，他【看着绫清玄，目光深邃而认真】，“而不要错误地认为，一个人手握【武器】就是勇敢。”他【顿了顿，仿佛在给她时间消化，然后才继续用那平淡却足以撼动灵魂的语调，阐述着他所定义的‘勇敢’】：“勇敢是：当你还未开始就己知道自己会输，可你依然要去做，而且无论如何都要把它坚持到底。”这句话，如同惊雷般在绫清玄的意识深处炸响。她【怔怔地看着时渊主，看着他苍白的面容，看着他平静如渊的眼眸，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动摇或不确定，却什么也没有】。他知道自己会输……他依然要去做……坚持到底……这是一种何等……何等沉重而决绝的觉悟？“我知道我的未来。”时渊主【的声音再次响起，打破了绫清玄的怔忡，他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时空，落在了那条既定的命运线上】，他【的嘴角极其微弱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意味】，“但我，也想改变这个宿命。”他【收回目光，重新落在绫清玄身上，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终于显露出一丝不同于往常的、近乎温和的认真】：“你会明白我的。”你会明白，为何明知结局，我依然前行。你会明白，这并非认命，而是另一种形式的抗争。你会明白，我所守护的，远比我自身的存续更加重要。绫清玄【再也无法抑制，积蓄在眼眶中的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顺着她苍白的面颊滑下。那不是因为恐惧，也不是因为绝望，而是因为一种前所未有的、巨大的震撼与……心疼。她【看着眼前这个总是云淡风轻、仿佛视万物为 悲伤的存在，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他那平静外表下所承载的、无法想象的重量与决心】。她【用力地点了点头，泪水模糊了视线，却让心中的某种信念变得更加清晰】，哽咽着，却坚定地回应：“……嗯。”没有更多的言语，时渊主【上前一步，伸出手臂，轻轻地将她揽入怀中】。绫清玄【顺从地靠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略显冰凉的体温，以及那平稳却蕴含着无穷力量的心跳，仿佛找到了某种支撑，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却又忍不住将他抱得更紧，似乎想要用自己的力量，去分担那份注定的沉重】。两人【相互依偎着，沉默地站在高塔之巅，晨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在这座空寂的、被遗忘的城市背景下，构成了一幅既脆弱又坚韧的画面】。这一刻，没有了时空的主宰，没有了万象的化身，只有两个试图在既定悲剧中寻找微光的灵魂，相互慰藉，相互支撑。这一夜，虽然发生在清晨，却注定不平凡。它在绫清玄的心中，刻下了名为“勇敢”的烙印，也让她与时渊主之间的羁绊，沉淀得更加深刻，更加……无法分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