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顾瑾看向沈沁道：
“今晚有空吗？”
沈沁抬头看他：“怎么了？”
顾瑾带着笑意道：“为了弥补我的过失，我想今晚请你看场电影。”顿了顿，又低声补了一句，“你有空吗？”
沈沁怔了一瞬。她看着他，眼神里掠过一点迟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有空的。”
顾瑾脸上的笑意便更深了些，“那我下班来接你。”
******
上午九点，顾森集团大楼。
顾瑾进了办公室，秘书刚递上文件，他首接问道：
“发那条八卦新闻的人找到了？”
秘书立即道：“正准备向您汇报，是一家境外营销公司，通过第三方账号投放的。这家公司背后是喻清婉工作室控股。”
顾瑾语气毫无温度，“提起诉讼。名誉损害、恶意造谣，要求赔偿。按最高额度算。”
秘书立即点头应下，“是。”
下午五点三十分。
顾瑾准时结束了工作，走出总裁办公室时随口吩咐助理：
“花到了吗？”
助理点头：“是您指定的那家店，己经放到车上了，选的是粉白玫瑰和香槟桔梗。”
顾瑾“嗯”了一声，走出办公室，就在他准备下楼的时候，电梯间那头走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喻清婉。
她妆容精致，微笑着朝他走来：“顾瑾，我刚好有事找你——”
顾瑾皱眉看着旁边的助理，“公司的安保是干饭的吗？什么人都随随便便放进来？你去处理一下。”说完他自己大步从另一个总裁电梯下了楼。
顾瑾上了车，浅灰后座椅上果然放着一束刚刚送来的花，包装淡雅极简，淡香若有若无。
顾瑾开车前往香山别墅方向，临近黄昏，晚风拂过车窗，天边泛起一层金橘色。
他看了一眼表，再次踩了踩油门，加快了速度。
夜幕初临，香山别墅被淡金色的余晖包裹，庭院内藤影婆娑，晚风温柔。
沈沁站在门口，穿了一条银灰色缎面的长裙，剪裁利落，腰部微收，裙摆随风轻轻晃动，像月色凝成的水。她本来不太爱打扮，但今天不知怎的，心头莫名有点期待，便挑了这条从未穿过的裙子，又在耳侧戴了对简洁小巧的珍珠耳饰。
车灯在夜色中缓缓驶入，熟悉的那辆车稳稳停在门前。
顾瑾下车，换了身深灰的西装，不打领带，袖口微挽，少了几分清冷，多了几分随意。他几步走上前，站在她面前时，眼神明显顿了一下。
“今晚你很好看。”他说。
沈沁脸微微红了红。
顾瑾又走到副驾一侧，拉开车门，对她做了个“请”的姿势。
沈沁落座，他关上车门，又绕过车头回到驾驶位。刚坐下，他便从后座拿出一束花递给她。
花束一落入她怀里，整个人仿佛也被柔光包裹住。
她本就肤色冷白，在昏黄灯光与淡花色的衬托下，美得安静又有距离感。
顾瑾转头看了她一眼，笑意藏在眼尾：“花和你都挺适合的。”
沈沁将花往怀里轻轻抱了抱，微笑道：“谢谢”。
傍晚的海风掠过车窗边缘，天边落日渐沉，染红了一整片海平线。
顾瑾一边开着车，一边低头在中控屏上按了几下，车顶便缓缓打开，敞篷模式切换完成。
柔和的音乐随即响起，是一首法语小调，节奏松弛，像极了风吹动棕榈的声音。
海风迎面扑来，沈沁抬眼，眼前是金红色的天光与不断推进的海岸线，耳边是音乐与海风交叠，心头像是被什么轻轻碰了一下。
她没忍住，忽然笑了出来。
“很美，对吧？”顾瑾一手掌着方向盘，侧过头看她。
沈沁看着他，点点头，“嗯，美得不太真实。”
顾瑾也笑了，带着点得逞似的懒意：“那以后有空，我就带你来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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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家车缓缓驶入一片半包场的私人海滩，晚霞尚未完全褪去，天边残阳泛着橙红，像是海面上最后一点温热的余光。
临海草坪上布置得温柔雅致，低矮的灯串绕着帐篷，露天幕布己经架好，后方是起伏绵延的海线。双人沙发椅摆在正中，桌上己有晚餐准备妥当——烛光、牛排、意面与手工甜点一一陈列，搭配清爽气泡酒，仿佛电影场景般浪漫。
沈沁的裙摆随海风微微扬起。她坐在低矮沙发上，神情放松，望着前方海天一色。
顾瑾替沈沁披上毛毯，又轻声说：“风大，别着凉。”
沈沁低头轻声道谢。
吃饭时顾瑾很自然地替她切了牛排。有一次，沈沁低头整理毛毯没腾出手来，下一秒那一块切好的牛肉便己经被送到了她嘴边。
她一愣，迟疑地抬头，正好看见顾瑾神情坦然，像只是做了一件顺手的事。
“啊……”沈沁反应过来，下意识张嘴咬下去，动作有些慌乱。
顾瑾“嗯”了一声，像是笑了一下，但没说什么，只拿起叉子继续帮她切下一块。
气氛不动声色地变了。
**
夜幕降临，幕布上的电影开场。
顾瑾又拿了一条毛毯递给沈沁，让她盖在腿上，自己也在她身边坐下，两人并肩而坐，之间只隔了一点点夜风和音响的配乐。
荧幕的光照在两人脸上，安静又温柔。
电影放到一半，画面忽然转到男女主角之间的一场亲密戏。
那声音听得让人耳红心跳。
沈沁下意识地别开头，想避开屏幕，却正好撞见顾瑾在看她。
西目相对，微妙的气氛瞬间蔓延开来。
沈沁移开眼，低头抿了口酒，耳垂不自觉染上一层红。
就在这片暧昧未破的夜色里，风继续吹着，海浪不紧不慢，电影继续放映着。
电影播放完时，远处海滩上空，忽然“砰”地一声，夜色像被点燃——第一束烟花炸开，灿若星瀑，照亮整片天空。
沈沁抬头，眼里倏地亮了一瞬。她怔怔看着夜空，脸上映着烟火光影，那一刻显得格外安静。
她没有说话，但神情微动，像是忘了反应，也像是忽然掉进了某种思绪里。
顾瑾看着她，转头淡淡地对身旁的工作人员说了句什么。
不一会儿，那人便抱着一盒五颜六色的玩具烟花走来。
顾瑾接过后，低头侧身凑到沈沁耳边，语气轻得像夜风掠过：“想试试吗？”
沈沁回神，目光落到那一盒烟花棒上，犹豫了一秒，终是点了点头。
顾瑾笑了下，动作熟练地点燃其中一支，递到她手上。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她指尖绽开，劈啪作响，像童年某个盛夏夜的回声。沈沁盯着火花看了几秒，忽然轻轻笑出声来。
那一笑极淡，却让她整个人都像被点亮了。
顾瑾又点了一根，自己也拿着在一旁陪着她放。两人走到更开阔的沙滩处，脚踩在细软的沙粒里，身后是帐篷灯火，远处海浪轻响，天空还挂着断断续续的烟火残光。
沈沁甩着烟花棒，笑得像个小孩，眼里全是光。
“你以前放过这种吗？”她偏头问。
顾瑾摇了摇头：“没试过。”
“你看起来……也不像会玩这个的。”她轻声笑了下。
“陪你，我什么都可以玩。”
这句话说得极轻，却隔着海风清晰入耳。沈沁愣了一下，没再说话。
顾瑾蹲下点燃最后一根，递给她，又掏出一根自己拿着。
两人并肩坐在沙滩上，手里烟花一明一灭，照亮彼此的眼。
“你很喜欢放烟花？”顾瑾望着她，语气里带着一丝探究。
“嗯。”沈沁没有否认，“我小时候没放过。”
她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烟火棒，小小的光在指尖跳动，像是忽然被弥补了的某个缺口。
顾瑾侧头看着她，神情收敛了些，语气不再调侃：“以后你想玩的，想做的，我都陪你。”
沈沁侧目看他，眼神里有一瞬的震动，像浪打到心上。
海浪低吟，晚风缱绻，细碎的白沙在脚下柔软得像被揉散的月光。
两人并肩走在海滩边，脚下沙子细软，踩下去有种轻轻塌陷的触感，身后拖出两道若隐若现的足迹。
沈沁裙摆微扬，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却不显狼狈，倒有几分随性的清丽。
她正低头看着自己踩出来的脚印，没注意前方一个不明显的小沙坑，脚下一软，整个人猛地往前一扑。
顾瑾几乎是下意识伸手，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稳稳托住。
“沈沁。”他声音里有一瞬紧张。
沈沁稳住身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差点栽进去的沙坑，正想抽出手说声“没事”，却被顾瑾握得更紧了一点。
“我就这样抓着你。”他语气认真，“这样你不会再摔跤了。”
沈沁一愣，看着那只被他握着的手指，耳根悄悄泛红。
她没再挣扎，两人就这样牵着，继续沿着海边慢慢走着。
夜色温柔得过分，脚下沙子细软，远处有浪轻轻拍上礁石的声音，空气里是混了咸味和花香的气息。
走了一段，顾瑾忽然停下来，转头看她，语气认真却带点笑意：
“我们这样，算不算第一次正式约会？”
沈沁一怔，脸立刻红了。她抿着嘴没回话。
顾瑾低低一笑，眼里像藏了点海水的光：“你不说，那就是了。”
他停顿了一下，又道：“以后我们一周要约会三次，你看好不好？”
沈沁一边红着脸一边瞪他：“顾总你这么闲吗？”
顾瑾含笑看着她，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的张扬：“你都说我是顾总了，那当然，我想有空，就得有空。”
“顾瑾，你果然是资本家。”沈沁笑着说，语气里带着点小嫌弃，却怎么也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顾瑾慢悠悠地回道：“那你就是资本家太太。”
沈沁抬眸瞪了他一眼：“我是资本家的合约太太。”
“那合约可以不作数。”顾瑾立刻接话，目光落在她脸上，笑意从眼底漫出来。
沈沁轻哼一声，没再怼回去，顾瑾也知道这不是个一时的问题，没再就这个话题说下去。转而道：“第二次约会你想去哪里？看画展还是去骑马？”
她挑眉：“我又没答应你有第二次约会。”
顾瑾像是早就料到她会这样说，笑得一派从容：“那这样吧，比赛谁先跑到车那儿，我让你先跑三分钟。你赢了，我不逼你答应；我赢了，咱们第二次约会定了。”
沈沁一听，立刻道：“好啊。”她抬手把裙子轻轻一掖，朝车那方向比了个手势，“计时开始！”
她话音刚落就冲了出去，裙摆在海风里轻轻飞起，像一道跳跃的白光。
顾瑾等了三分钟，才笑着迈开步子追上去。他跑得不快，像是故意拉长这段追逐的时间。
沙滩上，两人一前一后，踩出一串乱七八糟的脚印，身后是被浪拍打的柔软海岸，前头是隐约亮起车灯的私家车。
沈沁率先跑到车边，却在最后几步被顾瑾轻松反超。
顾瑾笑看着她道： “看画展还是骑马？”
沈沁想了想：“选骑马吧。”
顾瑾好奇道：“我还以为你会选画展。”
沈沁撩了撩耳边的发，轻声道：“我觉得要一动一静。”
顾瑾低笑一声，点头：“好，那以后我们的约会，就按这个原则来排。”
沈沁又是脸一红，没理会顾瑾。转身上了车。
夜色渐深，海风也渐凉。
车子缓缓驶入香山别墅的车库，柔和灯光从车道两侧亮起，照亮车身，也照亮了一路欢笑归来的两人。
顾瑾率先下车，绕到副驾驶替沈沁拉开车门。沈沁下车时，裙摆微微扬起，还带着一点没散尽的笑意。顾瑾看了她一眼，眸色温和，语气轻柔道：“冷不冷？”
“还好。”沈沁摇头。
顾瑾又从后座处取出那束花递给沈沁，沈沁轻声道谢，将脸埋进花束里轻轻嗅了嗅，遮住了唇边那一点笑意。
两人并肩走进屋内，客厅的灯光被感应亮起，暖白的光洒在木质地板上，像是迎接他们归来的仪式。屋里安静，只有远处时钟轻响的滴答声，和外头海风穿过庭院枝叶的簌簌声响。
两人上了二楼，走到沈沁房门口时，她转身看他：“那……晚安了。”
顾瑾点点头，随即又低低地唤了她一声：“沈沁。”
她停住脚步，回头看他。
顾瑾站在灯影里，一手插在口袋，一手松松垂在身侧，语气缓慢而低沉：“今天晚上……我很高兴。”
沈沁望着他，唇角动了动，最终只轻声说了句：“我也是。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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