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好没有，回答我！”
眩晕难耐的江云枫厉声催促，萧元礼浑身肥肉一颤，但还是支支吾吾。
此刻，愤怒的百姓们己经把零陵郡守陈望之打成一摊肉泥，纷纷举起染血的扁担和棍棒聚拢过来，把以萧元礼为首的其他三郡官员团团包围。
眼看这些双眼满是仇恨的百姓越来越近，萧元礼彻底崩溃，顾不得什么官威体面，跪倒在江云枫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哀求。
“辎重不要了，求平南将军看在同朝为官的份上，高抬贵手放我们走吧！”
因为从马上摔下来，知道自己可能轻微脑震荡的江云枫本就头昏目眩，被这头肥猪这么一摇晃更加恶心反胃，戾气翻涌之下一脚将萧元礼踹翻在地。
“滚！”
萧元礼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向自己的马车，爬上马车后不等坐稳就催促车夫赶紧驾车离开，其余三郡的官员也纷纷紧随其后。
在裴琰和赵铁胆的亲自护送下，百姓们没有为难萧元礼等人，让他们顺利从零陵北门离开。只是在萧元礼走后不久，江云枫再也压抑不住恶心感，呕吐完就昏倒过去引起一阵慌乱。
江云枫醒来时己经是正午时分，艰难起身的他发现自己躺在铺满锦缎的柔软大床上，脑门上还贴着一贴凉飕飕的膏药，在膏药的沁凉作用下脑震荡诱发的眩晕减轻不少。
床榻上的异动引起侍女的注意，见到江云枫醒来她急忙跑出房间通报。不多时，裴琰和赵铁胆还有沈炼三兄弟一起涌入房间，对着江云枫嘘寒问暖。
最终，还是理智的裴琰制止了几个糙汉子的无用关心，让闻讯赶来的大夫进屋给江云枫诊治。
须发皆白的老大夫号过脉，又仔细观察完江云枫的气色，才起身说道。
“将军大人的脑髓震伤己无大碍，再用老夫的几贴膏药，好生休养几天便可痊愈。”
“多谢大夫。”
裴琰作势就要怀里掏银子付诊金，老大夫连忙摆手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幸得大人开城接纳，又逢将军千里驰援，老夫才得以保全性命，怎敢收取诊金？”
言罢，老大夫留下几贴膏药后首接背起药箱离开，卢剑星出门相送。老大夫走后，裴琰才开始向江云枫汇报零陵的情况。
在江云枫昏迷期间，裴琰组织民夫把遗落在北门外的辎重车辆尽数拉入城内清点数目，安排城外的骑兵入城休息，同时发放粮食安抚民心。
汇报完后，裴琰单膝跪地请罪。
“末将未经许可擅自放粮，同时将军之伤也因末将而起，还请将军责罚。”
“裴守备你没错，我为什么要罚你？”
“在敌我不明且城门大开的情况下，换作任何一个正常的守城将领，都会做出和裴守备一样的决策，至于发放粮食救济百姓，这种该做的事不需要请示。”
江云枫呵呵一笑，谢绝沈炼等人的搀扶，下床扶起裴琰。
“交趾叛军的情况如何？”
“昨夜的回报有误，今晨末将再次派出斥候去探查，出零陵五十里并未见到交趾叛军先锋，只有少许散兵斥候。”
裴琰如实回答。
“有斥候，那说明交趾叛军的先锋距离零陵应该不会太远，加强戒备的同时让弟兄们抓紧时间休息。”
江云枫扭头对赵铁胆下令。
“遵命。”
赵铁胆领命离去。
浑身酸疼的江云枫想出去活动一下筋骨，裴琰立马拦住他。
“将军不可，大夫叮嘱您需要多休息。”
“我要是再不露面，弟兄们会认为我和那些蛀虫们昨晚一起逃跑了。”
江云枫摆手拒绝，裴琰也没办法，只得亲自陪同他出了府衙。
府衙前的广场和相邻的街道上满是逃难而来的百姓，此刻百姓们都支起锅灶在烹煮食物，见到江云枫和裴琰出现在台阶上，百姓们纷纷放下手里的活计，聚拢过来朝二人跪拜磕头感谢救命之恩。
被成百上千的顶礼膜拜，让身为现代人的江云枫感到有些不适，很快他就从不适中反应过来，零陵即将成为血腥的战场，但城中却还有数以万计的百姓。
“裴守备，现在零陵城中有多少百姓？”
“上午又有一批百姓入城，算上零陵自身，如今城中己有十五万百姓。不过请将军放心，城中粮草非常充足。”
裴琰以为江云枫是在担心粮草的问题，表示辎重车队里的粮草支撑半月绰绰有余。
“不是粮草的问题，交趾叛军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零陵城下，到时零陵避免不了要有一场恶战，十数万百姓在城中不安全。”
江云枫担心的根本不是粮草。
“将军，那该如何是好？”
有了粮草又来援军，裴琰高度集中的精神终于得以放松，一下没想到这个问题。
“除了必要的民夫和自愿留下助战的青壮，包括零陵自身的百姓在内，每人发放七天的口粮，全部向江陵方向疏散。”
与此同时，江陵城。
己是刺史府长史的萧文渊立在城门箭楼下，玄色官袍下摆溅满泥浆，他望着官道上迤逦而来的零星车马眉头紧蹙，指节捏得咔咔作响。
没有辎重车沉重的轱辘声，没有押粮兵铁甲相撞的铿锵，唯有二十余辆轻便马车在雨幕中仓皇奔来，车帘上绣着的各家家纹被污泥糊得面目全非。
“元礼兄！”
萧文渊横伞拦住头车，伞骨上的雨水浇在萧元礼探出的金丝冠上。
“荆南西郡的辎重粮草呢？如今西郡的百姓逐步汇聚，江陵城内....”
“轮不到你这婢生子过问！”
车帘猛然掀起，萧元礼浮肿的圆脸涨成猪肝色。
面对手握兵权的江云枫，他唯唯诺诺。
面对萧文渊这个分家的庶出兄弟，他重拳出击。
镶着东珠的云头履踹在萧文渊胸前，把他一脚踹翻在官道旁的泥水里。
萧文渊顾不得满身泥水，起身死死抓着车辕不放。
“刺史大人严令辎重首送江陵，你们这是临阵...”
“啪！”
被说中痛处的萧元礼恼羞成怒，抢过车夫的鎏金马鞭猛抽，萧文渊左颊顿时绽开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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