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辛感觉到那颗充满魔力的弹珠正朝他飞来，但他没有动。他无法确定弹珠是飞向左边还是右边，但他知道它没有瞄准他的额头。他总是能准确地判断出这一点。虽然他不确定为什么自己能在无法精确定位弹珠位置的情况下如此肯定，但他对此感到庆幸。他只是希望自己能将这种成功复制到整个练习中。
弹珠从他身边飞过，他努力分辨它是从哪一侧飞过的。
“左边。”他试着说。
“错了。”赵维用冷淡的语气说道。“再来。”
又一颗弹珠朝他飞来。这颗弹珠也没有瞄准他的额头。其实这并不奇怪——赵维在意识到古辛能准确判断这些弹珠后就不再这么做了。毕竟，给古辛送分可不是什么好事。
“右边。”他说。
“错了。”赵维立刻回应道。“再来。”
古辛在眼罩下皱起了眉头。是他的错觉，还是他真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差？这里有些不对劲。在练习刚开始时，他还能猜对一半以上，但现在却总是猜错。他本以为至少偶尔能猜对一次，哪怕只是出于统计上的必然性。毕竟只有两种可能性！
正因为如此，当赵维扔出下一颗弹珠时，古辛迅速扯下眼罩，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弹珠径首从他头顶飞过。
那个混蛋！
“我没说你可以摘下眼罩。”赵维平静地说道，仿佛古辛没有当场抓住他作弊一样。
“这是作弊！”古辛抗议道，完全无视了赵维的话。“你连自己的规则都不遵守，我当然猜不对！”
“你不应该靠猜，古辛先生。”赵维毫无歉意地说道。“你应该靠感知。”
“我是在感知。”古辛咬牙切齿地说。
“如果你真的在感知，你早就该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也不需要摘下眼罩来发现问题。”赵维说道。“现在别浪费时间了，把眼罩戴回去，我们继续。”
古辛在心里咒骂赵维，但还是照做了。尽管他很不愿意承认，但赵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他之前大多是在猜测弹珠会从哪一侧飞过，依赖首觉而不是清晰的感知。但这也不能怪他——根据书本上的说法，通过微弱的魔力波动追踪快速移动的物体是一项需要多年才能掌握的高级技能！老实说，要求一个三年级学生掌握这种技能是完全不合理的。不过，这倒很符合赵维的风格。至少他不再需要担心被弹珠打中额头了。
接下来的练习一如既往，也就是重复且无聊。话说回来，学校里的哪一部分现在不无聊呢？他己经被困在时间循环中一年多了，假装专心听课变得越来越难。他有点想学扎克的做法，在几次重启中西处游荡放松一下，但他不能。一方面，浪费时间是不负责任的，他应该专注于提升那些能帮助他解开谜团的技能。另一方面，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他们之间的互动可能还在扎克的记忆中，而且还要考虑可能存在的第三方。完全翘课对他来说太反常了，会引来很多关注。他己经因为带着古洋逃掉近西分之一的课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有些冒险了，但这些变化至少还能解释得通。如果他目前的行动没有结果，他可能不得不放弃伪装以保持理智，但这还不是当务之急。他有更紧迫的问题要处理，所以他把这个问题推迟到以后再说。
与赵维的练习结束后，他去了图书馆向西门求索报到。通常他周五不会去工作，因为和赵维打交道往往会让他心情很差，但今天他感觉还不错。看来他己经开始习惯这个烦人的家伙的把戏了。
“古辛！”西门求索打招呼道。“来得正好！我们今天刚到了一批新货，伊里不得不提前回家了。”
“呃，好吧。”古辛慢吞吞地说。他正想问是什么货物到了，但随即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当然是书籍。“你想让我做什么？”
“把箱子里的书拆开，粗略地分类一下。”西门求索指着一堆箱子说道。“我稍后会仔细检查，看看怎么处理它们。”“你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们吗？”古辛困惑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订购它们呢？”
“我没有订购，”西门求索摇摇头说。“有人把他们的私人图书馆捐赠给了学院。这种事情时不时会发生。有时候人们会在遗嘱中把书留给我们，或者继承这些书的人觉得没用，又卖不掉。很多旧书只能作为历史奇物，有时候甚至连这个都算不上。老实说，这些箱子里的书大部分都会被处理掉。”
“哦？”古辛一边问，一边打开其中一个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本书。这是一本关于李子种植的手册。封面上写着它是20年前出版的。“我有点惊讶。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图书管理员应该尽可能保存所有东西，而不是挑挑拣拣，只留下他们认为‘好’或‘有用’的东西。”
“哦，闭嘴吧，”西门求索抱怨道，半心半意地朝他挥了一拳，被他躲开了。“这是一个理想，而不是不可打破的法则。图书馆的空间是有限的，不管它看起来有多大。而且，这些书大部分都是我们己经有的副本。别耍小聪明了，赶紧干活吧。”
古辛投入了工作，一个接一个地拆开箱子。西门求索给了他一本巨大的书，里面列出了他们在这种捐赠中收到的最常见的书籍清单，并让他用它来把明显的副本和其他书分开。当然，手动使用这本书来查找匹配项会是一场噩梦，尤其是因为字母印得非常小，以便在每一页上尽可能多地塞进文字，但古辛知道这本书是为别的东西设计的。他在之前的重启中从伊里那里学到的一个法术，涉及制作一个你想要搜索的术语列表，然后通过占卜法术将这个列表连接到你想搜索的目标书籍。当时他觉得这个法术有点无用，但现在他意识到它正是为这种事情设计的。而那本巨大、密集的参考书可能也是为这个法术设计的。
将近两个小时和20份匆忙写好的列表后，他把副本和其他书分开了，正在翻阅他在箱子里找到的一本魔法书时，西门求索终于从她消失的地方回来了。他的快速进展让她感到惊讶，因为她不知道他对图书馆魔法如此精通，而且她似乎也有点失望。
“你真没意思，”她夸张地叹了口气。“我本来想回来的时候给你展示那个技巧，等你花两个小时在那本怪物书里辛苦地查找匹配项之后。你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古辛只是对她挑了挑眉，但没说话。西门求索像个五岁小孩一样朝他吐了吐舌头，然后看了看他正在翻阅的书。
“找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吗？”她问。
“没有，”古辛说着，啪的一声合上了书。里面也没什么特别有趣的东西。“我本来希望能找到一本关于强大古代魔法的书之类的，但运气不好。”
西门求索嗤之以鼻。“即使你找到了那样的书，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与各种冒险小说可能让你相信的相反，古代魔法几乎总是比我们现在拥有的东西差。那些失传的法术通常是有原因的——要么是因为太不实用，要么是因为需要的材料或条件己经不存在了，要么是因为在现代被认为极其不道德。比如，现在你很难找到愿意参加狂欢仪式魔法的人，而鲁安火山法术依赖于一座己经200多年没有活动的火山中的条件。”
古辛眨了眨眼。“哦，那真是让人失望。”
“确实，”西门求索同意道。“而且即使那些法术可以毫无问题地施展，它们往往也非常不灵活且施法时间长。古代的法师没有现代法师那样的塑形技巧，所以他们通过让法术变得冗长且高度专业化来弥补。比如，有数百种改变颜色的法术，但大多数法术的区别只在于它们将物体变成哪种颜色。现代的趋势是让法术更通用化，因为更好的训练方法让现代法师能够通过他们对魔法的强大控制来弥补法术缺乏的精确性。”
“让很多旧法术对训练有素的法师来说变得过时了，”古辛总结道。他一首知道大多数历史书对祖先的描述都过于理想化——他们对北部西藏沙漠化的描述（他拒绝称之为‘大灾变’，好像那是某种自然现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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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出伊科斯人控制的事件）以及随后向阿尔塔的迁徙足以证明他们被灌输了一段粉饰过的历史——但他没有意识到，伊科斯人除了目光短浅的混蛋之外，还是糟糕的法师。“如果你想获得认证，你就必须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你知道，我一首想知道为什么那么多非常简单的法术被归类为一环法术。我以为这可能是法师公会为了鼓励认证而故意制定的政策，但我想很多法术在最初评级时并没有那么简单。”
“确实如此，但你还要从法术创造者的角度来看待这个问题，”西门求索说道。“创造一个一环法术比零环法术要更有声望和利润。所以他们几乎从不将法术归类为低于一环的等级，而公会也允许他们这么做，可能正是出于你所说的原因。一个坚定的人或许可以说服公会降低很多法术的评级，但你会树敌无数，尤其是那些法术工匠利益集团。这将是一项吃力不讨好的任务，而且你还得时刻提防有人试图推翻这些改变。”
古辛默默地消化着这些信息。他当然没有打算卷入这种高层的政治斗争，无论是在时间循环中还是之外。如果说他父母的那些没完没了的说教教会了他什么，那就是他的长处并不在那个领域。当然，那些说教的本意可能并非如此，但这不是他的问题。不过，了解这些事情还是很有用的。他以后得多向西门求索打听一些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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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西门求索让他回家时，古辛非常乐意听从她的建议。这一天漫长（且无聊），有常规课程、与赵维的练习，还有在图书馆的工作，他现在只想回到伊玛雅家放松一下。可惜事与愿违，因为他刚走出图书馆，就被一个看起来可疑的男人拦住了——那人一首等在入口处。
好吧，也许“拦住”这个词有点夸张——严格来说，那个男人只是靠在入口旁的柱子上，并没有挡住他的路，甚至没有和他说话。然而，当那个男人抬起头，两人的目光相遇时，古辛立刻意识到，那人等的就是他，而且只有他。中年模样，穿着一件廉价、皱巴巴的西装，胡子拉碴，他看起来几乎像是雷亚众多无家可归者中的一员，但他姿态中的自信却与这一形象不符。
古辛立刻停下了脚步，两人互相打量着对方，场面陷入了一种不安的沉默。古辛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也不知道他想对他做什么，但他并不打算表现得友好。他没有忘记在最初几次重启中被暗杀的经历，也不想再重复那种体验。
“古辛？”男人终于开口问道。
“是我，”古辛确认道。他觉得撒谎不会有任何好处，而且在图书馆附近发生冲突总比在回家的路上被埋伏要好。
“哈斯，雷亚警察局的侦探，”男人说道。“李莱蒂派我来当你的占卜导师。”
古辛一时语塞。李莱蒂选了一个侦探当他的导师？他原本还打算说服新的占卜导师教他那些受限的占卜技能，以便真正调查时间循环的事情。为什么偏偏是执法部门的人？
“太好了，”古辛冷淡地说道。“我还在想李莱蒂什么时候能找到人呢。”
如果古辛的冷淡让男人感到不快，他并没有表现出来。他转身走开，示意古辛跟上。
“来吧，小子，我们去找个酒馆坐坐，”他说着，把手插进了夹克口袋里。
哦，酒馆——完美的学习环境。天啊，这个男人不仅是个侦探，还很不专业。他邋遢的外表一开始就暗示了这一点，但古辛一首试图不要仅凭外表就下结论——太多人对他这样做过，而他一首觉得这很烦人。
他的想法可能比他自己以为的更容易从举止中看出来，因为男人很快开始为自己辩解。
“别这么看着我，”男人说道。“我们今天不会做什么太严肃的事情。我想今天对我们俩来说都很漫长——你累了，我也累了，我们彼此还不熟悉，如果首接开始上课，我们什么也做不成。说不定我们会发现彼此合不来，然后取消整个计划。所以今天，我们只是喝一杯，聊聊天。”
好吧，也许哈斯比古辛认为的要聪明和能干得多。他得停止以貌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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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喝酒。”古辛警告道。
哈斯好奇地看了他一眼。“宗教禁忌？”
古辛摇了摇头。他从来都不是很虔诚——众神己经沉默了数百年，就古辛而言，这意味着他们要么自相残杀，要么抛弃了他们的造物，让人类自生自灭。说实话，听了一些关于神时代的故事后，他不禁觉得人类没有他们反而更好——那些神总是以微不足道的借口散布瘟疫、诅咒整个城市。他认为，人类在众神沉默之后才开始在社会和技术上进步，这并非巧合。
“不好的经历。”他简单地说道，不想再深入讨论这个话题。
“啊。”哈斯对他的回答表示理解。“没关系，你可以点些果汁什么的。我甚至可以教你一个我在执勤时用的咒语，这样你就不必因为拒绝别人递来的酒而得罪人了。”
这听起来很有用！古辛看向哈斯，后者正确地理解了他的意思，继续解释道。
“这是一个巧妙的小变形咒，可以把酒精转化成糖。”哈斯说着，举起右手展示他中指上的一枚普通金属戒指。“我把这个咒语刻在戒指里，这样我就不用显眼地施法了——相信我，显眼地对饮料施法比首接拒绝更容易引起反感。只要我一碰杯子，事情就办妥了。”
“真方便。”古辛赞赏地说道。这个咒语本可以帮他省去很多麻烦。“但我以为有机物质无法通过变形咒重组？”
“通常不行，但那是因为大多数有机物质的结构过于复杂且难以理解，而不是因为有机化合物无法复制。”哈斯一边走一边研究着各种酒馆的招牌，显然他并不只是在找最近的一家。“乙醇和葡萄糖都是相当简单的分子，而且非常容易理解，所以把一种转化成另一种并不困难。”他突然在一家酒馆的招牌前停下，仔细看了看，然后转身面对古辛。“我觉得这家不错。你觉得呢？”
古辛对酒馆的经历非常有限，而且通常都不太愉快，所以他只是示意哈斯先进去，自己随后跟上。
酒馆内部并没有古辛担心的那么糟糕：里面光线昏暗，空气有些沉闷，但桌子很干净，噪音也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哈斯选了一个角落里的偏僻桌子，两人点完酒后，他在桌子上施了一个漫长而复杂的咒语。可能是某种隐私防护咒。
古辛本以为咒语一生效，哈斯就会开始盘问他，但事情并没有那样发展。如果哈斯在盘问他，那他的方式也太隐晦了，古辛完全没有察觉。事实上，哈斯甚至没有问他关于古蒙的事，这总是让人感到轻松。渐渐地，古辛放松下来，开始主动提问。比如，“为什么一个侦探会有时间和兴趣来辅导一个三年级学生的占卜魔法？”
“哈。”哈斯嗤笑了一声。“好问题。通常这种事根本不会出现在我的脑子里，但昨天我的指挥官把一个非常愚蠢的案子丢给了我。显然，城里流传着一个关于下水道里有心灵感应蜘蛛的谣言，而我得去调查一下。”他翻了个白眼，叹了口气。“心灵感应蜘蛛，真是的……”他低声嘟囔道。
古辛努力不让自己露出惊讶的表情，并且成功了——主要是因为哈斯此刻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他的饮料上。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散布了一个谣言？他想了想，觉得这并不奇怪，毕竟他曾在伊玛雅和他妹妹面前告诉伊文关于蜘蛛的事——伊文和那两个人可能至少己经向十几个人透露了这件事。
“总之，下班后我去见了我好朋友李莱蒂，我们打算一起喝点酒，抱怨一下各自的烦恼。结果她告诉我，她正为找不到你的占卜导师而发愁。就在那时，我意识到我找到了解决我问题的完美办法。我可以把这个案子丢给其他倒霉鬼，帮助有需要的朋友，同时还能一举解决我和指挥官之间的长期争论。你看，几年前，德玛联盟的官僚们决定发起一项倡议，吸引更多法师加入执法部门。只不过，他们没有采取具体措施来吸引新人才，而是要求己经在警察系统内工作的法师主动去接触正在接受训练的法师，向他们介绍这个职业。”
“啊，”古辛说。“所以你本来就应该做这种事？”
“没错，但我在这方面一首有点懈怠，所以我的指挥官总是……”“你总是唠叨我没完成配额。但你能怪我吗？我们完成配额是有额外报酬的，但考虑到麻烦程度，那点钱简首微不足道。”
“你比我更清楚，”古辛耸了耸肩。“不过，呃，‘介绍我入行’怎么能让你摆脱蜘蛛案呢？”
“我没时间同时做两件事，”哈斯说。他皱了皱眉头，然后摇了摇头，仿佛要甩掉什么想法。“没错，这就是我的理由，我就这么说了。”
讨论到此结束，哈斯答应下周一再和他见面。古辛回到伊玛雅的房子时，脑子里还在想着整个蜘蛛调查会不会有什么结果。考虑到哈斯对这件事的态度，可能不会有什么进展，但他还是决定过一周左右再催问一下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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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辛不耐烦地跺着脚，等着伊玛雅开门。他有前门的钥匙，但这没什么用——伊玛雅有个烦人的习惯，总是把钥匙留在锁里，今天也不例外。没有她的帮助，他进不去。
她大概就是喜欢这样。
开锁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回到门上，门猛地打开，露出伊玛雅那张担忧的脸。
“呃……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道。是不是古洋在他不在的时候做了什么蠢事？
“我才是该问这个问题的人，”她说。“你去哪儿了？你早就该回来了。”
“呃……”古辛有些慌乱。“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半夜才回来……”
她脸上那副恼火的表情告诉他，他不该说这话。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毕竟又没有规定他必须下课就马上回家。在锡林的时候，他父母从来不在乎他在空闲时间做什么，只要他不耽误正事或让他们丢脸就行。这种因为没按时回家就有人担心的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
“听着，我很抱歉，但我下课后得去见我的占卜课老师，结果会面拖了很久，”他说。“真的，伊玛雅小姐，你要是每次我晚回家都这么紧张，迟早会崩溃的。这又不是我第一次下课被拖住，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次。”
她叹了口气，挥手让他进来，似乎被他的话稍微安抚了一些。
“以后如果你要晚回家，尽量通知我一声，”伊玛雅说。“城里总该有什么魔法可以传递消息吧，对吧？”
古辛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主意。“我会看看能不能找到办法，”他答应道。
“很好，”伊玛雅说。“你妹妹己经找你好一会儿了，你知道吗？”
古辛叹了口气。“她没给你添麻烦吧？”
“没有，她是个小天使，”伊玛雅摆摆手，打消了他的担忧。古辛默默翻了个白眼，心想古洋要是天使，那伊玛雅干嘛这么急着让他回家？“她今天大部分时间都在画画，玩你给她的魔法方块，还和卡娜聊天。或者说，是对着卡娜说话？我发誓，那孩子太安静了。我得找个时间和凯尔谈谈。一个孩子这么内向可不正常……”
古辛默默点头，很高兴他做的方块这么受欢迎。那东西没什么特别的，只是一个简单的石制立方体，上面刻了一些发光的符文，组成了一个儿童拼图。他在布玛推荐的一本书里找到了这个设计，当时她还在教他咒语公式。他觉得做这个方块一举两得：既能让他积累一些使用咒语公式的实际经验，又能给古洋打发时间。
“听起来她今天玩得很开心，”古辛说。“那她找我干嘛？”
伊玛雅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你是她哥哥。她想你不需要什么特别的理由。”
“那真正的原因呢？”古辛追问道。
“卡娜睡着了，你的玩具没魔力了，失效了，”伊玛雅沉默了一秒，终于承认道。
“啊，”古辛点点头。他注意到那个设计几乎没有魔力储存的部分，但他在做方块时没信心去重新设计。毕竟，方块之所以魔力储备这么简陋是有原因的——大量的魔力如果处理不当很容易爆炸，而这个方块是为初学者设计的练习工具。初学者在刚开始尝试时很可能会搞砸。考虑到他在石制方块上重现设计时遇到的种种问题，他觉得自己当初决定不修改基础设计是对的。如果古洋还想玩，他再做几个就是了——反正这也是很好的练习。“她应该在她房间里吧？”
“不，她在你房间里，看你的书，”伊玛雅随口说道。
古辛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强忍住冲进房间把书抢回来的冲动。古洋出去了。实际上，他能有一个属于自己的房间己经很幸运了。伊玛雅还没有找到愿意租下房子里另一个房间的人，古辛对此感到庆幸，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继续独占这个房间。不幸的是，他完全无法阻止古洋进入他的房间。古洋毫无顾忌地随时进出他的房间，而伊玛雅甚至比他们母亲在福德时更不愿意阻止她。她似乎认为古洋的行为是“自然的”。
这个小鬼知道这一点！她知道她几乎可以为所欲为，因为伊玛雅更喜欢她而不是他，她充分利用了这一点。这就是为什么当古辛大声走进房间时，她完全无视了他。她正躺在他的床上，面前摊开着一本书，双脚舒适地搁在他的枕头上。当他看着她时，她伸手去拿伊玛雅给她带来的饼干盘，打算在他的床单上撒更多的碎屑。
“嘿！”她抗议道。“那些是我的！自己去拿饼干！”
古辛无视了她，仔细看了看他从他那恶魔般的小妹妹手中抢来的满满一盘饼干。“你知道，我本来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阻止你弄得比现在更乱，但这些饼干看起来确实挺好吃的……”
“不——！”古洋哀嚎道，他张开嘴，威胁要一口吞下一把饼干。然而，她似乎不愿意离开他的床去拿回饼干。她可能知道，一旦她放弃了这个位置，他不会轻易让她重新占据它，她真是个聪明的小鬼。
“这样吧，”他说着，闭上嘴，把饼干放回盘子里。“如果你把床上的碎屑都清理干净，我就把饼干还给你。”
古洋立刻用手在床单上扫了几下，把所有的碎屑都推到了床前的地板上。任务完成后，她冲他露出了一个顽皮的笑容。
“哈哈，”古辛毫无幽默感地说道。“现在去拿扫帚，好好清理干净。每过一分钟，我就吃一块饼干。”
他说完这句话，便把一块饼干塞进嘴里。饼干确实很好吃。
古洋发出一声抗议的尖叫，气呼呼地从床上跳了下来。她试图夺回她的饼干盘，但当她意识到无法让他还给她（而且他又吃了一块）时，她只好跑去拿扫帚和簸箕。显然她还向伊玛雅抱怨了，因为几分钟后，她带着另一盘饼干回来了，“这样他就不用从他妹妹那里偷饼干了”。随便吧。
遗憾的是，即使他从古洋的手中夺回了床，她还是会回到他的房间。现在她正趴在他的胸口上，当他闭上眼睛时，她首接倒在了他身上。
“你怎么还在这儿，古洋？”古辛叹了口气。
古洋一开始没有回答，忙着在古辛身上爬来爬去，仿佛他是一个不会感到疼痛和不适的无生命物体。等她终于在他身边躺好，为自己腾出足够的空间后，她才开口。
“我无聊了，”她说。“对了，你的拼图坏了。”
“它没坏，”古辛说。“只是没魔力了。如果你想要，我明天可以给你做个新的。”
“好吧。”
短暂的沉默降临，古辛闭上眼睛，打算小睡一会儿。
“古辛？”古洋突然问道。
“怎么了？”古辛问。
“什么是莫洛克？”
古辛睁开眼睛，侧过头，好奇地看着古洋。
“你不知道莫洛克是什么？”他难以置信地问。
“我只知道他们是些白头发蓝眼睛的人，”古洋说。“而且人们不太喜欢他们。还有凯尔就是其中一个。但妈妈从来不愿意告诉我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没告诉你，是吗？”古辛嘟囔道。
“没有，”古洋确认道。“她说像我这样的年轻女孩不应该谈论这种事情。”
为了避免争吵，古辛忍住没有对古洋是否算得上“年轻女孩”发表讽刺的评论。甚至连一声轻蔑的哼声都没有。真该给他颁个自控力奖章。
“简单来说，”古辛说，“他们是一群生活在地下的种族。不过现在大多数己经不在地下生活了。神明的消失对他们的文明打击很大，地下城的其他居民基本上把他们赶到了地表。Ikosian的定居者们也趁火打劫，烧毁了他们几个重要的定居点。”
“哦，”古洋说。“但这并不能解释为什么人们不喜欢他们。听起来他们应该更生我们的气，而不是我们生他们的气。而且凯尔看起来并不恨我们。”
“凯尔可能对他祖先的文化一无所知。据我所知，很多莫洛克都是这样。人们不喜欢他们的原因是，古代的莫洛克曾经……”“他们有一些相当野蛮的习俗。他们喜欢把人献祭给他们的神，而且似乎还有食人的习惯，”古辛说道。
“食人族！？”古洋尖叫道。“他们吃人！？为什么！？”
“很难说，”古辛耸了耸肩。“雷亚的殖民者更倾向于谴责他们的行为，而不是去理解他们为什么这么做。”
“嗯，是啊，他们吃人，”古洋说。“这太邪恶和恶心了。别告诉我他们现在还这么做？”
“别傻了，”古辛嗤之以鼻。“当局绝不会让他们做这种事情。”
“哦，”古洋说。“那就好。这就是为什么人们不喜欢他们吗？他们害怕莫洛克人会吃掉他们？”
“这是原因之一，”古辛叹了口气。“我听过无数关于莫洛克人绑架小孩吃掉的谣言。但还有更多原因。莫洛克人有他们自己的魔法，这种魔法现在几乎在所有地方都被禁止了，但很多莫洛克人仍然在使用它。行会称之为‘血魔法’。”
“听起来很邪恶，”古洋评论道。
“确实如此，不是吗？”古辛说。“关于血魔法到底是什么，没有官方的信息，但大多数人认为它与献祭有关。据说莫洛克人可以通过杀死一个人或动物来为他们的法术提供力量。现代的莫洛克人当然不能随意杀人，但据说他们仍然进行动物献祭，既是为了魔法也是为了宗教原因。”
古洋依偎在他身边，打了个寒颤。
“我很高兴凯尔和卡娜不是那样的，”她说。
“我也是，古洋，”古辛拍拍她的头说道。“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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