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暗涌
MC历前8653年冬末，太灵城。
魔族主城太灵城的议事大殿内，十二根黑曜石柱上的魔火忽明忽暗，映照出殿内凝重的气氛。梦昭端坐在王座上，红紫色的眼眸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手中握着一份刚刚送达的密报，羊皮纸上还带着北境特有的寒气。
"坎尔城...全城屠戮..."梦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修长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羊皮纸在他掌中化为齑粉，簌簌落下。
大殿两侧的魔族将领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他们太了解自己的王了——那双红紫色眼眸中的光芒越盛，说明他的怒火越炽热。
"陛下，"年迈的军师墨尘上前一步，灰白的长须微微颤动，"根据探子回报，此次屠城是德文麾下第二使徒暗月和第五使徒缘影所为。他们特意留下了...一些痕迹。"
梦昭猛地站起身，王座后的阴影如活物般扭曲起来。他大步走到殿中央的水晶镜前，手指轻划，镜面泛起涟漪，显现出坎尔城惨状的画面——中央广场上那个用鲜血绘制的巨大符文，以及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人头塔。
"混账！"梦昭一拳砸在水晶镜上，镜面顿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他们这是在向我魔族示威！"
墨尘轻叹一声："不仅如此，陛下。他们特意提到叶哲文的老师住在橡木镇...而橡木镇，就在我魔族边境附近！"
殿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明白这句话的份量——德文这是在试探魔族的底线。
梦昭的红紫色眼眸中光芒暴涨，却又在瞬间黯淡下来。他转身望向殿外，太灵城上空飘着细雪，远处的训练场上，隐约可见一队少年正在习武。
"我们...现在不能与德文正面为敌。"梦昭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平静，但这种平静比先前的暴怒更令人心惊，"几百年前与德文的那场大战，魔族元气大伤，至今未复。"
墨尘深深鞠躬："陛下明鉴。德文此举，正是要逼我们出手。"
梦昭缓步走回王座，每一步都沉重如铅。当他坐下时，整个人仿佛突然苍老了十岁："传令下去，加强边境防御，但...不要主动挑衅。橡木镇...派人暗中保护即可。"
这个决定如同一块巨石，重重压在每位将领心头。他们明白王的苦衷，但魔族的骄傲让他们难以接受这样的忍让。
就在这时，议事殿的大门被猛地推开。一个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大步走入，黑色劲装勾勒出他初显挺拔的身姿，额前的碎发下，一双与梦昭如出一辙的红紫色眼眸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父王！我听说坎尔城的事了！我们难道就这样忍气吞声吗？"少年的声音清亮中带着压抑的怒意。
梦昭的眼神一柔："德儿，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
梦德——梦昭与希灵的独子，魔族未来的继承人，倔强地站在大殿中央，丝毫不惧两旁将领们责备的目光。
"我己经不是小孩子了！"梦德握紧拳头，"德文如此嚣张，屠杀无辜百姓，还故意留下那样的...那样的..."他说不下去了，脑海中浮现出探子描述的场景，胃部一阵绞痛。
希灵从侧殿匆匆赶来，银白色的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痕迹，却让那双蓝眸中的温柔更加深邃。她轻轻按住儿子的肩膀："德儿，你父王有他的考量。"
梦德转头看向母亲，眼中的怒火稍稍平息："母亲，您也认为我们该忍让吗？"
希灵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王座上的梦昭。两人目光交汇，无声地交流着什么。最终，希灵轻叹一声："有时候，忍耐是为了更好的反击。"
梦昭站起身，走到儿子面前。他比梦德高出半个头，此刻却微微低头，与儿子平视："记住，真正的王者，知道什么时候该隐忍，什么时候该出击。"他拍了拍梦德的肩膀，"去训练场吧，你的剑术还需要精进。"
梦德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重重地点头，转身大步离去。他的背影挺拔如松，却又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倔强。
希灵担忧地看着儿子远去的身影："他太像年轻时的你了。"
梦昭苦笑："所以我才更担心。"
夜幕降临，太灵城的灯火渐次亮起。在城东最高的观星台上，梦德独自一人倚栏而立，红紫色的眼眸倒映着满天星辰。寒风吹起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德文..."他轻声念着这个名字，仿佛要将它嚼碎在齿间。白日里看到的那些画面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坎尔城的惨状，那些无辜百姓的死状，还有那座人头塔...
"少主。"一个清冷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梦德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魔族暗卫首领夜魅单膝跪地。
"查到了？"梦德的声音突然变得成熟稳重，完全不似白日里那个冲动的少年。
夜魅点头，递上一卷密函："德文确实在试探魔族。他派暗月和缘影屠城后，己经在魔族边境集结了三万混沌军。"
梦德展开密函，借着月光细读。他的眉头越皱越紧："果然如此...父王的判断是对的。"他收起密函，看向夜魅，"继续监视，但不要打草惊蛇。"
夜魅犹豫了一下："少主，您真的打算..."
梦德抬手打断她："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的红紫色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德文必须付出代价，但不是现在，不是以牺牲魔族为代价。"
夜魅深深鞠躬，悄然退下。
梦德再次望向星空，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枚黑色的鳞片——那是他十岁生日时，叶哲文送给他的礼物，据说是远古魔龙的逆鳞。
"叶叔..."梦德轻声呢喃。他还记得那个总是带着温和笑容的男人，记得他教自己剑法时的耐心，记得他讲述外界见闻时的神采飞扬。而现在，叶哲文失去了挚爱，失去了家园...
梦德紧紧握住鳞片，锋利的边缘割破了他的手掌，鲜血顺着手腕流下，但他浑然不觉。
"我发誓，"少年的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格外坚定，"终有一日，我要亲手终结德文的暴政。为了叶叔，为了坎尔城的冤魂，也为了...魔族的未来。"
他的誓言随着夜风飘散，却深深烙印在心中。观星台下，太灵城万家灯火依旧，魔族百姓们安居乐业，浑然不知一场巨大的风暴正在酝酿。
而在城主府的露台上，梦昭和希灵并肩而立，远远望着观星台上那个孤独的身影。
"他长大了。"希灵轻声说。
梦昭点头，红紫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是啊，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真相？"希灵问道，"关于三百年前那场大战，关于德文与魔族的真正恩怨..."
梦昭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等他真正准备好的时候。有些重担，现在还不是他该承受的。"
夜风渐起，吹散了夫妻俩的低语。在太灵城最高的塔楼上，魔族旗帜猎猎作响，仿佛在诉说着这个古老种族不屈的意志。而在更远的北方，橡木镇的灯火在寒夜中显得格外微弱，那里，命运的齿轮己经开始转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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