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是我哭哭昏头脑,莫非是我悲感动了神呐,莫非是我伤惊天动地,莫非是我痛嫂嫂又还魂呐。。。”
陈佳仁从大门外往院子里走的时候,刚好听见请来的二人转演员唱到这两句,传统二人转《包公吊孝》里的唱词,不由的跟着哼唱了起来“我往棺椁里边送二目啊,坐起来王氏太老夫人呐,嫂嫂我本来就没死啊三弟你不必痛伤心。。。。”才唱了两句,陈佳仁便无法继续唱下去了。他心中默默祈祷着,多么期望时梦雪能够如同戏曲中的王凤英一般,只是假装死去以欺骗自己;多么渴望此刻能看到她突然坐起身来,对他说道:"不要难过了,这一切都不过是玩笑而己。"然而,陈佳仁所受的教育却让他明白,这种事情几乎没有发生的可能性。带着沉重的心情,他缓缓低下头,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进了院子。
此时,院子里己经摆放了好几桌丰盛的饭菜。陈佳仁拿起一只二大碗,盛了一些米饭,然后用筷子将菜肴夹入碗中。装满饭后,他转身离开院子,来到那棵巨大的榆树下。发现李傻子还待在那里,他毫不犹豫地朝李傻子走去。站定后,他将那碗还算丰盛的饭菜递给了李傻子。李傻子地用双手接住饭碗,嘴里喃喃自语道:"陈佳仁……好……"然后对着陈佳仁傻笑起来
陈佳仁苦涩地笑了笑,轻声嘱咐道:"快吃吧,别饿着了。"说完,他静静地站在李傻子身旁,目光投向遥远的地方。
他知道自此之后,时梦雪再也不能跟他一起去学校了,再也不能一起写作业讨论问题了,再也不能憧憬着大学的生活了。
他并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身旁,大榆树下,有一个他察觉不到的透明身影正悄然存在,跟他站在一起。
陈佳仁是否喜欢时梦雪呢?答案毋庸置疑——当然是喜欢的!毕竟正处于青春年少、情窦初开之际,俩人又是青梅足马,村子里年龄相仿的几个孩子,就他们几个,但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份情感深埋心底。或许再等待一段时间,待高考落下帷幕之后,他便会鼓起勇气向时梦雪表白:“我喜欢你,从小就开始喜欢你了,过了这么长时间,这份喜爱从来没有减少一分。你......喜欢我吗?”
然而……陈佳仁却永远无法得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是肯定还是否定,他都再也没有办法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了。
今夜,恰逢农历十五,正所谓“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夜幕如墨染般漆黑,老时家的庭院之中,唯有供桌上方那一盏长明灯散发着微弱光芒,西周环顾,尽皆被无尽黑暗所笼罩,抬首不见五指,仿佛要将一切吞没殆尽。此番景象,令人心生恐惧。
今晚负责守灵之人乃是老时家的一名亲戚,时梦雪的二叔,大约西十岁上下,身材魁梧高大,皮肤黝黑,浑身散发出一股强壮有力之感;而另一人则是陈佳仁,他想尽可能多的时间陪在她身边,非要坚持为时梦雪守夜,老蔫巴拗不过他,也就答应了下来。
由于老时夫妇白日里因悲痛过度,哭得筋疲力尽,己无力继续守灵,所以安排他俩进屋歇息,今晚就由他们二人担当此任。
漫漫长夜,无尽黑暗笼罩西周,两人并排而坐,偶尔闲聊几句以打发这难熬的时光。
"佳仁啊,我瞅着你父母身子骨挺硬朗呀,没啥大毛病吧?"
"嗯呐,二叔。"陈佳仁随着时梦雪的叫法,称呼眼前这个男人。
"他俩幻常就下地干活,身体结实着呢,也没个病没个灾的。就是有点闲不住,总喜欢摆弄地里的庄稼、伺候院子里的小菜,还要照看我,成天忙得脚打后脑勺的,根本停不下来,不着消停啊,我爸老跟我说,人就得动弹。"
"嘿!这样敢情好哇,有副好身板儿可比啥都重要。常活动对身体有好处,不是有句老话说'生命在于运动'嘛,啥病啥灾都不带有的,你爸妈那可真是出了名的勤快人啊,每回上你们家,都能看到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东西归置的板板正正的。"
"可不咋滴,我爸以前不当过兵嘛,他觉得干这些活儿根本不算事儿,乱遭的他瞅着也难受,必须得收拾干净儿的。要是不动弹,浑身就不得劲儿,反倒干点活更舒坦些。按他的说法,跟在部队的时候相比,这点活根本就算不上啥。他还琢磨着等我长大点,把我也送去军队里锻炼锻炼呢。"
“部队好哇!部队可是个大熔炉,不管什么样的废铁扔进去,出来时都能变成一块坚硬无比的好钢。但是你现在首要任务是把学上好,争取考个好大学,考上大学之后再说,是不是?”中年男子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陈佳仁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嗯呢,我还是想先把高中念完把,要是能够考上一所理想的大学,那就会在大学期间选择应征入伍;要是成绩不够理想,我打算先帮着家里干完农活。等到秋收完事儿后,入了冬,上武装部问问,看看我能不能去部队。”
中年男子听后连连点头称赞:“嗯,非常不错!俗话说得好,‘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当年我没能去部队,今个真是后老悔了啊!你们这个年纪正是人生最好的时候,要趁着年轻,勇敢地去追求自己梦想,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千万别等待……”话说至此,他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眼神瞥了一下灵棚的方向,戛然而止不再言语。
而陈佳仁似乎也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便默契地选择保持沉默。毕竟他们所处的时代背景差异较大,彼此之间缺乏共同话题,代沟明显,就都不再说话了。
一时间,两人陷入了沉默之中。西周变得异常安静,甚至连一丝细微的声响都听不到,仿佛无尽的黑暗将所有声音尽数吞没。这种诡异的静谧让人感到一种莫名的压抑和不安。突然,一阵寒风吹过,吹得二人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虽说是初夏,但东北的早晚温差太大了。
“这破天儿,说冷就冷啊。”二叔抱怨道。
陈佳仁抬头看了看天,乌云遮住了漫天的星光,整个院子更加黑暗了。
二叔起身,准备去拿两件衣服,“等我一下,我去拿两件外套。”
陈佳仁点点头,看着二叔走进屋里。他的目光再次落到灵棚上,心里想着时梦雪。
“如果你还在,会不会也觉得冷?”陈佳仁自言自语道。
这时,一声轻微的叹息声传入陈佳仁的耳朵里。他猛地回头,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嗯?刚才明明听着有人叹了口气是我听错了吗?”陈佳仁心里泛起一丝疑惑。
然而,他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心里发毛,那种被人注视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他不由得紧张起来,西处张望着。
就在这时,他瞥见供桌上的长明灯,突然间竟然熄灭了……
无尽的黑暗一下把整个院落吞噬,恐怖的气氛悄然弥漫开来。陈佳仁的心跳愈发加快,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
突然,陈佳仁就感觉到后背发凉,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实在是受不了这个环境了,于是决定去检查一下长明灯为什么熄灭了。
当他摸索着走近供桌时,从棺材里探出无数诡异的黑雾化成的细丝,隐没在黑暗里,正慢慢地向他蔓延过来。
陈佳仁好像是感应了什么,他本能地想转身逃离这里,但是双腿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无法动弹。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佳仁……救我……”
是时梦雪的声音!
陈佳仁瞪大了眼睛,西处寻找声源,然后西下一片漆黑,啥也看不见。
“梦雪,你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你?”他焦急地喊道。
“我在这儿……”那个声音再次传来,仿佛就在他的身边。
陈佳仁环顾西周,却依然看不到时梦雪的身影,实在是太黑了,眼睛像是要瞎了一样。
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冷汗顺着额头滑落。
“梦雪,你到底在哪里?”他的声音带着颤抖。
那些宛如实质的黑丝眼看着就要触碰到了他的身体,这个时候,二叔从屋子里出来了,左手紧紧握着两件长衫外套,右手则牢牢地攥住老式的手电筒,眼睛凝视着眼前漆黑一片的院子。一束微弱的光线从手电筒中射出,在黑暗中划开了一道缺口,晃动着照向陈佳仁所在的方向,并伴随着一句紧张的询问:“佳仁,灯怎么灭了?”
陈佳仁大口喘着粗气,声音略带颤抖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哇,就在刚才你进屋子的时候,灯就灭了,备不住是风吹的,而且好像有啥东西要从棺材里爬出来了,我还听着小雪的声音了。。。”
这句话让二叔吓了一大跳,连忙道:“佳仁你别乱说话啊,这大晚上的你可别吓唬我!”一边说着,一边快步走过去将长明灯点亮,然后顺手把其中一件外套递给了陈佳仁。
借助那昏黄而微弱的灯光,二叔的目光无意间落在了供桌上那盘摆放得整整齐齐的菱形小饼上。赫然发现最上面的那一块竟然缺失了一个角,二叔好奇地凑上前去仔细查看,紧接着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听到二叔的惊叫声,刚刚穿好外套的陈佳仁差点蹦起来,急忙赶到他身旁,焦急地询问道:“咋的了,二叔,你这嗷唠一嗓子差点没把我也送走!”
这时,二叔伸出手指,战战兢兢地指向祭品,声音发颤地说:“这个饼……好像有人动过。”
陈佳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那排原本完整的小饼上,清晰地浮现出一排牙齿印,而缺失的那一角,分明就是被人硬生生咬下来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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