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甜杆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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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甜杆儿

 

老孙头家院子里,人逐渐多了起来,农村就是这样,不管红事儿白事儿,大家都会过来帮忙,此时己经熙熙攘攘的了。

陈佳仁一看人太多了,都没有个落脚的地方,跟陈西儿和老吴太太打了声招呼就要撤退,用胳膊肘轻轻碰了碰身旁的张海平,努了努嘴:“海平,咱俩别搁这碍事儿了,咱撤吧。” 张海平心领神会,两人侧身挤过人群,从院子里退了出来。

刚一出来,张海平就陈佳仁说:“佳仁,我跟你说,西河有个地儿,前两天我路过,好家伙,地里有好几根垄的甜杆儿呢,现在估计都熟透了,咱俩要不要去瞅瞅?”

甜杆就是类似于甘蔗的东西,外表是绿色的,清甜多汁,好吃,就是吃的时候容易把嘴刺出血。

陈佳仁一听说:“西河可不近呐,你确定没看错?那甜杆儿跟高粱长得太像了,要是看错了,咱俩这来回折腾,时间可就全搭进去了。”

张海平一听,胸脯拍得砰砰响,说:“你要说我看错,这事儿也不是没可能,可我当时掰折了一根尝了尝,那味道,错不了,就是甜杆儿!”

陈佳仁点了点头:“行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去看看呗,整两根解解馋。”

二人从村西头的打谷场上了大坝,出了大坝,一路往西走,西五里路的行程,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不知不觉就到了西河。

陈佳仁望着眼前这条约百米宽的西河,河水悠悠流淌,南北走向,与北河首尾相连,对岸的庄稼地在阳光照耀下泛着生机。

张海平伸出手,兴奋地指着对岸玉米地的边上,大声说道:“咋样,佳仁,我没骗你吧,你瞅,那几根垄,就是甜杆儿,长得多水灵,青翠欲滴的!”

陈佳仁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说:“学个青翠欲滴还用这了,有是有,可这河这么宽,咱俩咋过去啊?”

张海平却一脸胸有成竹,拍了拍陈佳仁的肩膀,笑着说:“小伙子,我不是跟你说过嘛,我上回来过,这儿有船,咱俩划船过去就行。” 说着,就沿着河边找了起来。没一会儿,他眼睛一亮,快步跑过去,蹲下身子,只见地上有个拇指粗细的铁橛子,露出地面十多公分,上面拴着条绳子,绳子的另一头,正是一条小船,船上没有船桨,只有一条竹篙。

二人上了小船,陈佳仁坐在船头,双手紧紧抓住船舷,张海平双手紧握竹篙,用力往河岸上一撑,身子微微后仰,借助这股反作用力,小船缓缓地向着河对岸驶去。

到了岸边,张海平找了一棵小树,把船稳稳地拴好,然后和陈佳仁迫不及待地奔向那片甜杆儿地。

两人在地里掰了几根甜杆儿后,席地而坐,吃了起来。

张海平一边嚼着,一边含糊不清地说:“佳仁,你说这玩意儿到底是谁研究出来的呢,太好吃了,就是吃起来有点费劲,要是这瓤也能首接吃,那可就更好了。”

陈佳仁咬了一口,边嚼边笑着说:“你想得倒是挺美,有这口吃的就不错了。原来我家墙根儿也种过几根甜杆儿,后来也不知道咋回事,就没了,我都老长时间没尝过这味道了。”

张海平笑着说:“嗯呐呗,我还记得小时候上你家去吃甜杆儿呢,咋就没了呢?那时候吃这玩意儿,老是剌嘴丫子,回回吃回回剌,可还是吃得停不下来。”

陈佳仁举起手,看着手上那几个显眼的疤,无奈地说:“嘴馋呗,这玩意儿不仅剌嘴,还剌手,你看我手上这几个疤,都是小时候吃甜杆儿留的‘纪念’,下不去了。”

陈佳仁吃得快,不一会儿就吃完了一根,又麻溜地拿起一根,张海平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忍不住说道:“你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你急啥呀,这好几根垄呢,你还都能吃完是咋的。”

陈佳仁白了他一眼,调侃道:“赶紧嚼吧你,要我说啊,就是你这嘴使不上劲,吃得这么慢。”

张海平一听,佯装生气的反驳道:“上边儿去吧你,我看你是没见过啥好东西。”

陈佳仁听了这话,作势要把手里刚掰的一节甜杆往张海平身上扔,大声喊道:“嘿!我没见过啥好东西?那你见过啥?你倒是给我好好说说。”

张海平身子敏捷地往旁边一闪,笑着摆手,连连说道:“别别别,这甜杆儿好不容易掰下来的,可不能浪费了。我跟你说,我见过的好东西可多了去了。去年冬天,我在北河的冰窟窿那儿,就瞅见一条老么大的鱼了,那鱼在冰窟窿里扑腾,劲儿老大了,首往上蹿,好家伙,那动静,差点没把冰面给震塌咯。”

陈佳仁一听,把手里的甜杆往旁边一放,身子往前凑了凑:“真的假的?那鱼得有多大?你咋没捞上来呢?”

张海平站起身来,一脸得意,手在空中夸张地比划着鱼的长度,说:“那鱼啊,差不多有一米来长吧,我当时没带家伙事儿啊,就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它又钻回冰窟窿底下去了,现在想起来,还觉得怪可惜的。”

陈佳仁撇了撇嘴,满脸怀疑,不屑地说:“切,我看你就是吹呢,一人长的鱼,那不得把冰窟窿给撑破咯。”

张海平一听急了,提高音量说道:“啥一人啊,我说的是一米!你还别不信。” 边说边再次比划起来。

陈佳仁重新拿起甜杆,咬了一口,含糊不清地说:“那谁知道呢,说不定你就想显摆显摆,让我觉得你厉害呗。”

张海平无奈地又坐了下来,看着陈佳仁,故作生气地说:“行,算我白说,等下回我再瞅见那大鱼,我自己捞上来,先整你家去让你看看。”

陈佳仁嘿嘿一笑,缓和气氛道:“哟,生气啦?我这不是跟你闹着玩嘛。不过话说回来,要是真有那么大条鱼,你自己可咋整上来啊,听说三五斤的鱼在水里劲儿都老大了,不好往上整啊。”

张海平挠挠头说:“那肯定得找人帮忙啊,到时候叫上我哥和小北他们呗,把鱼整上来,咱在院子里炖上,那香味,不得香掉大牙啊。”

陈佳仁听着,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点头说道:“那可太爽了,到时候我得多吃几碗饭。不过,这鱼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别到时候鱼没抓着,人再掉冰窟窿里去了。”

张海平拍了下陈佳仁的肩膀,自信满满地说:“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哇,我心里有数。等冬天咱准备好家伙事儿,上北河抓鱼去,小的都不要,就挑大的整。”

正说着,陈佳仁突然感觉手上一阵刺痛,原来是甜杆儿又剌破了手,他举起手来,看着冒出来的血珠,无奈地说:“你瞅瞅,这甜杆儿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刚说它剌嘴,现在又剌手了。”

张海平凑过去看了看,调侃道:“你说你,吃个甜杆儿都能把手刺出血,这么多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呐。”

陈佳仁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别跟我扯犊子了,你吃甜杆儿就没刺出血过啊,吃两口好的就得付出点代价,吃你的得了。”

张海平得意地晃了晃脑袋,笑嘻嘻地说:“你还别说,这么多年吃甜杆儿,我的手从来就没出过血,我都是剌嘴丫子,嘿嘿。”

等二人吃得差不多了,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和甜杆儿渣渣,开始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张海平一脸严肃,脚步慢了下来,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佳仁呐,咱们上回在山洞那儿,可是让田野那帮犊子收拾得够呛啊,咋的,这口气不能就这么咽下去吧?”

陈佳仁一听,恨恨地说:“嗯,咱肯定不是那吃亏的人啊,人不犯我,我不犯人。那回把我打得鼻口窜血的,妈的,下手没轻没重的,最主要是啥你知道吗?这逼养子还有脸说小雪,想到这我就来气。”

张海平听了,小心翼翼地问道:“都说他把小雪那啥了,是真的吗?”

陈佳仁一听,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大声说道:“滚犊子,不该打听的事儿少打听。”

张海平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了一跳,脸上露出委屈的神色,嘟囔着说:“你冲我喊啥啊,有能耐你往田野身上使啊,我又没招你惹你的,你瞅你这脾气,说来就来。”

陈佳仁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平复了一下情绪,叹了口气说:“嗐,我这不是冲你啊海平,就是一想到田野这个王八犊子,我就心烦。要不是他家找关系把这事儿压下来,现在他早蹲笆篱子了,哎~”

张海平也跟着叹了口气,无奈地说:“嗯呐呗,自古来就是官官相护啊,咱这平头老百姓,能有啥办法。你看那天在打谷场,田野那得意忘形的死出。”

说着,张海平捏着嗓子,学起田野说话:“啊,以后就去佳市了,可能再也不回来了。”

陈佳仁听了,脸上露出厌恶的表情,嫌弃地说:“你可别恶心我了,幸好刚才吃甜杆儿了,要不现在都反酸水了。”

张海平看着陈佳仁,神色变得认真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佳仁,我知道你跟小雪关系好,我也不知道咋劝你,反正以后有啥事儿,你就吱声,我指定是尽可能帮你。”

陈佳仁听了,心里一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嗯嗯,我知道,咱这关系还说啥了,你有啥事儿我也不能在边上看着啊。”

陈佳仁吃过晚饭躺在炕上,想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越想越生气,坐了起来,“妈的,新仇旧恨,一起算!”

趁着夜色,陈佳仁鸟悄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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