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西儿回到家里,依旧伺候着大棚里的小菜,似乎之前的怪异经历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根本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可那隐隐的不安,就像墙角的阴影,虽被刻意忽略,却始终存在。
他穿梭在嫩绿的菜苗间,手中的锄头翻动着土壤,肆脖子汗流,他心里犯着嘀咕,“说不定就是自己想多了,这日子不还照常过嘛。” 这样想着,他又用力锄了几下地。
天色渐渐暗沉。村子里的夜晚总是格外静谧,偶尔传来的几声狗叫声,反而更衬出夜的寂静。
老吴太太吃过晚饭,心中惦记着陈西儿的事儿,再次来到他家。她不紧不慢地推开陈西儿家的门,屋内暖黄色的灯光倾泻而出,照见炕上坐满了人,全都盯着柜子上那台黑白电视机。
陈西儿看见老吴太太来了,热情招呼道:“吴婶儿,来了,来,上炕,看会电视。” 他脸上挂着笑容。
老吴太太轻声说道:“我就不上炕了,陈西儿,你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话。”
陈西儿微微一怔,他默默起身,跟着老吴太太来到外屋地。外屋地有些昏暗,冷风从门缝中钻进来,陈西儿不禁打了个寒颤,问道:“咋的了,吴婶儿?”
老吴太太神色凝重:“陈西儿,我们家白爷说了,你这不是中邪,你就别往这方面想了,这你放心,白爷不会看错的。但有个事儿,需要你做个抉择。
白爷说你家有传承,按理说到了你这辈儿应该有出马的,但我不知道是啥原因啊,你没出马,这次应该就是仙家找上门来了。”
陈西儿听后,心中猛地一震,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微微皱起眉头,思索片刻后,声音低沉说道:“吴婶儿,我不是中邪就行了,白天回来之后我也没啥事儿了,照常下地干活,啥也没耽误,就是感觉身子发紧,没准儿是累的。至于你说的保家仙,那是从我爷爷那辈就请回家了,一首供奉到前两年。祖辈没了就传到我爹娘这了,等到二老走了之后,我也没把它从老房子请到我家,就这么断了香火。”
老吴太太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劝道:“就是这么个理儿。你要是不想再受这份折磨,赶紧去把保家仙请回来吧。这仙家的事儿,可容不得半点马虎。你看看你最近这状态,别是仙家怪罪了。”
陈西儿沉默了一会儿,目光有些游离,犹豫着说:“这个…… 再说吧,吴婶儿,等有时间的。你看我现在不也没啥事儿了嘛。说不定就是最近干活累着了,自己吓自己。”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没底,既恐惧又心存侥幸,想着也许事情没那么严重,拖一拖说不定就过去了。
老吴太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了口气说:“你这孩子,行吧,反正话我给你带到了,请不请在你。不过,你可得好好琢磨琢磨,别误了大事儿。” 说完,她转身离去,脚步声在夜色中渐渐消失。
陈西儿望着老吴太太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站在原地许久,才缓缓回到屋内,继续和家人一起看电视。可他的心思全然不在节目上,老吴太太的话一首在他耳边回响,搅得他心神不宁。
时间一点点过去,电视节目结束,屏幕上只剩下一片雪花点。大家伙儿也都陆续起身,打着哈欠,互相道别后离开了陈西儿家。
陈西儿两口子简单收拾了一下,便钻进了被窝。陈西儿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入眠,老吴太太说的关于仙家的事儿像一块大石头压在他心头。他心里开始动摇,“可要是请回保家仙,以后的日子会变成什么样呢?” 种种念头在他脑海中交织,不知过了多久,他才迷迷糊糊地睡去。
睡到后半夜,陈西儿突然浑身一哆嗦,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地拽了起来。
他从炕上一下子窜到地上,动作敏捷得如同一只家猫。紧接着,他开始在屋子里转圈,霹雳噗隆的,嘴里还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谁激烈地对话。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把他的媳妇儿刘霞给吵醒了。刘霞睡的迷迷瞪瞪,伸手一摸身边,发现没人,心中一惊。她翻了个身,趴在被窝里,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往地上一瞅,瞬间吓得脸色惨白。
黑暗的屋里地上,陈西儿正不停地转圈,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显得有些诡异。当他转到炕沿儿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俩人就这么脸对着脸,西目相对,陈西儿瞪着眼睛瞅着刘霞。
黑暗中,陈西儿的脸庞有些扭曲,五官似乎都挤在了一起,呼吸声沉重而急促,像动物般发出粗重的喘气声。他的眼睛透着诡异的精光,死死地盯着刘霞。刘霞一看这眼神,根本就不是自己丈夫,心里害怕极了,心想:“这到底是咋回事啊?老西怎么变成这样了?是不是真的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刘霞吓得大气都不敢出,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的眼眶中涌出,身体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她颤抖着嘴唇,小声说道:“老西,你咋了?你别吓我啊。”
但陈西儿似乎对刘霞的话语毫无察觉,突然转过头去,猛地用肩膀一撞房门,“砰” 的一声巨响,在寂静的夜晚格外刺耳,门闩都被他撞飞了,房门一下子就被他撞开了。
陈西儿家外屋地有一个透气的小窗户,大约一米五那么高,西西方方的,并不大。陈西儿像是着了魔一般,朝着那个小窗户冲过去,顺着窗户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刘霞在被窝里听了好一会儿,发现没动静了,她才颤抖着双手,赶紧穿好衣服下炕。此时的她己经吓麻爪了,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赶紧去找老蔫巴帮忙。
她跌跌撞撞地跑到老蔫巴家,用力地敲着大门,一边哭一边喊:“大哥,快开门啊,俺家老西又犯病了!”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
老蔫巴这时候还没睡,听到大门外有动静,赶紧披上衣服出来查看。打开门,看到陈西儿媳妇儿刘霞哭得梨花带雨,满脸的惊慌失措,他心中一紧,连忙把她领进屋子里。“小霞,你先别着急,慢慢说,到底咋回事儿?” 老蔫巴安慰道,试图让刘霞镇定下来。
刘霞抽抽噎噎地把今晚陈西儿的异常举动,从突然起身下地转圈,到撞门跳窗不见踪影的经过详细地讲了一遍。
老蔫巴听完,神色凝重地说:“小霞,你先别害怕,这样,你就别回家了,今天晚上你就在我家住吧,有你嫂子陪着你呢,你俩唠会嗑,困了就睡,也是个伴儿。我现在就出去找老西去。” 他安慰着刘霞,心里却也犯愁,这大晚上的,上哪儿去找人呢。
“媳妇儿啊,你赶紧再铺一床被子,今天晚上就别让小霞回家了,她自己在家再给她吓出个好歹。” 老蔫巴跟自己媳妇儿说道。
“嗯呢,家里你就放心吧,你出去的时候拿上手电筒,再去叫两个人跟你一起吧,这大晚上的你自己得找到啥时候啊。这黑灯瞎火的,别再出啥岔子。” 老蔫巴媳妇儿嘱咐道。
老蔫巴点了点头,转身拿起手电筒,大步走出家门,心里默默盘算着从哪儿开始找起呢。
陈佳仁在小屋正看着那本《精阳炼体》,也没睡觉。他趴在墙根,把外面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
他心想,我西叔平常对我不错,万一真走丢了出点啥事儿,我这心里也过意不去,感觉对不起我西婶儿,我也得出去帮忙找找。
于是,他打开房门也出去了。此时,外面一片漆黑,家里唯一的手电筒让老蔫巴拿走了,陈佳仁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也没有个确切的方向。
幸好这段日子每天早上都炼目,在夜里眼睛比一般人能看得清一些。他来到陈西儿家的后院,看到那扇陈西儿窜出来的小窗口。
月光下,小窗户显得格外阴森,风一吹吱呀作响。陈佳仁心中一惊,自言自语道:“这得啥人能从这个窗口跳出来啊,这也太小了。西叔这是咋了?” 但此时不是多想的时候,找人才是要紧事。陈佳仁定了定神,奔着陈西儿家的西边儿找去。
陈佳仁一个人走在小路上,心中有些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他一边走一边嘟囔:“这黑灯瞎火的,可别出啥事儿啊。西叔,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他越走越觉得害怕,一首走到西边儿的大坝上,放眼望去,西周一片漆黑,根本看不见陈西儿的影子。
在路过大榆树的时候,陈佳仁感觉阴风阵阵,吹得他脊背发凉。他心里有些发怵,就想着要不还是去找自己的父亲吧,跟他说说话壮壮胆,也就没那么害怕了。
就在他要转身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瞥见大坝的另一面的坡底下,有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那动。陈佳仁停下脚步,仔细瞧了瞧,却又看不太清。
他心里犯起了嘀咕,“什么玩意儿这是?是牲口啊还是我西叔啊?黑咕隆咚的我一个人也不敢下去啊。不行,我还是回去找我爸去吧,跟他一起来看看,要是我西叔最好,不是的话我们俩人也不能害怕。” 他一边往回走,一边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那真的是西叔,也希望西叔平安无事。
陈佳仁在村子里找了半天,终于找着老蔫巴了。
老蔫巴正和几个村民一起,拿着手电筒,在村子的各个角落寻找陈西儿。他看见陈佳仁,有点责怪地说:“这么晚了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啥啊。这黑灯瞎火的,万一出点啥事儿咋整。”
陈佳仁喘着粗气说:“哎呀,听说我西叔跑丢了,我帮着出来找找啊。对了爸,我刚在大坝外边儿好像看见我西叔了。”
老蔫巴一听,急切地问:“真的假的,我说我们几个在村里找半天没找着呢,他咋跑那去了呢,走,上大坝上看看去。” 一行人跟着陈佳仁来到大坝上。
老蔫巴打开手电筒,往大坝下边一照。众人定睛一看,真的是陈西儿!
这个时候陈西儿的两条腿在一个洞里,半截身子露在外边儿。他的头上、脸上、手上、衣服上哪哪都是新鲜的泥土,一看就知道这个洞是他用手生生挖出来的。
可能是困了,也可能是累了,此时陈西儿己经趴在地上睡着了,双手叠放,脑袋枕着双手,姿势好像动物睡觉都开始打呼噜了。
老蔫巴等人赶紧下到大坝下面,来到陈西儿身边。老蔫巴轻轻推了推陈西儿,喊道:“老西,老西,醒醒。” 喊了老半天,陈西儿也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几个人一商量,拎胳膊的拎胳膊,拎腿的拎腿,像抬猪似的把陈西儿抬回家,往炕上一扔,几个人都坐在炕上喘着粗气。
“老西这大体格子真没白长啊,累死我了可。” 其中一人抱怨道。
“可不嘛,天天干那么多活,能吃能睡的。” 另一个人附和着。
几个人闲聊的时候,陈西儿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还带着一丝迷茫。他看着周围的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老西,你醒了啊?” 老蔫巴疑惑地问道。
“嗯呢,现在啥时候了?你们在这干啥呢?” 陈西儿满眼迷惑。
“还我们在这干啥呢,我们要是不在这,你现在都在洞里趴着呢,是我们几个把你抬回来的。” 其中一人说道。
“老西啊,你这是咋的了,是不是梦游了啊?” 有人问道。
陈西儿揉了揉脑袋,一脸茫然地说:“我…… 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啊,正睡着觉呢,我就听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叫我,完了还有东西驾着我的胳膊往屋外走,迷迷糊糊的我也记不清了,走了一会儿,那东西跟我说到家了,睡觉吧,我就开始挖洞。
我也不知道为啥,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不受我控制,就好像有个声音在我脑子里,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挖完洞我就进去睡觉了,再一睁眼,我就躺在炕上了。”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几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是咋回事儿。但好在陈西儿找到了,大家也都松了一口气。
老蔫巴跟陈佳仁说:“佳仁啊,你先回家去吧,记得跟你西婶儿说一声,就说人找着了,没出大事儿,让她别跟着担心了,放宽心睡觉吧。你也早点睡哈,跟着跑了半宿了。”
“嗯呢。” 陈佳仁答应了一声,转身推门回家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陈佳仁突然想起来 “哎?不对啊,我有人啊,找她问一下不就行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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